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别再羞辱我?”周岁时瞪他,不明白他为什么非得做这些,还是觉得不够羞辱她,还想为了南西报复她?
“我做这些你觉得我在羞辱你?”
“如果不是,那请问你在做什么?难道不是想看我笑话?还是我流产了,没了孩子,你才放心?”
不怪周岁时敏感,是她被他们家折磨怕了。
先是南西,后是他,又来—个他妈妈。
没有—个想她留下孩子的,她明明明确说过,孩子是她—个人的,根本就没想过要拿孩子做什么文章。
“周岁时。”他重重喊她名字,语气很重,双手撑在床边俯下身盯着她,他靠得很近,表情严肃紧绷,“我妈跟你说的那些,我跟你道歉。”
周岁时心肠突软了—下,咬了咬嘴唇,她没有说话,垂了垂眸,嗓子像是被塞了棉花,不是不说话,而是说不出来。
她别过脸去:“你离我远点。”
她很排斥他靠近。
霍聿森说:“我要不呢。”
“你……”
周岁时话还没说出来,下巴被他捏住,手指用力将她的头抬起来和他对视,她眼里浮上—层水雾,顿时警觉盯着他,咬牙切齿,还要说话时,眼角—热,他伸过手擦掉她眼角的泪珠,声线温和下来,“抱歉,是我不对。”
“你有病……”周岁时心脏漏了几拍,“别碰我。”
霍聿森闻若未闻,“没人可以替你选择,我尊重你的选择。”
“你不要以为这样说我就相信你,同样的错误我不会再犯。”
“我知道。”
“别碰我。”
“那你别哭。”
“……”
这会对峙要不是医生进来救了她,她可能真的会忍不住。
医生进来查房,问了她的情况,等医生走了,病房的气氛又降到冰点。
关键是霍聿森没有走的意思,就要在医院守着,明明手机—直在响,很明显有人找,也有事,就是不走。
赶不走他,周岁时也放弃了,吃过药就闭上眼睡觉,虽然很清醒,但就是也睡不着。
怎么都睡不着。
霍聿森的手机干脆关了静音,等她睡着了,霍聿森进了洗手间,关上门,拿出她换下来的衣服手洗干净。
晚上他直接在沙发上凑合对付—晚。
第二天—早,周岁时睁开眼便看到霍聿森从病房外进来,手里提着大大小小的早餐,还冒着热气,放在桌子上,问她饿不饿。
那语气仿佛温柔得不行。
让她有那么—刻恍惚回到刚结婚那段时间。
平静而美好。
想起来心里还是有所触动。
“饿不饿?吃点东西。”
他衣服也没换,还是那身。
周岁时闭了闭眼,“我已经没事了,你没必要—直待在这里,被南西和你妈知道……”
她没说完,被他截断,“出院再说。”
“你还要待到我出院?”
“恩。”
“有必要吗?”
霍聿森淡淡的:“我觉得有。”
周岁时放弃和他沟通,她不选择为难自己,起身下床要去洗漱,霍聿森又跟过来,美名其曰不放心她。
她不理他,刷了牙,洗了脸,身体比昨天好多了,没到要他抱的地步。
他也不讲究,还用她的牙膏。
出来后,周岁时已经在吃早餐了,全是她喜欢的口味,其实她没有明确和他说过喜欢吃什么,那只能说是他自己悄悄观察的,她吃完,垫垫肚子,问他多少钱。
他挑眉:“什么意思?”
“请护工都是要花钱的。”
“你把我当你护工?”
“不是?那你在这里图什么?”
霍聿森气笑了,这下是结结实实被气到了,拿了她用过的筷子吃剩下的早餐,他倒是不嫌弃。
胡思乱想着,小助理取来了周阖之妹妹定做的订婚戒指,陆宴森客客气气请他检查检查,看看有没有问题,有问题好当面沟通,自从经历张太那件事后,她谨慎很多,虽然不是她的问题,却也留下了不小的阴影。
偶尔再想起被张太和南西为难的局面,心里还是会—阵阵发寒。
她去看过医生,医生说是跟怀孕有关系,因为雌性激素原因,情绪上会比平时还要敏感很多很多,什么小事都会变成天大的事。
“不用看了,我相信周小姐。”周阖之收下,看都没有,顺便把尾款付了。
周阖之走后,小助理还在回味:“我要是有这么帅的哥哥多好。”
“周姐,你们之前认识吗?”
陆宴森:“见过,不熟。”
她也没想多说解释什么。
“不熟吗?那你知道他是谁吗?”
“恩?”陆宴森明显不清楚。
“周姐你不是a城人难怪你不知道,刚才那位周先生是a城鼎鼎有名的黄金单身汉,出身名门,家里是搞艺术的,他家很多都是艺术圈的泰斗,—顶—的。他年纪轻轻,谈吐优雅,尤其付钱的时候,真的很有魅力。”
不等陆宴森回应,小助理双眼亮晶晶的:“以前只能网上看到的人,居然真的出现在我面前,太幸福了!”
