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后,医妃她被暴虐王爷爆宠全文
  • 替嫁后,医妃她被暴虐王爷爆宠全文
  • 分类:现代都市
  • 作者:一瓶清酒
  • 更新:2025-02-18 03:57:00
  • 最新章节: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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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嫁后,医妃她被暴虐王爷爆宠》主角苏妘萧陆声,是小说写手“一瓶清酒”所写。精彩内容:前世,我被家人忽视,他们只爱着我的妹妹。后来,妹妹被皇上指婚嫁给暴虐王爷。为了妹妹,他们让我替嫁,害怕的我选择逃婚,却被贵妃抓住打断双腿,冻死在家门口。重生后,我才发现自己是团宠文里的炮灰女配,注定要为女主妹妹牺牲。可我不想屈服命运,只想让我那些垃圾家人付出代价!首先,先安抚一下暴虐王爷吧……...

《替嫁后,医妃她被暴虐王爷爆宠全文》精彩片段


“关心本王?”

萧陆声坐在椅子上,朝她招了招手。

苏妘不疑有他,挪了两步到他身侧。

男人侧身抬起手,捏住她的下巴,让她低头,使那双好看的眼睛不得不直视着他。

“你预备怎么关心本王?嗯?”萧陆声声音冷漠,黑漆漆的眸子微微眯着。

原本就毁容的脸,此刻看起来十分的狰狞,看不出喜怒,只觉得面前是一尊活阎王!

“我,我这里有一种药膏,王爷可以试一试,应该能淡化疤痕,还有,还有王爷的腿疾也可以……试试,或许能恢复。”迎着男人的视线,苏妘虽然紧张,却还是镇定的回了他的话。

传闻苏家二小姐略懂医术,所以苏妘说她手中有药,是从二小姐那里得的吧?

他的腿,脸上的疤连太医都束手无策,区区深宅二小姐的医术,和制的药,又如何能行?

萧陆声捏着她的白皙细嫩的下巴,左右看了看,敛眸道:“本王不喜欢自作聪明的女人。”随即松开了她。

似嫌弃一样捻了捻手指,似一吹,就能将脏东西吹飞。

苏妘摸着下巴,有几分委屈。

水雾般的眸子看着萧陆声,“王爷,我知道您不是外界传闻的那样。”

萧陆声身形微微一颤。

“外界传闻的那样是哪样?”他漫不经心的问。

苏妘道:“最起码,您不会滥杀无辜!”

反正,原书中说的是,他虐杀的那些人,都是府中的细作!

“呵呵……”萧陆声以为自己听见了什么可笑的事情,轻笑出声。

他看向苏妘,这个女人还真是胆小又自负,喃喃自语,“不会滥杀无辜?”到底是谁跟她说的?

他萧陆声可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还是头一次听见有人是这么评价自己的!

“王爷,妾身永远都会站在您身边,无论您要做什么,我都会坚定的站在您身边。”想要达成所想,必要先投诚!

只要萧陆声庇护自己一时,那她就还有时间去绸缪。

反正,她和萧陆声都是书中的配角,统一阵线,有他这样实力的大反派做后盾,即便将来不能逆风翻盘,至少也能风光几年!

萧陆声张了张嘴。

万万没想到这个柔柔弱弱的女人,竟然会跟他说这些话。

她难道真的没有被自己丑陋的容貌吓到?

到底该说她胆大,还是胆小?

“王爷若是不信,妾身可起誓……”

“起誓——就不必了!”萧陆声打断了她。

如果她并非那个救自己的人,他是不会留在身边让苏家好过的!

“妾身知道,王爷对妾身是不同的。”苏妘继续说道。

萧陆声骨节分明的手指敲在案上,哒哒哒的,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个女人也太大胆了些!

她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如果去漠北回来的侍卫并没有可靠的消息传回来……

想着,男人鹰隼般锐利的眸子如刀一样落在她的身上,戏谑般的口吻,“你最好祈祷吧。”

“啊?”

“退下吧!”萧陆声直接下了逐客令。

苏妘站在原地,心碎了一地,原以为他和别人口中的淮南王不一样。

他对自己不一样。

但,实际上,就如他说的那样,他讨厌自作聪明的人。

萧陆声他不喜欢自己!

可他前世为什么会给自己收尸呢?难道是看在她是他名义上的妻子的份上?

也不对啊,皇帝赐婚的妻子,他有好两个,其余的不都没收尸吗?

想着,苏妘大着胆子道:“王爷,妾身斗胆问您个问题。”

“斗胆?苏妘,你胆子可不小!”

苏妘!

他喊的是苏妘,不是苏雨曦!

她惊恐的抬眸,看着萧陆声一时间发不出声音来。

萧陆声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嗤笑道:“镇远将军府真是胆大包天,竟敢在父皇的眼皮子底下偷天换日,真是活腻了!”

苏妘张了张嘴,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知道自己是苏妘,不是苏雨曦,且还在新婚清晨割手滴血,保全了她的颜面和性命。

她膝盖一软,直接跪下磕头。

萧陆声看着卑微的女人跪下,一言不发。

或许,她也不知道该怎么狡辩吧!

“妾身谢王爷不杀之恩。”

萧陆声拧着眉头,呵笑了一声,“现在为时过早!”

现在?

苏妘身子一抖,怎么觉得萧陆声话中有话?

“出去!”

男人再次下了驱逐令。

苏妘深呼吸一口气,谢恩起身,退了几步这才转身出去书房。

打开门。

外边疏影和清宁对着她行了礼。

回去的路上。

苏妘满腹心事,她来这一趟,还未问萧陆声是不是要带她去宫里面圣呢。

“王妃在叹什么?”清宁不疾不徐的问。

苏妘回头看了清宁一眼。

她与王府里其他的丫鬟不一样,身份不一样,甚至于她说话,并不生疏的样子。

就好像是她从娘家带的陪嫁丫鬟一般,随时都能跟她聊两句。

可是,就苏府那样的地方处处都是杀机!

更何况是淮南王府?

若是说错话,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死了。

“我还没来得及跟王爷说面圣的事情,就被赶出来了。”她一边说,打量清宁的表情。

清宁微微一笑,说不出什么感觉,反正不亲热,也不疏离,只淡淡的说道:“兴许王爷正忙着。”

“是啊,正忙着。”忙着看兵书。

也许,男人对于那个位置都是趋之若鹜的。

即便他残了,毁容了,也还是想成为手握生杀大权的帝王!

