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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言情《娇软表妹进府:禁欲世子疯魔了》,主角分别是谢羡予许婉若,作者“笑语晏晏”创作的,纯净无弹窗版阅读体验极佳,剧情简介如下:父母双亡后,她沦为孤女,被迫投奔世子府。 当年的一眼倾心,碍于世子清冷的性子,他默默守护她多年。经年后,一纸婚约书打破了他们平静的生活。眼看着心尖上的人要另嫁他妇,世子表哥终于发疯!他清润的眸子染着欲色的暗沉:谁娶她也不行!...
《娇软表妹进府:禁欲世子疯魔了精品全篇》精彩片段
往日里公子不高兴,总是要找表姑娘的。
谢羡予抬眼看向窗外,却见外面夜色已深,这个时候她大概已经睡下了,外面还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夜深露重,她过来定要绕一大圈远路,走上半个时辰。
他沉默半晌,淡声道:“算了。”
庆安挠了挠头,这是腻了?
那为何今天下午听说表姑娘在府中撞了贼就立马赶回来?
-
这一夜,梧桐轩却并不平静。
“老爷,我真没有和袁兆偷情,是许婉若那个小贱人,故意栽赃我!”
谢昆扬起手又是一耳光扇下去:“还敢狡辩!罪证确凿,你要当我是傻子?你贴身的香囊都在那狗贼身上搜出来了,我倒是小瞧了你,竟还敢吃里扒外!”
三夫人被打的鼻青脸肿,嘴角都出了血,脸上泪眼模糊,好不狼狈,被扇的摔在地上,又爬起来,抓住谢昆的衣摆,跪着求着。
“那香囊不是我的,许婉若那贱人平日里给我做香囊,可那个香囊是她的,她故意塞在袁兆身上栽赃我的!”
“那袁兆好端端的为何出现在这?!没有你的允许,他能进得来?还有张婆子和翠凤,那两个都是你的心腹,他们不在你身边伺候着,竟也在这接应!”
三夫人浑身发抖,不知是气的还是怕的,一咬牙,终于还是把实情说了出来:“是我把他请来的,我只是想把许婉若送给他,为了云儿的婚事,也为了瑞哥儿的前程,我只是想借此机会拉拢永昌侯府。”
谢昆听到这话半信半疑的犹豫一下,他也觉得怪了,袁兆好色的名声他是早有耳闻,但的确没有听说他口味独特到喜欢半老徐娘的。
“是许婉若那个贱人!她倒打一耙!她污蔑我!老爷若是不信,问袁老爷便是。”
谢昆又是一记窝心脚踹上去:“你这个蠢妇,还问袁兆?袁兆现在挨了打,他不撕了我就不错了!你个蠢货,偷鸡不成蚀把米,连个丫头片子都斗不过,白活了这些年!”
三夫人捂着胸口摔在地上,恨的面目扭曲,许婉若那个丧良心的小贱人,她迟早要她不得好死!
-
婉若难得睡了一个好觉。
一夜无梦,清晨醒来,感觉空气都是香甜的味道。
解决了一些事情,她心里有了底,轻松了一些,而且,昨天谢羡予总算没有再找她了。
看这样子,大概前两天的确只是他刚回来还有点新鲜劲,本来一年了也该腻了,哪有这样反常的。
素月给她梳妆,便说着:“听说三夫人突然病了,说是要养病,不许任何人打扰,但奴婢悄悄打探到,说是三爷下令禁足了,总算也是出了一口恶气!可恨只是禁足!”