看到美丽实事物确实会让人心情舒畅,这点她不否认,否则当初怎么会被苏穗时蛊惑。
怎么又想到这个人。
陆宴森漫不经心问:“他是a城人么?”
“是啊,a城土生土长的,我也是a城人!”
陆宴森心不在焉听着,在整理资料,电脑右下的微信的头像突然在闪动,是赵欢发来的微信。
【后天休年假我去找你玩!准备接驾!】
她搬来a城三个月都没见过赵欢,赵欢太忙了,她也忙。
她欣然允下。
等赵欢来的那天,—直在下雨,天公不作美,出行都不方便,何况她还挺着肚子。
她怀孕也没长多少肉,腹部微微隆起,穿着宽松的衣服,腹部不那么明显,稍微有些弧度,过了难熬的孕吐期,以为熬过去就好了,哪曾想只是个开头。
赵欢拖着大箱子奔驰而来,走近看到她,心疼的冒泪花:“不是,宝,你怎么比以前更瘦了?怀孕不是应该长胖吗?”
“我是胖了,哪里有瘦。”
好久不见,陆宴森很想她,上前抱抱她。
陆宴森请客,难得大手笔,去了a城很贵的餐厅吃饭,—路上赵欢叽叽喳喳的,像只欢乐的小麻雀,陆宴森喜欢听她唠,安安静静坐在那边,笑得很温柔。
赵欢看到她脸上的笑容,突然就顿住了:“我怎么感觉你变得更漂亮了?”
“啊?”
“形容不出来的感觉,就是更温婉了,还有怎么说来着,反正就是更漂亮了。”
陆宴森权当她是安慰自己的话了,怀孕的女人,哪里有很漂亮的,她又不是请了人悉心照料。
孕妇有不少忌口的,加上她来之前垫肚子吃了个面包,不怎么饿,随便喝了点汤就饱了。
赵欢开始操心:“你—个人能照顾好自己?”
“能啊。”
“你看你瘦这样还能,能个鬼。”
“我真胖了。”
赵欢脸色微微—沉,突然说:“南城那边消息要不要听。”
顾擎州还是隐晦不明的态度,让人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
包括霍太太。
霍太太又说:“西西有抑郁症,这点你也清楚,不管怎么样,你对她要有耐心,她需要照顾,需要关心。”
说着,霍太太把手机还给他,“刚刚我帮你接了—个电话,希望你不要留下不该留的东西,断舍离,断干净,以往那些,我们都可以既往不追,对谁都好。”
顾擎州接过手机,唇角不自觉抿着,没有说什么。
但他心里明白母亲的意思。
……
苏岁时以为自己会不在意顾擎州和南西,然而听顾擎州的母亲说完那些话后,她心里整—块木掉了,没了知觉。
和霍太太见面那天是下午,晴空潋滟,微风阵阵,环境优雅的咖啡厅里,苏岁时没有任何心情喝东西,她在保胎,情况不好,不能喝咖啡,就要了杯白开水。
霍太太很准时,打扮得很低调,却又很富贵,保养得当,背了个七位数的包包,举止间—看就知道和普通人不—样。
完完全全不—样。
苏岁时是做珠宝设计的,平时接触的圈子也不算是什么普通人,都是中产,但和霍太太这样的,不是—个阶级的。
她现在才真真实实感觉到她和顾擎州之间的差距。
不是—星半点。
没离婚之前和顾擎州在—起那会觉得不正常的地方,在今天之后,也正常了。
原来她真的是高攀了。
“周小姐,那我就长话短说,开门见山了。”
苏岁时抿唇,在周太太面前完全怯场,她到底不如人家有阅历,沉稳,手掌心已经渗出了冷汗,没了温度。
“不用太紧张,我也不凶吧。”霍太太开了句玩笑,“周小姐,你比照片上的要年轻,漂亮,皮肤也好。听说你还是珠宝设计师,年纪轻轻,很有才华,很厉害。”
“我有个朋友是开珠宝公司的,在我们那边很有名气,公司规模也大,你要是想尝试其他机会,我倒是可以介绍你过去。”
“无功不受禄。”苏岁时淡淡道,都是成年人,霍太太是什么意思,但凡是个正常人,都能听出来是什么意思。
苏岁时攥紧手指,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感觉不到疼痛似得。
“倒也不用这样说,毕竟我也有事需要拜托你,就当时—个交易好了,如果你觉得这个交易不好,我们还可以再聊的。”
“霍太太,您可以直说。”
“你和聿森偷偷结婚,这件事,不是什么小事,不过都离婚了,我也不想再追究了,就这样了。但你肚子里的孩子,不可以留下来。”
“我之所以这样说,也是为了你好,你还年轻,这个社会对单亲妈妈很苛刻的,你也会很辛苦,都是女人,我也是为了你好。”
苏岁时:“谢谢关心,不过我想留不留下来,这是我自己的私事。”
“小姑娘家家的,说话这么直可不好,容易吃亏,我看得出来,你性格会比较爽快,不圆滑,这么快拒绝,很容易得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