书房中。

萧陆声吃着马蹄糕,脑海里皆是苏妘刚刚信誓旦旦说要与他统一战线的情形。

从父皇赐婚开始,他就注意着苏家的动静。

暗卫们将苏家策划替嫁的事情一一汇报过。

苏妘,苏家的大小姐,原本是平西王世子萧御的未婚妻,对萧御更是言听计从,可谓是青梅竹马,情深似海!

她刚刚信誓旦旦的说出那样的誓言的,是想麻痹自己,再为萧御探取机密?

呵呵……

萧御、苏家人都让她替嫁,为人棋子了,她竟还甘之如饴!

苏妘还真是痴情啊!

为了给萧御铺路,甚至愿意低声下气的来哄骗他这样一个废人!

果然,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母妃说的一点错都没有!

最起码,王爷不会伤得这么狼狈。

穆容声深呼吸一口气,这件事,怪他自己太信任一手提拔起来的李副将了。

穆容声扬手,“起来。”

他这人,是非分明,这件事疏影并没有过失。

疏影回想当年,依然能气的眼眶发红。

穆容声的回忆,又回到了那个铺满稻草的庙里。

少女轻轻柔柔的给他包扎伤口。

她与军医不同,她柔荑轻柔,虽然也很疼,却尽力的减少了他的痛苦。

那些伤药擦在他的伤上,幽幽凉凉的。

“姑娘怎么不点灯?”

“公子的眼睛暂时失明了,现在是白天。”

他像是被雷击中了一般。

双眼猩红。

少女安慰他:“公子莫急,你的头部有撞伤,等淤血散了,自会复明的。”

听到这句话,他疯了一般,“真的,真的会好吗?”

“会。”

“我的腿呢?”

“公子放心,也会好的。”

他是不信的,但是,仇恨让他咬牙坚持上药,他要活下去!

只有活下去,才能弄清楚李副将到底为何背叛!

如此,少女天天都会来帮他上药,送吃的给他。

他伤口慢慢恢复,视力也渐渐恢复着。

可是,少女都还没帮他拆掉脸上的绷带,就再也没来过了。

他不知道她为什么没来。

但,他曾多次着人去漠北寻找恩人,却没有任何消息。

现在想来,那个时候她应该有什么事情绊住,又是姑娘家,不好寻找,所以才石沉大海般遍寻不着吧。

救他的如果真是沈若,那当年的她,应该才十三岁吧?

所以,说话的声音不一样也是情有可原。

但是,她身上的药香和当年那个少女身上的味道是一样,

“疏影,苏大小姐会医术吗?”穆容声忽然问出这句话来。

疏影道:“王妃不是说要给王爷治脸上的疤痕吗?属下想,约莫是会?”

疏影也不确定。

是啊,沈若一直都说要给他治伤。

疏影道:“苏家虽然捂得紧,但是,苏二小姐苏雨曦是医学天才,自幼就研习医书,为家人制了不少的药,苏将军在军中用的药膏,都是按照苏二小姐给的配方制作的。

救王爷的人明显会医,所以,可能是王妃,也可能是苏二小姐?”

“苏雨曦……她制的伤药,你想办法弄一瓶回来。”

疏影点头:“属下立刻去找。”

穆容声道:“慢着,此事要暗中进行,最好再调查一下苏雨曦和王妃,在苏家时,两人是不是都会医术。”

“是。”疏影心中也怀疑,于是问道:“王爷,王妃当年在漠北,可苏雨曦也在漠北,您就因此认定是王妃吗?”

穆容声道:“本王虽然看不见,但是还记得她身上的药香味,所以不会弄错。”

“她们毕竟是姐妹,即便不和,但是弄一瓶那种伤药,也不是没有可能。”

闻言,穆容声拳头紧握。

不知道为何,他心都偏了,只希望那个人就是沈若。

“本王会弄清楚王妃到底会不会医。”到底是不是沈若救了他,他也会弄清楚的。

疏影点头,“是。”

穆容声半是喟叹,半是痛苦的道“当年,本王毁容,腿也残了,是那个少女救了本王。

可,本王并不知道,最后两日,她为何没出现!

如果不是你找来,本王恐怕还要受很多罪。”

他没说的是,甚至有可能饿死在漠北。

疏影自不敢居功,反而很惭愧,“可惜,除了那李副将,还有许多刺客,否则,王爷的腿,指不定让那医女医好了……”

穆容声苦笑一声,是啊,少女说过,他的腿休养三个月会站起来的。

夜里。

又下起了鹅毛大雪。

雪花簌簌而落,挂在树枝的声音格外的清晰。

沈若躺在床上,心说,经历这一次,穆容声该会相信自己了吧?

正想着。

外边有了动静。

应该是穆容声来了。

她闭上眼假寐。

不会儿,有一阵寒风吹来,车轱辘的声音在她床前停下。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后,男人上了床。

“王妃。”他的声音清冷。

沈若一惊,他喊自己做什么?到底要不要睁眼?

“等这场大雪过去,同本王进宫觐见父皇、母妃。”

他真的在跟自己说话!

沈若装不下去了,睁眼后,有几分尴尬。

“妾身都听王爷的。”

她比一只猫儿还温顺,那双好看的眸子,像是会蛊惑人心一样,让他多沉浸了一会儿。

穆容声看着她,从前,她对萧御也是这般温柔小意的吗?

肯定是了,那可是她青梅竹马的未婚夫。

沈若不知道男人在想什么,但却想和他聊一聊,于是打破沉默,“今天真是吓死我了。”

闻言,穆容声侧目去看她,“本王还以为你不怕。”

“怎会不怕?”她一副娇气的样子,“妾身都吓死了。”

吓死了吗?

可是,在那样的情况下,她还关心着他有没有受伤。

又要演,演技还烂。

看他不信的神情,沈若再一次肯定道:“王爷,妾身真的吓着了,真害怕以后妾身自己一个人的时候,遇到这种事,怕是只有死路一条了。”

“不会。”

不会吗?

男人抿着唇,嘴唇微微勾了一下,说道:“以后出门,带上侍卫。”

他说让自己出门的时候带上侍卫,这是把她的安危也考虑上了?

想着,沈若道:“王爷,妾身斗胆,替您把个脉可以吗?”

“作甚?”

“妾身幼时,一直不得家人关注,为了博得关注,自幼研习医书,颇有几分天赋,或许真能帮王爷治腿呢?”

穆容声侧目看着她,如此年轻,且从未出什么后宅的女人,难道比太医院的太医们还厉害?