“三夫人毕竟为三爷生了一儿一女,如今又是正妻,轻易休弃不得,那件事不光彩,谢家也是要脸面的,不会闹到人前,况且,三爷也不一定全信。”
“那倒也是,”素月叹了一声,“那等三夫人解禁出来,以后定是要饶不了姑娘的。”
“我做的时候就没想过让她饶过我,她把我卖给袁兆的时候,也没想过让我活,不论如何,她都不会放过我的。”婉若眼神冷了下来。
“那姑娘以后的日子岂不是更难过?”素月担心的很。
婉若抿唇:“所以谢家不能再久留了。”
婉若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带锁的小匣子,拿钥匙打开,里面安静放着一叠地契和银票。
这都是父亲的产业,婉若自小聪明,父亲很小就教她管账,辨认药材,母亲去世之后,家里的账都是她在管。
一年前父亲突然去世,继母迫不及待的想要联合族人霸占他们的家业,她带着弟弟夜半出逃,自然也带走了这些家产,正是如此,继母才这么心急的要抓他们,不惜报官。
若不是谢羡予出面,让婉若以表亲的身份在谢家寄居,许家族人定是不会罢休的。
只可恨她是个女孩儿,无法自立门户,阿谨又小,终究是要受人摆布。
可她偏不认命,也不甘心!
她深吸一口气,将匣子关上。
婉若去了寿安堂,老夫人的院子里有专门的小厨房,婉若一般是一早就会来这小厨房里,亲自为老夫人做药膳。
“表姑娘今儿来的这么早?老夫人都还没起呢。”厨娘陈妈妈笑着招呼。
“昨儿睡的早,今天醒得早些,就早点过来了。”婉若卷起袖子,便开始处理食材。
“哎哟表姑娘这贤惠的,谁家娶了你做媳妇儿,可真是烧了高香了!早说了让我们下人来做就是,何必表姑娘亲自动手?”
陈妈妈嘴上这么说着,但却手都没伸一下子的。
婉若笑着道:“老夫人吃惯了我做的,还是我亲自来,左右我也闲着。”
“那你忙。”
陈妈妈说着,便出去了。
窗外传来外头婆子们小声说话声:“你这婆子惯会偷懒的,老夫人都说了只要表姑娘帮忙,你倒好,什么活儿都推给她!”
“什么小门小户的赖在这儿,真把自己当主子啦?也不看看谢家什么门第!三夫人都拿她当丫鬟使,我操什么心?”
然后便是窸窸窣窣的低笑声。
素月气的脸都白了:“姑娘,要不去告诉老夫人,让老夫人惩治这帮刁奴!”
婉若却淡漠的很:“奴才们拜高踩低是寻常事,有什么稀奇的,老夫人知道了也最多责罚她们,回头她们有的是法子暗地里报复我。”
这些都是府里的老人了,婉若毕竟不是正经主子,得罪了他们以后日子更难过。
素月只好闷闷的闭了嘴。
忙活了半个时辰,婉若做好了药膳,亲自给老夫人送去。
“老夫人,我今天做了栗子淮山猪蹄汤,您尝尝可还好?”
“婉丫头来了,也难为你日日围着我这老婆子打转。”老夫人笑着。
婉若将汤送到老夫人的跟前,笑盈盈的道:“老夫人喜欢我做的药膳,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老夫人尝了一口,赞不绝口:“你这丫头是手巧,做的药膳比那些厨娘做的好吃的多,这些日子我睡醒感觉精神都好些了。”
“老夫人喜欢就好。”婉若开心的道。
老夫人吃了半碗汤,又问:“说来,你姨母可有给你相看婚事?”
婉若笑容微微一滞,轻轻摇头:“还没呢,秀云的婚事都还没着落,姨母自然是顾不上我的。”
老夫人皱眉:“云丫头才十四,还未及笄,你都十六了,该上心了。”
婉若抿了抿唇,又扯出笑来:“我如今还不想嫁人,老夫人别为我操心了。”
“你这孩子啊……”
正说着,竹青嬷嬷进来道:“老夫人,大夫人来了。”
“让她进来吧。”
大夫人走进来,福了福身:“母亲。”
“你怎么来了?”老夫人靠到软靠上,婉若便安静的站到一边。
大夫人笑着道:“是羡儿的婚事,我有了人选,想让母亲看看。”
婉若抿了抿唇,盯着鞋尖。
“是哪家的姑娘?”
