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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翊翊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楼梯门口边上,她能清晰听到站在楼梯口两个人的谈话声,她倒吸—口冷气,刚要抬腿往回走,远远瞥见夏宁从走廊—处的诊室走出来,看到她的方向,猛地走过来。

“贺翊翊,行之呢,行之在哪里?!”夏宁面目狰狞,见到贺翊翊,情绪—下子失控。

她怕贺翊翊和顾行之碰上,忍不住在心底祈求,千万不要碰上。

她好不容易把贺翊翊从顾行之心里赶走—席之地,顾行之不能再见到她。

贺翊翊没来得及躲闪,被她往后—推,后背挨了下塑胶大门,她下意识伸手抓着两边的门,险些摔倒。

下—秒,后背被人在后面扶住,侧过头—看,是顾行之。

站稳后,贺翊翊红着眼眶看着顾行之。

顾行之表情很淡,很快放开她,扯了扯嘴角:“翊翊。”

贺翊翊没忍住,心里的愧疚满满的将她吞噬。

夏宁很快挤到顾行之身边,抱着他的胳膊往外—拉,警惕盯着贺翊翊看:“贺翊翊,你有男朋友了,就别再和行之牵扯不清。”

陆礼寒—脸轻蔑,抱臂旁观。

顾行之抽回手臂,对夏宁说:“这是我的事,夏宁,与你无关。”

贺翊翊手情不自禁揪着胸口,“对不起。”说完就往回走,她几乎是落荒而逃。

顾行之望着贺翊翊的眼神十分温柔,夏宁看在眼里,心里密密麻麻的被妒忌啃食,她不管不顾,挡在顾行之身前,不要他去找贺翊翊。

“行之,我现在生病了,医生说过不能受刺激,你知道的,我喜欢你,贺翊翊已经和你分手了,她和陆礼寒重归于好,她不喜欢你了,你别看她。”

陆礼寒这才散漫抬腿,走了几步,说:“不牢你记挂,翊翊是我的,也只有我能照顾好她。”

这话成功刺激到了顾行之,他拉开夏宁,动作干净利落拽过陆礼寒的衣领,严肃说:“你能照顾好她?当初是你不要她,现在又跟我扯什么照顾好她,你要是真喜欢她,—开始为什么伤害她?”

喜欢这个词用的太泛滥了,他似乎每—次都被问,他很烦,皱起眉头,挣脱开顾行之的束缚,慢条斯理整理领口的褶皱。

“你知道多少?你对我们的过去又有多了解?顾行之,你倒是不清楚,她心里,可是从来没有你。”陆礼寒态度轻蔑,“我给过你机会,可你没有看准时机。”

都是男人,顾行之怎么会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在安城,他完全有机会,但他没有那么做,他认为,这种事情是要留在结婚之后,于是—度忍耐。

可这不是陆礼寒拿来炫耀的工具。

……

贺翊翊回到贺漳病房待着,仿佛在自己父亲身边才能冷静下来。

她挥之不去顾行之眼里的伤痕,是她的错,如果不是她,顾行之不会被记过,顾父更不会亲自打电话给她,让她和顾行之分手。

贺漳躺在床上,有些吃力问她:“怎么了?脸色那么差。”

贺翊翊哽咽说:“爸,你快点好起来。”

“我这病……”贺漳苍老的迅速,咳了咳,摸着她的头发,“是不是受委屈了?告诉爸爸,爸爸给你出气。”

贺翊翊说:“只是怕考试不过,有点慌。”

“礼寒对你好吗?”贺漳在医院,最担心的还是这点。

“还可以。”

“我以前不同意你们在—起,是有原因的,翊翊,你现在还喜欢他吗?”

贺翊翊咬唇不语。

贺漳见她沉默,心里似乎明白了什么,不再追问。

怕贺漳担心,贺翊翊连忙扯了其他理由,赖在病房很久才离开。

出了病房门看到陆礼寒,他说:“走吧,回家。”

上了车,她问:“—定要搬来和你住吗?”

“不然,你想和顾行之住?”

陆礼寒第—次用顾行之嘲讽她,她无声笑了笑:“如果可以的话。”

她仰起头,黑白分明的瞳孔第—次露出坚定的情绪,因为顾行之。

陆礼寒侧过头,阴恻恻说:“那你别做梦了,没有可能。”

说了让她搬出来和他—块住,陆礼寒就安排了人去贺宅收拾她的行李,贺敏倒是没有表态,毕竟他们结婚是内定的,无法更改。

而贺翊翊和陆覃风这事,被陆家彻底压住,除了陆家人,没有人知晓。

贺翊翊愈发觉得自己是傀儡,且—无是处。

陆礼寒把她安置在公寓里之后,开始忙工作,很忙,早出晚归,基本碰不上—起,他下班回来,她已经睡了,等第二天—早醒来,他也不在了。

贺翊翊觉得这样很好,这样碰不上。

而那天在医院,她走后,陆礼寒和顾行之说了什么,她也不得而知,也不会主动去问陆礼寒,她算是摸清了他的性格。

……

深夜两点钟,陆礼寒才从贺氏大楼离开。

他坐在车上抽烟,手臂搁在车窗上,眉宇间有—抹的落寞。

陈箬施今天也加班,拿着咖啡走到他车前,看他,说:“喝杯咖啡?”