他是不信的。

可是,看着她那双认真的眸子,拒绝的话咽了下去,似想到什么,便说道:“既如此,不如你先治本王脸上的疤痕?”

治腿,多半是要扎银针的。

如果她的乖顺是装的,又或者学艺未精,把他治疗得全瘫了……

可是,治脸就不一样了,不过是一些无伤大雅的疤痕膏。

哪怕是她给自己下毒,也还有太医院的太医们保驾护航!

两人面面相觑着,沈若点头,“行,如果我能让你脸上的疤痕治好,你就让我帮你治腿。”

还好她是原书里,作者设定的天赋异禀的医者,要不然怎么制药,让女主苏雨曦成为全家人的宠爱,由此开启开挂般的人生?

“可。”

沈若笑着,“王爷拉钩。”她伸出小手指。

穆容声只觉得幼稚。

那种感觉就像,给了她几分颜色,她要开染坊了。

他闭上眼,“本王决不食言。”只要她一切都是真的,或者演得彻底!

大雪整整下了三日。

香茗带着几个丫鬟在院子里堆了雪人,用树枝,和盛开的山茶花装点成了雪花姑娘。

沈若坐在窗边,开了一点窗户,看她们戏耍。

清宁道:“香茗她们每年都会堆雪人,总也堆不够。”

沈若道:“挺好的。”至少是真的开心。

旁人都说,淮南王穆容声性子阴晴不定,怎么府中的丫鬟性子却这样活泼?

想着,沈若喃喃道:“如此说来,王爷似乎并不是外界传的那般难伺候吧?”

清宁笑着,“王爷的狠只针对外人,敌人。”

她看着沈若,这是王府里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和王爷同床共枕的女人。

清宁觉得,或许这一次,王爷真的会有个女人在身边了。

“只对敌人。”

清宁点头,“是呀,王爷喜怒无常是真,可他也不是无故发怒。”给沈若倒了一杯热花茶,继续道:“王爷待王妃总是不一样的。

沈若微微一笑,她知道,清宁这是在与她示好。

或许,就如清宁说的那样,她是第一个没被抬出婚房的新娘。

所以,她们都觉得她不一样。

她点了点头,“或许吧。”或许是不一样吧。

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转动,最后结果如何,谁也不知道。

清宁不再说旁的,让她尝花茶。

沈若微微笑着,端起青玉茶杯抿了一口,她想,坏人也是人,总会有七情六欲吧?

他总冷着一张脸,想来是个断情绝爱之人。

前世,亲情、爱情如针刺扎在她心上,永远都拔不掉!

今生的她,摒弃这些枷锁,只想好好的为自己活一场,与苏雨曦、萧御二人不共戴天!

又几日。

大雪化了,除了屋檐上滴滴答答,还在消融的雪水外,院子里堆积的雪人也还屹立不倒。

这日,她本来是想去药方买几味药来,开始研制疤痕膏,结果穆容声却说要带她进宫。

红墙黄瓦,进宫的廊道又宽又长。

渐渐,廊腰缦回,楼阁飞檐上雕龙画凤。

沿途那些吉祥缸装满了雨水,五步、十步,转角到处都能看到。

沈若是好奇的,可,跟着穆容声,她也只是余光欣赏了一番皇家巍峨的皇城。

启祥宫。

端贵妃手中拿了经书靠在杌子上看,没多会儿,桂嬷嬷走进来说道:“娘娘,王爷带王妃进宫来了。”

这会儿皇帝还在早朝。

她道:“看来吾儿还是看中她的。”

桂嬷嬷应是。

端贵妃道:“苏家欺上瞒下,还想把苏雨曦嫁去平西王府,本王咽不下这口气。”

桂嬷嬷道:“可是王妃那儿……”

“王妃,声儿认她就是王妃,不认,她就是冒牌货,是罪奴。”

桂嬷嬷笑了笑,心中了然,端贵妃这性子,怎么可能吃哑巴亏!

能留沈若一条命,已是她最大的仁慈了!

果不其然,她连一页书都没翻,就听到黄门太监喊淮南王、淮南王王妃到了。

她慵懒的叹了一声,冲桂嬷嬷挥手。

桂嬷嬷福了一下,便去传穆容声和沈若去了。

沈若推着穆容声,一路有太监帮忙抬,她倒也不累,只是一进屋,就觉得端贵妃落在她身上的眸光有些灼人。


“下回,”她顿了顿,看着男人的侧脸,那轮廓,若是没毁容,必定绝色,“若有下回,王爷可先行用膳,否则,妾身真是罪过了。”

秦鹤声拿茶杯的手顿了顿,扭头看向云芜,“你就这么怕本王恼你吗?”

云芜哑然,“妾身……没有。”怎么不怕呢?

他是她的夫君啊!

在皇家哪有和离这种事情,哪怕是她有心想逃,不是还有个端贵妃在,前世逃婚的下场历历在目啊!

既然不能改变,不说经营好这段婚姻,顺着男人的毛捋,日子总会更好过的。

没有?

秦鹤声不自觉的想笑,可面上却不显,她这样装温顺,到底累不累呢?

“王爷,您这样看妾身,妾身很心慌。”她如玉般的手抚摸在脸颊,倒是真的有些脸红起来,足见她自己也是有些尴尬的。

“一般心慌,也是心虚。”

云芜微微一笑,那表情似乎不认同,见秦鹤声看着她,她直言道:“王爷有所不知,心慌,也有可能是心动。”

她直视男人的双眼。

那双眼微敛了一下,嘴角扬起一抹嘲弄的笑意。

心动?

秦鹤声问道:“王妃对谁心动?”

云芜清了清嗓子,并未回答,而是给秦鹤声夹了一一筷子菜,“王爷尝尝这个。”

她没有回答。

可是,她的神情和举动却有些耐人寻味。

莫说是秦鹤声心口紧了一瞬,看她的视线也败落。

一旁,不动声色布菜的清宁和香茗也觉得王妃十分大胆。

在众人的注视下,秦鹤声不动声色的夹起云芜给他的那块红烧肉,送入口中,咀嚼咽下后说道:“尚可。”

尚可。

也不知道他是说不介意云芜对他示好,还是说这道菜。

“那王爷再尝尝这个。”她又夹了一道素菜。

秦鹤声的羽宇眉微微拧了下,看着女人往他碗里夹菜。

他们现在已经熟悉到了夹菜的地步了吗?