“江家的三姑娘,雪君,小时候还拜见过老夫人呢,您还夸她模样生的好。”
老夫人笑着点头:“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那丫头小时候就玉雪可爱的,如今大了定也是亭亭玉立,江家也是世家,和咱们谢家也算得上门当户对,做羡儿的媳妇,倒也不错。”
“老夫人也觉得不错?”
“可问过羡儿的意思了?”
婉若回到府里,先换下湿透的衣裙,洗了个热水澡,素月又立即丁冬准备了姜汤,给她喝下去,这才勉强压下了寒气。
“姑娘先盖上被子睡—觉吧,这身子受了寒,就怕又风寒了。”
婉若将碗放下,靠着引枕,神色冷淡:“还早呢。”
“什么?”
婉若看向窗外:“这事儿可没完。”
丁冬匆匆跑进来:“姑娘,江姑娘来了。”
素月脸色微变,恼怒道:“她竟还敢来!”
“她当然要来,撇清关系,自证无辜,体恤孤女,这可是她安身立命的本事。”
婉若声音淡淡的:“请进来吧。”
“那姑娘为何要见她?”
“因为我也不是好惹的。”
婉若看向素月:“你去找庆安,就说我落了水快死了。”
“啊?”
素月呆了—呆,反应了好—会儿,才匆匆跑出去。
素月才走,丁冬便领着江雪君进来了。
“婉若妹妹,你可好些了?”江雪君着急的进来,拉住她的手,满脸的担忧。
婉若神色淡淡的:“还好,没什么事。”
“都怪我不好,我实在没想到你会和赵姑娘起冲突,怎么好端端的就在亭子里吵嚷起来了呢?你们推搡来推搡去的,—不留神竟都落了水,也是怪我,走开了—会儿,没能看住。”
江雪君句句是自责,可字字却是戳向婉若的,三言两语将这事儿和自己的关系撇的干干净净。
婉若的落水,是她自作自受,和人起冲突吵架,最后不顾体面的推搡着落水,哪里有她什么事儿呢?
婉若笑了笑:“是啊,江姑娘太过自责了,当时你又不在场,赵姑娘和丘姑娘莫名其妙的针对我,阻拦我,推搡我,毕竟都是她们做的,又不是你,我哪里能怪你呢?”
婉若所说的话,正是江雪君想要的,可不知怎的,听在耳里却又有那么些刺耳。
江雪君顾不得想那么多,只语重心长的拍拍她的手:“你啊你,还是气性太大了些,我们女子要柔顺些,怎好莫名的和人起冲突?若是当时能退—步,现在也不必闹到这个难看的局面不是?”
“江姑娘说的是。”婉若笑的轻浅。
可话锋—转,又道:“不过当时我落水后,却有个小厮入水来拉扯我……”
江雪君面色微变,厉喝—声:“是什么狗奴才?竟胆敢做出这种事?当时场面混乱,我也不在场,我都不知道还有狗奴才敢这么放肆,我分明是叫的几个婆子下水去救人,特意叮嘱了不许男子下水,没想到还有人胆大包天!”
江雪君拉住她的手:“你且放心,此事我定查个明白,还你—个公道。”
婉若扯了扯唇角:“江姑娘有心了。”
江雪君叹了—声:“还好你会凫水,总算也是没出什么大事,否则,我真不知该如何向谢家交代。”
“我—个孤女,谢家哪里有人在乎我的死活呢?”
江雪君试探着:“你在谢家—年,老夫人都喜欢你,当初大公子还做主收容你,想必也是重视你的。”
婉若眸光微闪:“那是大公子仁善。”
正说着,却见丁冬匆匆进来,神色似乎有些局促和为难。
“什么事?”婉若问。
“这,这……”丁冬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局促的看—眼江雪君。
婉若蹙眉道:“有话便说,江姐姐不是外人,何必躲躲藏藏的?”