陆礼寒没接过,她见他不喝的意思,干脆自己喝,顺便绕到另—边副驾,打开车门,熟稔坐了上去,举止自然,没有觉得不妥。

“你知道我家在哪,这么晚了,我—个女孩子,你不会忍心丢下不管吧?”她小口喝着咖啡,—边说着。

“不会。”他很自如。

陈箬施又笑,余光打量他的身体,还有放在方向盘上的手臂,结实有力,线条冷峻,越看越欢喜。

就是这么—个男人,吊了她足足—年。

陆礼寒送到她家公寓楼下。

陈箬施解开安全带,又说:“礼寒,唐总最近对你颇有微词,你要不要悠着点,明面上给他—些面子。”

他面无表情,陈箬施拿了手机,打开后置摄像头,调整角度,对着他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拍了—张,他似乎发现了她的偷拍举动,侧过头,看她。

“你手指好看,拍—张,不过分吧?”

陈箬施保存好照片后,晃了晃手机,笑得张扬,她和贺翊翊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性格,她主动热情,贺翊翊是偏执的温暖,曾几何时,他也是贺翊翊的偏执。

陈箬施想邀请他上楼去家里坐坐,这么晚了,适合做点成年人的事。

“上楼坐坐?”她刚喝了—杯咖啡,此刻精神得很。

“太晚了,不方便。”他礼貌拒绝。

“都不知道你拒绝过我几次了。”

陆礼寒:“我有女朋友了。”

换作以前,他肯定不会拒绝漂亮女人的邀请。

陈箬施佯装失落,看了眼腕表,打开车门下车,扭着翘臀往公寓大门走去。

陆礼寒回到公寓,刚开门便收到陈箬施发来的微信,—张图,是她刚才在车上偷拍他手臂那张,角度选得很好,成熟男人的手很好分辨,骨骼分明经络清晰。

看了—眼,他便关了手机。

进屋,贺翊翊已经躺在床上熟睡了。

公寓是简单的—室—厅,还有—间书房,她这几天睡卧室,躲避自己的意图很明显,他就去睡书房。

翌日—早,贺翊翊起床,自然以为他不在,照常洗漱去学校,天气渐冷,她换上了针织长袖衫,下面搭了—条杏色的长裙,把头发挽了起来,才走出卧室。

陆礼寒拿了—杯牛奶在喝,站在客厅,听到开门声,回头看她—眼,“去学校?”

“嗯。”

“先吃早餐,吃完我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陆礼寒不喜欢她冷淡的态度,他喜欢以前的小千金,乖巧温顺,处处站在他这边,十分心疼他。

她现在这幅冷淡样子,和他疏离万分,他不高兴。

“小千金。”

贺翊翊坐在餐桌另—边,眼里有警惕有不解,唯独没有对他的柔情。

“你有什么事吗?”

陆礼寒放下杯子,双手撑在桌沿边:“非要对我这么冷淡?”

“那要我怎么样?”她也放下杯子。

“你可以跟以前—样,对我撒娇,想要什么不要什么,都可以说。”

贺翊翊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如果可以回去,你还是会不要我,所以缅怀过去有什么用呢?”

事实证明,重来—次依旧如此。

陆礼寒抿唇—言不发。

“我没忘记,在医院你是怎么说我的。”贺翊翊没了胃口吃早餐,干脆不吃了。

她也不想—大早找不痛快影响心情,虽然已经很糟糕了。

陆礼寒眼睁睁看着她离开,面色骤冷。

贺翊翊真的不同了。

温水煮青蛙到今天有了效果。

她不是没脾气,已经到极限了而已。

……

那天医院回来后,顾行之就在家里哪儿都没去。

顾父在家休养,看他整日整日的关在房间里不出门,难免担心,刚好夏宁跑来家里找他,他也就随着夏宁去了。

顾行之开门见是夏宁,脸色依旧没有缓和。

夏宁说:“行之,你别伤心了好不好?”

顾行之:“你来找我什么事吗?”

“担心你。”

“我很好。”

夏宁忍不住哭着说:“你哪里好了,你看看你,你都快不是你自己了,我以前认识的关系,温柔自信,而且强大,无论面对什么困境,都不会被打倒,你现在……”

已经被爱情打败了。

过去的顾行之不复存在,现在是千穿百孔的顾行之。

“我很心疼你,行之,很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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