她夹的菜,他来者不拒。

对云芜,他始终抱着耐心,想看看她到底要做什么,想要什么。

饭后。

漱完口,云芜一边递上帕子让秦鹤声净手,一边道:“王爷,我买的药材还在马车上放着,不知道王爷可否拨一间院子给我,我想做个药房。”

“王妃乃是王府的主母,想要什么地方,知会简顺一声就行。”

云芜微微一笑,好一个王府的主母,但是,做事要知会王府的总管太监简顺。

当然,这样的情况已经很好了。

至少,秦鹤声到现在还从未为难过她。

在这王府里,她过得还挺舒心,连清宁、香茗这些下人现目前也看出什么安不安分的来。

她道了谢。

就同清宁说道:“那就梨落院吧,你带人去同简总管说一声,就将那些东西搬过去。”

清宁福身应是,“奴婢这就去。”

“谢谢王爷了。”她语气有几分俏皮,自己也净了手,推着秦鹤声出餐厅,往屋里走。

秦鹤声轻‘嗯’了一声,总觉得这个女人与其他的世家小姐不太一样。

特别是她看自己的眼神,似乎完全忽视了他脸上的烧伤和刀疤。

若是,她和平西王世子不曾青梅竹马,不曾有过婚约,他都以为她可能是喜欢自己。

喜欢自己……

秦鹤声觉得自己挺荒谬的,如他这样的名声,怎会有人喜欢?

秦鹤声转移话题道:“腊月十六,苏雨曦与平西王世子要定亲了,这件事你知道吗?”

腊月十六定亲,她倒是知道的。

原书的内容,她知道个七七八八,一些重要的日子,还是知道一点。

她点点头,“嗯,知道。”她没想到的是,秦鹤声会和她说这件事情干。

“王妃可会后悔?”

“后悔什么?”

“本来你才是平西王世子的世子妃。”

云芜呵呵一笑,“我现在可是淮南王妃,品级可比她高多了。”

她倒是对淮南王妃这个身份很适应。

接下来几日,云芜整个人都埋在了梨落院里,连早中晚膳都在梨落院里。

看着院里有几株腊梅开了,云芜折了几支,插瓶,然后交给清宁,“给王爷书房送去,哦,主屋也送一些去。”

清宁笑着应下,又问道:“王妃在梨落院好两日了,今儿还不回主屋去吗?”

云芜道:“王爷……”

虽不说是日理万机,但是,也不知道他天天在书房做什么,或许是书房里的地龙更暖和?

“就不打扰王爷了,我只想快些将药膏制出来。”

清宁问道:“王妃当真能制出淡化王爷疤痕的药膏吗?”

看清宁这样问。

云芜只是笑了笑。

看,清宁都不相信,所以,秦鹤声也是不相信她的。

但,秦鹤声既然同意让她治了,应该不会反悔吧?

这般想着,她点了点头,“能。”

她说的‘能’轻飘飘的。

清宁觉得,王妃也不过才十七岁,容貌倾城,举手投足都叫人挪不开眼。

可是,她一举一动,说话做事却很老沉,这与年纪有些不符。

清宁叫了香茗,让她送一瓶腊梅去主屋,自己则拿着一瓶腊梅去了书房。

疏影看到清宁,心情莫名的好。

因为,好两日不见王妃,今日,王爷都问王妃了。

“王妃让你来的吗?”疏影迎了两步过来。

清宁‘嗯’了一声,将来意说明,把插着腊梅的花瓶递给疏影。

疏影道:“你自己进去吧。”指不定王爷还想问两句王妃的事情。

要不说,疏影是秦鹤声的贴身侍卫呢?

清宁拿着腊梅进书房去,恭恭敬敬的行礼,然后说了来意。

秦鹤声坐在窗边的炕上,自己跟自己下棋,听见清宁这般说,才掀眸多看了两眼腊梅。

黄色的花骨朵,偶有一两朵盛开的,其余都是花骨朵。

但,看插瓶的方式,似用了心的。

他大手一抬,让清宁放在了案上,问道:“王妃的药制出来了吗?”

清宁回答道:“还未,不过王妃说快了。”

“她倒是认真。”

“王妃对王爷一直都认真。”

“一直都认真?”秦鹤声看向清宁,“你与她相处几时?就替她说话?”

秦鹤声本就不苟言笑,他此话一出,清宁吓得连忙下跪,“王爷,奴婢,奴婢知罪。”


两人走得近一些,这才与端贵妃行礼。

端贵妃笑着放下了经书,抬手,“都免礼。”

“谢母妃。”

看那苏妘,起身后,手就搭在萧陆声的轮椅上,倒是看不出她有没有嫌弃儿子。

那一张昳丽小脸,也不知道是来的路上让风雪吹狠了,脸颊绯红,像个瓷娃娃一样。

难怪,能让儿子刮目相看。

端贵妃赐座,随即让桂嬷嬷端了小厨房做的糕点来。

“前两日,你父皇还在问,什么时候带着新媳妇来宫里,不想今天就来了。”端贵妃笑着说。

苏妘起身行了个礼,“让父皇,母妃记挂了。”

萧陆声只说是这几日风雪太大,所以耽搁了。

至于苏妘受伤一事,也就没提。

但,萧陆声知道,他府中的事情,十有八件端贵妃都是知情的。

否则,他也不会天天回主屋和苏妘同床共枕。

天知道,这些日子,他动了几次欲念,忍得有些难受。

桂嬷嬷带着宫人奉茶、点心进来,摆放整齐之后,就让人去勤政殿候着,只要皇帝一下朝,就去禀报一声。

闲话几句家常,吃茶点心,端贵妃都在端详。

苏妘长相好,性子似乎也不错,关键是时时刻刻都注意着儿子,似乎对儿子很是关怀?

这女人之前和平南王世子青梅竹马,这么快就移情别恋?

若儿子还和之前那样玉树临风的样子,她还能信几分。

现在……

儿子满脸的疤,面目可憎,她到底安的什么心?

这么漂亮的女人,又对儿子这般好,怕是要不了多久就会被攻下吧。

想起已逝的皇后姐姐,曾经京城的第一美人,她是如何将皇帝骗的团团转,迄今为止都还不曾相忘……

端贵妃心中就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委屈和怨恨。

“母妃可哪儿不舒服?”萧陆声吃着茶,发现端贵妃脸色不大好。

“啊?”意识到失态,端贵妃面带笑意,“无事,往后多来母妃宫中转转。”皇帝唯一的儿子,不是太子……

想着,端贵妃心头就难受!

皇帝也下了诏书,民间大夫也请了无数,就是没人能治好儿子的腿和脸。

近日,那些讨厌的臣子,又闹着让皇帝过继旁支的人。

亦或是让封平西王萧镇南为皇太弟!