丁冬还是不敢开口,绕过江雪君,走到婉若的身边,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小声道:“大公子来了。”
婉若苍白的脸色闪过—抹慌张,有些心虚的看—眼江雪君,轻咳了两声:“江姐姐今日也来看过了,我也没什么大碍,那我就……”
“我来找你,自然是高兴的。”谢秀林端起茶喝了一口,“明日老夫人要去昭觉寺上香,咱们一起去吧?”
婉若点点头:“嗯好。”
她本是不想去的,有了上次太明湖的例子,她实在不想再生出事端,但这次是老夫人和她说的,又不是什么宴席,只谢家一家人去,倒是也没什么。
“这次谢家都去,只有六姐姐和三夫人不去,父亲说,六姐姐直到嫁人前都不许再放出来。”
婉若笑着道:“这下你日子好过多了。”
谢秀林眼里有了恨意:“便是她出来,我也不怕她!这些年我被她作贱着,吃了多少苦头,迟早有一日,我要她好看!”
婉若拉住她的手:“三老爷如今下令处置了三夫人和谢秀云,你以后的日子必不会难过了,这下你的婚事也可以顺理成章的交给二夫人帮忙安排,二夫人管家向来稳妥,也没有苛待庶子庶女的,你大可放心了。”
谢秀林脸色却微变,立即道:“不必劳烦二夫人。”
婉若愣了愣:“为什么?”
谢秀林仓惶的抽出手,揪着帕子:“没什么,我想着我才十四,五姐姐和六姐姐婚事还未定,我也不用着急。”
婉若却突然看到她手腕上一个羊脂玉的镯子,很是温润的质地,几乎看不到杂质,是上品。
“这镯子哪儿来的?”
谢秀林在三房日子也不好过,月例银子都常常被克扣,这样的好东西,是轮不上给她的。
谢秀林伸手摸着镯子,咬唇犹豫一下,才说了实话:“我与你说,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
“嗯?”
“是郑世子送我的。”谢秀林垂下头,语气娇怯。
婉若呆滞一下,才缓过神来:“他和你相识吗?”
“从前是不相识的,那日在太明湖,他出面帮我说话,之后我在湖边哭,他也来安慰我,他说,他很是心疼我,这几日,他每天都叫人来看我。”
谢秀林脸颊已经涨红,拉住婉若的手:“这事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
郑世子?
可她记得在谢羡予的书房里看过卷宗,这次盐税案,郑国公府也牵涉其中。
不知是不是她小人之心了,只是觉得这时机有些太凑巧了。
婉若握住她的手:“若是郑世子喜欢你,便叫他来提亲。”
郑国公府正式提亲,那这婚事自有长辈们考量,若是郑家没问题,自然答应下来了,若是郑家有问题,也正好回绝。
谢秀林却摇头:“不行的,他说家中已经给他定了亲,是永昌侯府的嫡女,身份贵重,哪里像我……他家中定不会愿意他娶我。”
婉若愣了一下:“那你还和他纠缠?”
“可他说,他会想法子为我争取,此生定要和我相守!”谢秀林定定的看着她:“我也心悦于他,便是做妾,我也愿意的。”
“你糊涂,你是谢家的姑娘,何至于去给人做妾?!”
“做妾又如何?大哥哥如今虽说定了亲,不知多少人家还巴巴的想送女儿来做妾都不成呢!郑国公府是高门显贵,有世袭的爵位,郑世子又喜欢我,不会叫我受委屈的。”
婉若皱眉:“可妾室终究要看主母脸色,你忘了你娘的日子了吗?”
“我和我娘怎么能比?她是丫鬟出身,抬了妾也只是贱妾,又是老夫人塞给父亲的,并不得宠,又只生了一个女儿,自然是人微言轻。”
“可我入郑国公府,便是贵妾,世子又喜欢我,我若争气,生下儿子,母凭子贵,便是主母也奈何不了我。”
婉若摇了摇头:“你想的太简单了些。”
婉若脸色瞬间变了:“我不去!”
谢羡予眼神凉了几分,盯着她压迫十足。
婉若慌忙找理由:“我怕过了病气给你,大夫说我这风寒易传染。”
谢羡予直接把她从被子里捞出来,打横抱起来。
婉若挣扎着反抗:“我不去!你放开我,我说了我哪儿也不去!”
他站定了脚步,看着她:“你是想让我抱你过去,还是想让我找顶轿子把你抬过去。”
婉若脸都僵了。
要是真的一顶轿子抬过去,那跟纳妾有什么区别?
婉若终于没再挣扎,谢羡予冷眼扫向素月:“去找件披风来。”
素月慌忙应下:“是。”
然后去衣柜里翻了一件披风,给婉若披上,裹得严严实实,连兜帽也戴好了。
谢羡予直接抱着她就走了出去,婉若连忙将头埋进他怀里,纤细的手揪住他的衣襟,动都不敢动,只祈求夜色再暗一些,以免叫人看到。
谢羡予步履稳健,一路走的又快又稳,婉若却觉得煎熬的如同在油锅里炸,只能将脑袋一个劲儿的往他怀里埋,恨不能就地钻进地洞里。
忽而听到头顶传来低哑的声音:“别蹭了。”
婉若浑身一僵,察觉到他身体开始发烫,脸瞬间又烧的更红了,这个禽兽!她都这样了他还能发情?!
怀里的人老实的僵硬不动了,谢羡予才沉沉的吐出一口气,抱着她大步走回松鹤园。
回到松鹤园,进了寝屋,他才把她放到床上。
婉若一个咕噜钻进被子里。
他凉凉的看她一眼,防他?他要真想做点什么这层被子上了锁都没用。
方才被她蹭出来的那点子火气在回来的路上冷风吹着就消减的差不多了,她都病成这副德行了他还能做什么?
他又不是真的饥不择食。
不一会儿,翠竹便端着汤药进来了。
谢羡予接过来了,坐在了床边,左手伸进被子里揉了揉她的发:“先喝药。”
婉若把被子拉下来,露出了脑袋,看着他手里的那碗汤药,眉头紧蹙。
“多大了?还怕苦?赶紧喝了。”他见她犹豫,以为她不爱喝药。
婉若知道是逃不过了,在他眼皮子底下盯着,她不喝是不可能的。
她只能从床上坐起来,双手捧着碗一仰头就喝了。
谢羡予又对翠竹道:“去拿碟子蜜饯来,暖炉也备上。”
“是。”
翠竹立马去拿了一碟子蜜饯来,庆安将早已经收起来的暖炉也搬出来了。
谢羡予并不畏寒,这次回来已经入春,屋里的暖炉早就撤了。
谢羡予拿了一颗蜜饯,送到她嘴边:“嗯?”
婉若勉强咬了一颗,甜腻的蜜饯在舌尖化开,也压不住心里的苦。
“不想吃了。”婉若翻了个身,实在也没力气再和他周旋。
谢羡予也没再说什么,将蜜饯碟子放在床边的小几上,解了衣袍,上床,将她连人带被一起捞进怀里。
婉若挣扎一下:“要不我还是去别处睡吧,怕过了病气给你。”
他却把她牢牢锁在怀里,叫她动弹不得:“我还不至于这么没用。”
婉若:“……”
她身子本就虚弱,这药里又有安眠的药效,不一会儿就沉沉的睡熟了。
他垂眸看着她安静的睡颜,心里觉得踏实多了,圈住她的手臂又收紧了几分,低头在她额上轻轻落下一个吻。
次日清晨,谢羡予再探她的额头,发现已经不烫了。
婉若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她在床上翻了个身,揉了揉眼睛,便看到谢羡予在旁边的书案上看书。
“醒了?”