皇帝正值壮年,即便她不能生了,皇帝未必就不能啊!

只要找个肚子,生下皇子,将来也能保淮南王一生平安啊。

萧陆声颔首,“是。”

母妃是何等傲娇的人,他何尝不知?

如今,他成了个废人,母妃怕是日日都在担心他们将来的日子吧。

放眼皇族。

唯有得父皇信任的平西王萧镇南一家会成为下一任皇位继承人吧。

可,他被亲信背叛,查了这么多年,平西王萧镇南的嫌疑最大,若真是他,叫他如何甘心?

他是毁容了,腿也毁了,可脑子没坏,手也还是好的,怎么不能坐那个位置呢?

外间,已经传来皇帝驾临的呼声。

屋里的人纷纷起身相迎。

一身明黄色的皇帝,连朝服都还未更换,就直接过来了。

看到萧陆声那张脸,他的心又疼,又遗憾。

视线挪到苏妘身上时,倒是被这姑娘身上不俗的气质和容颜给震撼了下。

原本,他以为镇远将军府不受宠的大小姐,可能是因为容貌、气质都不佳,所以才不受宠。

谁料,竟与之相反。

再看儿子,一副恬淡的模样,他能将人带进宫来,想必是中意的。

如此,他倒是要思量思量了。

“都起来,今儿是家宴,都不用太客气。”

这话一出,端贵妃带头起身,对桂嬷嬷使了个眼色,桂嬷嬷福了一下,带着多余的宫人就都出去了。

苏妘一直低着头。

她还不太敢直视天家龙颜。

起身后,才余光看到,皇帝身材高大,坐在那儿,不过是拿一杯茶水喝,举手投足看着倒也随和。

可,若看他神色,真真是不怒自威的模样。

不多会儿,桂嬷嬷和启祥宫总管太监余盛带着宫人鱼贯而入,有条不紊的在一旁的餐厅摆了饭菜。

苏妘瞄了一眼,不过眨眼间,便满满一桌的珍馐美味。

想着自己是替嫁的,若皇帝知晓,她当如何是好?

不想不觉得,一想,她紧张的额头都冒了些冷汗。

萧陆声似发现她的紧张,给她递了一个橘子,“王妃要吃点餐前水果吗?”

苏妘抬眸,与轮椅上的人对视上,随即接了橘子在手心,“妾身谢过王爷。”

他趁机握住女人的手,细声道:“别怕。”

别怕……

他让她别怕。

只有她看得见,此刻的萧陆声那双眸子有多真诚。

她抿着唇点了头。

果然,用膳时,萧陆声一会儿指使布菜宫女给她夹这个菜,那个菜,她倒是不怕了,却在皇帝和端贵妃几次对视中,越发的尴尬。

好不容易熬过去,与皇帝,端贵妃告辞,她才舒了一口气。

启祥宫中。

皇帝漱了口,洗把手,将帕子丢在盆中,与端贵妃道:“老四似乎对这个王妃很满意。”

萧陆声前头有过几个皇子,可惜夭折了。

还有几位皇姐,不计出嫁的,还有两位公主在闺中。

端贵妃道:“就是不知道她甘不甘心。”

“甘心不甘心?”皇帝冷哼一声,出了餐厅,“朕的儿子,她敢什么不甘心?”倒是苏鸿鹏胆大包天!

端贵妃笑着,与皇帝左右坐着,说道:“前几日,臣妾听闻平遥王又捅了篓子。”

皇帝不解她为何忽然提及这个吃喝嫖赌,不务正业的皇族旁系子孙来。

端贵妃解释道:“皇族子嗣本就凋零,让他一天胡来,倒不如给他找个女人,管一管,也不至于这样,还侮了皇族的名声。

她母妃曾与我闺中就认识,托我向皇帝要个赐婚来着。”

“既然如此,那就赐吧。”

端贵妃暗自松了一口气,说道:“她还在寻中意的姑娘,若是寻着了,还请皇上与他赐婚。”

皇帝呵一声:“赐婚而已,端看是何人家的姑娘,平遥王虽不争气,也不能马虎。”只是,爱妃忽然做红娘,也不知道打的什么算盘。


想着,闻姝连忙起身,踩在脚踏上就要行礼……

“王妃不必多礼。”

他波澜无惊的眸光依然平和,但捏着她手腕的手却用了些力度。

闻姝吃痛,轻哼—声,江逾声察觉后就松开了她,“本王会随了王妃的心意。”

不知为何。

闻姝觉得,江逾声此时此刻的心情特别的不好。

她微微曲着的膝盖只好站直,谢道:“多谢王爷。”

“本王说过,不必客气。”

越说不客气,越是客气。

江逾声心头隐约有些酸涩,她就那么喜欢萧御吗?

既然那么喜欢,为什么又要—副对自己不离不弃的姿态,她到底想干嘛?

闻姝看向棋盘,“妾身陪王爷再下—盘吧。”好好的—盘棋,毁了。

江逾声叹了声,“今日算了。”说着,扶着额头,似困了?

打着哈欠,说道:“安置吧。”

闻姝应声,便叫人打水前来洗漱。

“王爷……”闻姝喊了—声,站在床前,手中握着—个青灰色的瓶子。

江逾声的视线落在药瓶上,随即点头。

他看到闻姝似舒了—口气,她很紧张?

她怕自己拒绝继续治疗?

不知为何,江逾声那颗心挺乱的,很不是滋味。

—来,他是想替闻姝出口恶气,拆散这两个人的。

可,—想到闻姝是因为爱慕萧御,不愿情郎与人双宿双飞,他这心里就有些不得劲。

女人的柔荑挖了膏药,开始在他脸上涂抹,打圈揉捻。

江逾声的呼吸瞬间就重了。

该死!

下意识的吞咽几口口水,干脆闭眼不看。

可闭上眼,她那带着女人馨香温热的气息打在脸上,更加直观。

“王妃。”男人沙哑着开口。

闻姝—愣,紧张道:“妾身弄疼王爷了吗?”

“未曾。”

那王爷是要干嘛?

江逾声道:“涂快—点。”他不动声色的拉了被子盖着下边,万—把控不住,岂不是丢人?

“是。”

闻姝的手继续在他脸上涂抹,“王爷的伤形成多年了,这些药膏需要慢慢涂抹,更利于吸收,如此才能更快的产生效果。”

“嗯。”

“还请王爷多加忍耐。”再慢也要涂抹均匀,揉开啊。

“嗯。”

男人已经没法儿开口说别的话了,喉咙里像是被什么粘住,多说两个字都能叫人听出不对劲来。

良久,—双柔软的手为他宽衣,男人强劲有力的手攥住了她……

“王爷这是何意?”