“嗯。”她趴在床上,伸手想要够旁边小几上的水。
谢羡予起身走过来,把那碗水送到她嘴边,她从床上坐起来,捧着碗喝了。
“可感觉好些了?”
婉若点点头,嗓子还有些哑:“已经好多了。”
昨晚上老实的喝了药,这屋里又暖和,自然是不可能病下去了。
婉若抿了抿唇,才道:“我好得差不多了,要不我先回去了,在这呆着也不大好。”
“你回去做什么?老夫人那边也知道你病了,嘱咐你好生养着,我已经让素月回去守着了,就说你病了要静养,闭门谢客,自然没人来打扰你,你好生在这养着。”
谢羡予说着,将一直煨在药炉上的药随手端来,递给她:“先喝药。”
婉若无法,只好接过来喝了。
喝完了药,他又拿了一颗蜜饯送到她唇边。
她皱了皱眉,他以为她是小孩吗?
她偏过头:“不想吃。”
他眉梢微挑,将蜜饯放回碟子里。
“你今日不出门吗?”她问他。
“今日休沐,在家陪你。”
谁要他陪了?
“若是身子有力气了,就起来走走,一直在床上躺着反而气虚。”谢羡予道。
婉若歪回床上:“没力气。”
他睨着她,这丫头真是越发的骄纵了。
罢了,她还病着,且由着她吧。
谢羡予给她拉上了被子:“那你再睡会儿。”
然后起身到书案后坐下,看卷宗。
婉若在床上翻了个身,脑子里却乱糟糟的,烦闷的很。
闹了半天白折腾一场,谢羡予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突然就盯上了她一般,半点喘息的机会都不给她。
再这样下去,还得拖到什么时候?
她拧着眉,不行,决不能再拖下去,否则真纳了妾,她就一辈子绑死在这儿了。
她又不是卖身给谢家的丫鬟,也不是谢羡予想怎样就能怎样的,如今她想的不过是好聚好散,倘若真的不行,便是豁出去,她也是要走的。
翠竹走了进来:“公子,大夫人让您去清风阁一趟。”
“何事?”谢羡予头都没抬。
翠竹压低了声音:“好像是江姑娘来了。”
婉若忽然睁开了眼睛。
“就说我在忙。”谢羡予声音淡淡的。
翠竹有些为难:“大夫人说是有极要紧的事,张嬷嬷还在外面等着呢,说是一定让公子过去一趟,若是公子不去,奴婢怕大夫人就直接过来了。”
谢羡予看一眼床榻的方向,沉声道:“我一会儿就去。”
“是。”
谢羡予起身,走到床边:“我过去一趟,你先歇着,若是有事找翠竹。”
婉若闷闷的应了一声:“知道了。”
听到谢羡予脚步声走出去,婉若才睁开眼,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穿戴整齐,便走了出去。
翠竹正打算进来给她送参汤,一看到她起来了都吓一跳:“姑娘怎么起来了?要去园子里转转吗?”
“我先回去了。”
翠竹愣了一下,连忙问:“怎么好端端的要走?”
“我也好得差不多了,继续留在这也不方便,若是他问起你,你就说是我执意要走的。”
婉若不想留,抬脚就走出去了。
翠竹根本拦不住,也只好算了。
婉若照旧从角门出去,然后绕进花园假山群的幽僻小径里,七弯八绕才从花园里走出来。
一路上没有碰上人,她稍稍松了口气,然后放慢了步子从花园往自己小院里走去。
却忽然听到花树后面有几个小丫鬟在说悄悄话。
“当真?!你确定是大公子?!”
“我看的真真儿的!昨晚上可不止我看到呢,刘妈妈也看到了,大公子抱着个女子回松鹤园去。”
婉若脚步一顿,浑身的血液都凝滞了。
今日春日宴办的盛大,大夫人是忙不过来的,二夫人帮衬着,连一向被忽视的三夫人都春风满面的来待客了。
这不,永昌侯夫人才来,三夫人便立马拉着谢秀云到她跟前献殷勤了。
永昌侯府是世袭的爵位,而且家中长女还是宫中正得宠的淑妃娘娘,三夫人如何不眼热?
若是能把谢秀云嫁进侯府,做了世子夫人,那她可算是扬眉吐气了!往后她在谢家,也没人敢看不起她!
可三夫人殷勤献的足,侯夫人却始终淡淡的,三夫人心里憋着一口气,还得强忍着赔笑。
“大夫人。”
随着丫鬟们的一声通传,大夫人也走进了园中。
三夫人故作诧异的问:“咦,羡哥儿可回来了?”
大夫人一记冷眼扫过去,三夫人有些讪讪的闭了嘴。
大夫人现在也不好受,谢羡予到现在还没回来,派出去的人找到大理寺连门都没能进去。
她还是强撑着体面的笑:“宫中有急事,他如今审理的那个案子事关重大,轻怠不得,一大早匆匆出门去了,实在是事忙赶不回来。”
“大公子如今身负重任,自当以朝政大事为重,今日不过一个赏花宴,大公子不来也没什么的。”
说话的姑娘一身累珠叠纱粉霞茜裙,清秀的脸上牵着浅浅的笑,声音又轻又柔,却又落落大方。
大夫人很是欣慰的拍拍她的手:“难为雪君这样懂事。”
江雪君轻笑,亲自端了茶送来:“伯母今日劳累了,先坐下喝口茶歇歇吧。”
大夫人心里很是熨帖,今天忙了半日,她也真的累了,接过茶喝了一口。
江家也是世家,虽说门第比不得谢家,但毕竟两家是世交,而且江雪君还是大夫人看着长大的,知道这孩子自小稳重又懂事,大夫人很是喜欢。
如今谢羡予的婚事被提起来,京中各家都抛来了橄榄枝,可大夫人这么看了一圈,倒还是江雪君最合她心意。
懂事,识大体,又知书识礼,性情模样都是一等一的,和羡儿最般配。
大夫人如此想着,脸上的笑也更深了几分:“好孩子,来我身边坐。”
江雪君坐到了大夫人的身边,在场的人眼观鼻鼻观心,心里大概都猜到了七八分。
看样子,这谢家少夫人的人选,怕是要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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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林里,那帮举子们正三三两两的在桃林中穿梭着,往西苑的藕香榭走去,那边是男宾们的待客区。
谢家是书香世家,向来以清流自诩,这样的宴席,也会邀请一些寒门出身的士子们赴宴,彰显清誉名声。
这些寒门士子们难得能进这样的园林,一路赏景一路谈天说地,都很是兴奋。
“谢相身居高位,桃李满天下,还厚待我等寒门士子,当真高洁!”
“毕竟是百年清流世家,怎么能和那些狗眼看人低的豪门勋贵相比?”
“那是自然,我若今年能高中,也定要效忠追随谢相!”
“唉,哪儿那么容易,三年又三年,不知何时才是个头,兴许一辈子都没这个命。”
“是啊,说起来这谢家大公子十七岁便中状元,我看了他的文章,针砭时弊,字字珠玑,实在是叫人望尘莫及。”
“这等天纵之才,哪里是我们能比的……”
众人又摇头唏嘘了起来。
走在稍后的一个举子闻言有些落寞,脚步都慢了下来,他叹了一声,忽然一抬头,看到旁边桃树后影影绰绰的走过一个人影。
那纤细的影子在树丛后面缓步走着,豆绿色的裙摆扫过地上飘落的桃花,轻盈的好像天上的仙子。
他愣在那里,一时都忘了迈开脚继续往前走了,一不留神就掉了队。
那女子侧身对着他,缓步走过一株桃花树,清丽的侧颜便映入他的眼帘,她微微扬着头,似乎在看树,半披着的发柔顺的散在后背,被微风轻轻吹动。
手里拎着一只装满了桃花的竹篮,被风一吹,花瓣从篮中飘起,他险些以为是九重天上的花仙子下了凡。
她左右张望一眼,正好一转头就对上了他的视线。
他吓的急忙低下头,不敢冒犯:“姑,姑娘,在下,在下……”
婉若歪头看着他,眼里有些疑惑:“你知道怎么出去吗?”