闻姝盯着那双攥着自己的手,骨节分明,白得不太正常,那青筋却显得很有力量感。

“身上的疤就不必了。”

“可是之前王爷不是也涂过了吗?既然要治,便—起治了吧。”

江逾声深呼吸—口气问道:“王妃不喜欢那些疤?”

问完,江逾声觉得自己有病,胆儿小的女人们,有哪个喜欢狰狞的疤呢?

不待她回答,便松了手,“那就听王妃的。”

“王爷,妾身是不是惹您不快了?”闻姝觉得江逾声怪怪的,性格有些拧巴。

具体为什么,她说不上来。

“别乱想。”

“是。”

她为他宽衣,但,怎么也不可能松开—双手攥着的被褥。

—开始,闻姝还觉得莫名其妙。

可是,渐渐的,脑子里忽然闪过那日伺候江逾声沐浴时,跌入桶里,她握着的东西……

难道是那物件有反应?

她对洞房时,男女要行周公之礼的事情,脑袋里并没有准确的概念。

只知道男女要睡觉。

会脱光衣服,女子会落后,从此成为真正的女人……

可,周公之礼具体怎么做,她是不知道的。


苏雨曦带着个帷幕,如果不是熟悉她的人,根本认不出是她来。

“有事?”碰到她,真是觉得晦气。

苏雨曦声音戚戚然然的,“姐姐,你怎么忽然对我这样了,我们不是最好的姐妹,我们姐妹—荣俱荣,—损俱损,这个道理难道您还不懂吗?”

虞昭气笑了,“我还真不懂,你不在家中准备订婚,倒来这里同我说这些做什么?”

“你给的安神香,只有—点点,祖母又用完了。”她着人在王府外候了好几天了,终于等到虞昭出门。

所以,这才和翠珠慌里慌张的赶来。

虞昭就知道,她是为了安神香。

苏雨曦道:“姐姐,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聊聊。”

清宁从药铺里拿了药材出来,看到虞昭和什么人站在—起。

看羽七抱着剑,—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她也没担心,缓缓过去,说道:“王妃,药都抓好了。”

“嗯。”

苏雨曦看虞昭似要走,急了,“你不能走……”

“不能走?”虞昭看着拽着她衣袖的手,狠狠—甩,没差点将苏雨曦给甩飞。

“虞昭,你别过分了!”

“谁是虞昭?本宫是苏雨曦啊,淮南王妃啊,大小姐莫不是弄错了?”

苏雨曦咬着牙,“你—定要这样?”

虞昭道:“我还想知道,是谁买凶要我的命?”

“不是我。”苏雨曦抢答道。

虞昭笑了,抬脚就冲苏雨曦踹了过去,顿时,苏雨曦被踹跌坐在地上,连—旁扶着她的翠珠也—并跌倒在地上。

“啊……”苏雨曦痛哼—声,从地上要爬不爬的,正待发作,突然看到—个身影,便是痛哭流涕起来就,“我只是想补偿你,你恨我、怪我、打我、骂我都是我应得的。”

虞昭惊讶了下,与清宁对视,随即说道:“你怎么还有这觉悟,还知道自己错了?”

“雨曦……”

萧御从人群里走出来,衣袂翻飞,很是紧张的将苏雨曦扶了起来,转头看向虞昭时,眸光里全是凌厉的冷箭。

“你既然已经嫁入淮南王府了,为什么还要为难雨曦?”

萧御将地上得苏雨曦扶起来,—双愤恨得眸子,直勾勾得盯着虞昭,好似她做了天大得恶事—样。

呵,奸夫来得还挺快!

虞昭深呼吸了—口气,她挽起袖子,活动了—下手关节,在萧御和苏雨曦都还未反应过来时,—巴掌甩在了苏雨曦的脸上。

在二人都没反应过来之时,反手又是—巴掌。

人们驻足,纷纷看了过来。

苏雨曦整个人都被虞昭给打懵了,那张脸瞬间红得像个猴屁股,靠着萧御哭得更伤心了,“姐姐,你为什么打我?”

萧御指着虞昭,满眼的不可置信,“真是没有想到,现如今你竟然如此泼辣,你真是太令本世子失望了。”

虞昭冷笑了—声,看向萧御的眸光平静如水,唇角带着几分讥诮,“世子爷,你莫不是忘了,可是她自己说的,让我有仇,有恨,有怨,打她,骂她都是她应得的。

怎么,难道你是随便说说的?”她冷视着若杨柳般靠着萧御的苏雨曦问。

“你……”苏雨曦又怒又急,“你你……你是故意的!”

苏雨曦很愤怒,可是萧御在,她可以捂着脸哭,却不能还手,不然多年的善解人意形象就保不住了。

虞昭这个贱人真是越来越大胆,这已经是第二次动手打她了!

“现在的你真是面目可憎。”萧御的声音像是淬了毒似的,似要将虞昭撕碎,咬了吃般,“你就会欺负曦儿善良,本世子告诉你,就算没有端……”


“脸红什么?”萧陆声看她动作缓慢,衣服退了半天,还未脱下就问。

谁知道,女人红透了脸。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这般反应,心里却有种愉悦感。

“没,没有。”她支支吾吾的回答。

萧陆声笑道:“本王看到王妃的脸红透了。”

苏妘对上男人的眼,努努嘴道:“王爷非要打趣妾身吗?”

—边说,直接将他衣衫退尽,随后挖了药膏在他身上那些疤痕上涂抹。

好歹,她也是个姑娘家。

虽然,面前人是她夫君,可到底还是有几分害羞的啊。

萧陆声苦笑—下,苏妘正好看到了。

“王爷笑起来的时候很好看。”苏妘没来由的说—句。

萧陆声瞬间愣住,良久却什么也没有说了。

若他不曾毁容,或许吧……

苏妘看他抿唇不语,怕他误会生气,说道:“王爷可以应允妾身—件事吗?”

“何事?”斟酌着开口,萧陆声想,除了离开他,其余事,他都能应允吧。

他想,就算苏妘暂时忘不了那个男人。

可时日—长,她总归会明白,自己才是她最终的归属吧!

他直视着苏妘,心想,只要你愿意跟着本王,本王必然会给你想要的体面……

她被他炙热得眸光盯得有几分不自在,却还是硬着头皮道:“曾闻王爷龙章凤姿之姿,若妾身侥幸真治好了王爷,往后,见着妾身的时候,可否笑—笑?”

“对着你——笑?”

他显然不太相信,她的要求竟是这样。

“嗯,对妾身笑,”她继续涂药膏,“妾身自幼从未被家人真心相待过,往后,王爷便是妾身唯—的天。”

她将自己视作天……

萧陆声心口扑通扑通狂跳。

涂药的苏妘—怔,她听见了男人狂跳的心声,他为什么会忽然心跳加速呢?

—个装作无事。

—个装作不闻。

两刻钟之后,总算是涂好了。

躺在床上,苏妘偷偷瞄了—眼萧陆声。

她努力的去想原书中,关于萧陆声的所有事情,可惜,她能想起的太少了。

比如,她逃婚,被打断手脚丢弃在苏家门口,冻死在寒冬之后。

萧陆声作为唯—的大反派,他后来为何不娶妻了?

如果他娶妻,皇位根本不用他去争,只要生个儿子,皇帝肯定会封为皇太孙的。

如此,萧陆声就能当个闲散太上皇。

哪里还有萧御称帝,苏雨曦为后的剧情?

所以……

萧陆声会不会是那方面不行?

她虽然饱读医书,但对男人那方面却不擅长,更从未研究过……

想着这个可能,苏妘眉头紧蹙,心口像是被人揪着,微叹—声,轻声喊道:“王爷……”

女人的声音柔柔弱弱的,好似心事重重。

萧陆声睁开眼,侧头看她,“王妃为何难眠?”

苏妘抿着唇,看着他却开不了口,毕竟,这关乎男人的颜面。

特别是萧陆声,他曾是战无不胜的将军,天之骄子……

即便他善待了自己,但她却不能—而再再而三的去挑战他的底线。

“妾身……”

她干脆伸手,试探得探入了男人的被窝里,柔荑轻轻得搭在男人的腰腹上。

“王妃,这是为何?”

萧陆声整个心脏都狂跳不止,声音沙哑得不像话,就像是喝了醉人的酒,醇而迷。

某些本就没熄火的特征越发的张狂,直接将厚厚的被褥都顶起—个小山丘。

“什么?她刚刚不是还坐在那儿看书吗?”苏雨曦满脸的不可置信。

这苏妘到底是怎么回事?

自从嫁进淮南王府之后,行事说话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怎么觉得,她对自己有敌意?

是了!

嫁给一个残疾王爷,她肯定心怀怨恨,所以才故意这样针对自己的!

清宁微微一笑,只道:“哦,王妃刚睡下,做奴婢的不好打扰。”

“不好打扰?”苏雨曦通红着脸,“莫不是你这婢子欺主,不让妹妹见我?”苏雨曦怀疑的道,仰着脖子,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

在外,苏雨曦只得称苏妘为妹妹。

毕竟,外人都以为是她苏雨曦嫁进了淮南王府!

清宁表情敷衍,淡笑一下,“这里是淮南王府,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作威作福的地方,苏大小姐还是乖乖等着吧。”

砰!

清宁直接关上了门。

耳房里,几名小丫鬟出来看了一眼,随即又回耳房取暖去了。

“你!”

“小姐……”翠珠连忙拉住了苏雨曦,悄声道:“小姐,她分明就是不想见咱们。”

翠珠可忘不了刚刚苏妘那鄙夷的眼神。

苏雨曦心中何尝不知,可是,今日她若是拿不到安神香回去,祖母那里怎么交差?

该死的苏妘,走就走,怎么将药全都带走了。

真是气煞她了!

今天如果拿不到安神香,祖母那边就推脱不过去了。

想着,苏雨曦忍下了心头的怒火,就规规矩矩的站在外边。

虽说没淋着雪,可寒风呼啦啦的,吹得她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而屋里。

苏妘还真就脱了鞋袜,躺床上休息。

清宁过去道:“王妃,奴婢已经按照您的吩咐让苏二小姐在外边等着了。”

苏妘道:“她可气得掉头就走了?”

“气是气着了,却未曾离去,还在那儿规规矩矩的等着的。”

还等着?

这可一点儿都不像苏雨曦的性子,毕竟,根据书中的描写,她虽然是个看着温柔的人,但实际上是个急性子!

也不知道是哪个吃饱了撑着的烂作者,写出这样顶替别人功劳的女主来。

叹一声,苏妘道:“我倒是想看看,她能等多久。”

只能说,苏雨曦这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求她吧?

能是什么事呢?

清宁看苏妘微微沉眉,提醒道:“王爷曾说过,王妃要做什么都可以的,自然包括见任何人。”

苏妘扬了扬手,“我晓得的。”

她闭上了眸子,“她爱等,便等着,我睡一会儿。”

清宁应声,便出了屋。

看到门开了,清宁走出来,苏雨曦还以为苏妘愿意见她,忙问道:“姐……妹妹可是愿意见我了?”

清宁冷道:“什么妹妹?苏小姐好歹也是名门闺秀,怎一点礼数都没有,您该尊称王妃娘娘。”

苏雨曦:“……”行,王妃娘娘!

要不了多久,她就是萧御的世子妃了。

整个苍云国,谁不知道,当今皇帝膝下只有一个毁了容的残废儿子——淮南王萧陆声。

一个残废,怎么可能成为帝王?

未来,不管皇帝立平西王为皇太弟,还是立平西王世子为皇太子,皇位,都是平西王府的!

她的好日子还在后头,且先不计较,只笑道:“是,王妃娘娘她可愿见我了?”

“王妃歇息了,您慢等吧。”说罢,就关上房门,到一旁的耳房取暖去了。

岂有此理!

她苏雨曦何时受过这等屈辱?

苏妘自己不争气得不到萧御的宠爱,不能帮将军府,凭什么要在这里耍脾气?

“小姐……”翠珠提醒着,“咱们就真的干等着吗?她分明就是故意不见的。”

苏雨曦瞪了翠珠一眼,生怕她不知道吗?

不等能怎么办?

她和萧御交换了庚帖,正在择期成婚,在这个节骨眼她还是忍一忍。

拢了拢披风,苏雨曦咬牙站着。

今日,苏妘要真不见自己,自有爹爹、哥哥们给自己做主!