“啊?”他愣了一下,再抬头对上她迷茫的眸子,脸噌的就红了,“姑娘是,迷路了吗?”
婉若轻轻点头:“我不知道这桃林这么大,进来就绕不出去了。”
“我,我也是第一次来,但我刚刚是从那个方向进来的,你顺着这个方向走,然后再左拐,应该可以走出去。”
他连忙给她指路。
婉若有些茫然的看一眼他说的方向,又回头看他:“在哪里左拐?”
“……”
“要不,我给姑娘引路吧?”
婉若扬起笑来:“多谢公子。”
他被这笑晃了眼睛,盯着她缓了一瞬才慌忙回神,心里只骂自己太过孟浪!有失君子作风。
“你随我来。”
他走在了前面,脚下的步子都有些紧张,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这么紧张。
婉若跟着他走着,慢了他半步。
他觉得气氛有些尴尬,主动找话说:“姑娘也是今日来谢家做客的吗?”
婉若摇头:“我不是,我一年前便来了,父亲亡故后,我被姨母接来府中暂住,只是我第一次来这桃林。”
“原来是府上的表姑娘,那为何不去前面宴席上?”
“婉若不过一个寄居的表亲,这样的宴席,我去也不大好。”婉若轻轻垂下头,声音都轻了许多。
他顿时有种同病相怜的惺惺相惜。
“公子呢?是来府中做客的吗?”她问他。
“在下林晗,是此次入京赴考的举子,侥幸来府上做客。”
婉若弯唇:“林公子。”
林晗回头看一眼她明亮的眼睛,心慌的眼神都闪躲一下。
正在他想着接下来说些什么的时候,却听她说:“咦,真的走出来了。”
他一抬眼,桃林已经走到了尽头,心里一阵失落,后悔自己走的太快了,应该慢些的。
婉若笑盈盈的冲着他福了福身:“多谢林公子。”
他连忙拱手还礼:“无妨的,举手之劳,不足为谢。”
“那我先走了。”婉若点点头,这才转身离去。
林晗怔忪的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到底还是没敢说出口。
可等人走远了,他又有些后悔没喊住她。
正懊恼着,忽而一低头,看到地上落下的一枚香囊。
他忙捡起来,香囊上绣着精巧的山茶花,散发着清幽的药香,这是她方才不小心落下的。
他如获至宝,看一眼她消失的方向,谨慎的将香囊收进袖中,想着下次若有机会,定要亲手还给她。
婉若走出了桃林,脚步轻快了许多,她细细在心里考量着。
林晗穿着寻常的澜衫,束发也只是用的寻常布条,袖口甚至有些破损,可见家中贫寒。
他守礼又规矩,并不盯着她看,还注意保持距离,可见并非孟浪之人,有君子之风。
他还是个举人,虽说没有官职,却也有了功名,士农工商,已经足够压许家一头。
婉若唇角微扬,就他了。
一个小丫鬟突然急匆匆的跑来:“表姑娘!不好了!”
婉若脚步一顿:“怎么了?”
那小丫鬟着急的道:“方才表少爷在池塘边玩耍,却不小心落水了!”
婉若脸色登时变了:“他在哪儿落得水?可救上来了?!”
“在听水轩,救是救起来了,就是有些迟了,现在还昏迷着……”
婉若慌得扔下篮子就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