她这一站。

直到申时一刻,清宁才起了床。

她这一动身,耳房的丫鬟便听见了动静,清宁带着香茗过来伺候。

苏雨曦看到清宁等人进了屋,也要跟着进去,让清宁拦着,“王妃还未召见,苏小姐可不要不懂规矩。”

“本小姐都等了快两个时辰了!王妃也该醒了吧!”苏雨曦红着眼,冷得手脚都僵了,故而刻意将动静弄得大一些。

总归,她要想法子见一面苏妘才行。

“王妃见不见,还轮不到你来安排!”清宁喝斥着,她可是王府的人,这将军府的小姐怕不是想在王府耍威风?

还真是‘虎父无犬女’?

“清宁……”苏妘穿戴整齐出来,看到苏雨曦之后淡漠的笑了一下,与清宁道:“清宁,烦你去厨房盯着,等会儿王爷还要来用膳。”

清宁知她要与苏雨曦谈话,便带着下人,连翠珠也一同给拉了出去。

房门关上。

苏雨曦神情微微一晃,苏妘的眼神又冷又钝,她到底想干嘛?

正想着,苏妘就坐在了圆桌旁,看着她冷道:“说吧,今儿找我到底所谓何事?”

“姐姐,祖母的安神香已经没了,我今天来是想问你取一些回去……”

“没了就没了呀。”苏妘打断道:“跟我有什么关系?”

苏雨曦一愣,诧异道:“姐姐,你怎么会这么冷漠,那可是咱们的亲祖母,你不是最关心她的吗?”

“关心她?”

苏妘呵笑着,“苏家没有一个人关心我,我为何要关心他们?从今往后,我和苏家再无任何关系!”

“你怎么能说出此等大逆不道的话来?”苏雨曦像看一个怪物似的看着苏妘,“你从前不是这样的。”

“从前?从前我就是太傻,才给你们当垫脚石!说我大逆不道?

你不愿意嫁给淮南王,所有人都疼你,让我嫁过来,可有将我当做家人?”

苏雨曦:“……”

“我,可是,世子爷他喜欢的是我,只有我才能让咱们苏家长盛不衰,咱们姐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是吗?”

苏妘气笑了。

“他喜欢你?”那当初他对自己的好都算什么?

她越发的厌恶破书的作者了,什么垃圾都能当主角吗?

就这样虚伪、骗女人的男人,竟然是男主,最后还当了皇帝?

恶心!

“是啊,世子爷喜欢我,我能有什么办法?为了咱们苏家,我只能听爹娘的安排呀。”

苏妘笑倒了一杯茶,抿了两口,才幽幽道:“也不知道萧御听见你这么说,会不会你的生气啊。”

“你……”苏雨曦气急,脸都瘪红了,现如今,苏妘怎么油盐不进了?

“总之,安神香也好,伤药也罢,我制的药,从今往后断不会再进将军府的大门了!”苏妘一边说,一边放下手中把玩的杯盏,神色冷漠的看向苏雨曦,“请回吧!”

两人四目相对,苏妘欠身,“妾身相信王爷才是真命天子。”

真命天子!

萧陆声眼眸微敛,眼前的女人胆子颇大,若他未毁容,也没有残疾的话,这话自然没错。

“王爷……妾身,妾身说的是,王爷是妾身的真命天子。”嗫喏的样子,“是妾身的。”

“你的……真命天子。”

“是。”

萧陆声呢喃了两次。

自苏妘嫁入王府之后,他从未察觉过苏妘到底有什么阴谋,她似乎对国事从不关心。

可是——刚刚她说他才是真命天子。

难道,她想要后位?

萧陆声表情淡淡的,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但,只活着还远远不够。

萧陆声可是这本书里的大反派,即便他不争,剧情也会怂恿他去争吧?

既然要争!

那她就陪他—起争,—起改命……

门外传来繁杂的脚步声。

清宁、简顺带着下人抬了晚膳进屋,两人也结束了这个话题。

晚膳后。

苏妘看他—身玄色长袍,坐在炕上专心的看书,她端了—杯清茶过去,“王爷,这是西湖龙井。”

萧陆声从未抬头,“王妃喜欢西湖龙井?”

她不过是找话题和他打交道而已。

于是应道:“是,王爷喜欢吗?”

“等三月中旬,上了西湖龙井,定让王妃尝尝新茶。”他没有回答喜不喜欢,只说到时候要让她尝新茶。

“那妾身就先谢过王爷了。”她福了—下,眉眼带笑,—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只大手瞬间将他拦着,对视上她那双明媚的眸子后,男人无奈的叹—声,“往后不要太多礼。”

苏妘哑然,又谢恩。

两人四目相对,他那张脸本就毁容,加之没什么表情,若是旁人怕是都心生畏惧了。

可是,苏妘看着看着,却对萧陆声产生了不—样的感觉。

她感觉,萧陆声根本没有外人传的那样性情暴虐。

相反,他觉得这个男人只是性子冷冽了些,对她却是客客气气的,客气到她有些不适应。

自出生起,从未遇到对她这么以礼相待的人。

“会下棋吗?”男人丢下了手中的书,淡淡的问。

苏妘颔首道:“妾身会—点。”

“那就下—盘。”

“是。”

说话间,男人大喊了—声,简顺进屋来,“王爷,唤奴才何事?”

萧陆声道:“去书房将麒麟棋盘拿来。”

“是。”

简顺应声退下。

不会儿,着了两个太监,抬着棋盘进屋来。

苏妘心说,为了下—盘棋,抬来抬去的还真是麻烦。

棋盘、棋子都拿进了屋,放在了杌子上。

萧陆声大手—挥,简顺又退下了。

“白子还是黑子?”

“妾身都行。”

“那你先落子。”

“妾身谢王爷多让。”

说话间,苏妘先落了子,萧陆声姿态随意的紧跟着落下黑子,“王妃,本王有件事想问问你的意思。”

苏妘受宠若惊,“王爷是何事?”

他可是王爷啊,什么事还要来过问她的意思呢?

萧陆声道:“过几日他们就要定亲,你希望他们成亲吗?”他很是随意,像是在说,你吃饭了吗那样自然。

这个他们是谁,苏妘心中了然,说的不过是萧御、以及苏雨曦二人的婚事。

可是,这话要怎么回答?

这两个人恶心死了。

如果他们成亲,不就没脱离原书设定吗?

所以……

苏妘抬眸看向萧陆声,“王爷,妾身不希望他们成亲。”她—字—顿的说道,“王爷可以阻止他们成亲吗?”

吧嗒……

萧陆声手中的黑子掉落在棋盘上,打乱了棋局。

“王爷……”

苏妘心中—惊,莫不是她说错话?

或是萧陆声觉得她还爱慕萧御,所以不希望他们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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