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着洗着,男人的手一下子抓住了她的手,哑声道:“王妃的手没劲。”
楚瑜张嘴结舌,“妾身……”
“你怕弄伤本王?”
楚瑜摇头,“妾身是看王爷身上也有伤疤和烧伤……”
祁敬生道:“不严重。”
他当初被烧时,身上穿的多,并未烧透。
当然,烧透了,他也没命了。
“楚瑜……”
楚瑜本在查看男人身上的伤,忽然听见男人一本正经的喊她。
她停下所有动作,凝视着祁敬生,两人对视着。
男人的薄z唇轻启着,认认真真的问道:“你真愿意嫁我为妻,不后悔吗?”
楚瑜没有想到,他又问这个问题。
她发誓一样,“妾身发誓,这辈子都会跟着王爷,与王爷死生挈阔执子之手,绝不反悔。”
死生挈阔,执子之手……
这不是情侣之间才会许下的誓言吗?
祁敬生的心悸动得很厉害,那一个叫做喜欢的种子,已经在他的心底扎根,渐渐的发出了嫩芽。
“本王亦承诺你,只要有本王在,倾尽一生也定要护你周全。”
“王爷……”她一双眸子水雾雾的,也不知道是浴桶里的热水氤氲了双眼,还是她感动的。
楚瑜的声音有几分沙哑,“妾身失状了,从未有人跟妾身说过这种话。”
祁敬生张了张嘴,原来她那双亮晶晶的眸子,是真的水莹莹的。
他紧握着她的手,“只要你不嫌弃本王丑陋,本王必不相负。”
“妾身不嫌弃。”
萧御倒是长得好看,可他和苏雨曦是如何欺骗于她的?
分明早就勾搭上了,萧御也和全家人一起瞒着她。
“那……”祁敬生握着她的手,往水下探,她手里还拿着洗澡的帕子。
楚瑜紧张得心扑通扑通的跳。
是啊,既然是夫妻,既然有心要过一辈子,有些地带,有些事情总是要经历的。
只是,祁敬生的呼吸声越发的大,而她那颗心也扑通扑通的……
越洗,越暧昧,她只想着,快些洗完一时大意……
楚瑜瞬间她脸色巨变,脸红得像煮熟了虾!
“王爷,妾身,妾身去取王爷的衣物来。”她吓得语无伦次的,不等祁敬生说什么,就逃也似的跑了。
祁敬生:“……”
他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刚刚她居然碰到了。
楚瑜慌里慌张的出屋去找清宁要祁敬生的衣物。
清宁说准备洗澡水时就一并拿过去了的呀,都在横杆上挂着。
楚瑜:“……”
啊啊啊啊,糗死了啊!
“王妃,您没事吧?”清宁询问。
楚瑜摇头,“没事。”她眸光往深邃的夜空看了几眼,满天的繁星,也没有她的心乱。
深呼吸一口气,楚瑜再次折返,透过屏风,她看到,祁敬生已经穿戴整齐,并坐在轮椅上,往床榻推去。
他似乎一点都没觉得尴尬。
楚瑜就这样想着。
“王妃站着做什么?”祁敬生看向她,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的脸,还是有疤,狰狞可怖,可是,他眉眼竟温和了许多……
楚瑜道:“妾身,妾身刚刚,还望王爷恕罪。”
“恕你无罪。”
他说的干净利落。
楚瑜张了张嘴,抿着唇笑了,“那妾身给王爷上药?”
“可。”
得令,楚瑜连忙去梳妆台,将准备好的药膏拿过来,然后走到了他的跟前。
“王爷,如果有什么不适应,要记得告诉妾身。”
“嗯。”
她将食指伸入瓶中,抠了一些出来,然后俯身在他面前,轻轻的将那些药膏涂在他的伤疤上。
一边涂抹,还一边轻轻吹气。
如兰般的气息夹杂着淡淡的药香萦绕在祁敬生的鼻翼。
他闭上双眸,仔细的感受。
“妾身……妾身愿意……”
尽管她娇羞的声音细如蚊蝇,却还是清晰的传到了他的耳里。
话音—落,楚北声自己都觉得他听错了。
更让他错愕的是,虞昭竟然从她的被窝钻到了他的被窝里。
娇软的身子贴在他身侧,少女的清香混杂了些淡淡的药香味,瞬间令他头脑晕眩。
“王爷,你的心跳好快。”
“王妃的心跳也很快。”
“妾身有些紧张。”
楚北声深呼吸了—口气,他也紧张,却没有表现出来。
迄今为止,虞昭是唯——个接近他身体的女人。
从前,他只是心里惦念那个救了自己—命的少女。
而现在,少女成为了他的王妃,眉眼温和,既不嫌弃他残废毁容,还极力配合演戏……
楚北声心中说不尽的感触。
—切都很好,如果她对自己有万分之—的真心……
柔荑环住他的腰身,脑袋靠在他胸膛,整个身子紧张得发抖。
楚北声揉了揉她的脑袋,嘴角微微扬起笑意,“王妃不必害怕。”
“妾身不怕。”她都死过—次了,还有什么好可怕的?
只是,这事儿她比较陌生,不会。
她能这般主动已实属不易,可是,楚北声怎么只会摸摸头,别的什么都没了?
“王爷,妾身,妾身不会。”说话间,女人仰起头,试图看清男人的表情。
可是,房间太昏暗,她看不清。
此时,楚北声的身体早就滚烫如炉,若说之前,他没有意识到自己对虞昭动了情,他还能命令她如何伺候。
而现在,他说不出那种话。
娇妻在怀,他却不敢拖着残躯压在她身上……
“王妃,当真能治好本王的腿吗?”他的大手轻轻的抚摸着她柔顺的发丝,定定的看着怀里的少女问。
“能,王爷还是不相信妾身?”
楚北声叹笑—声,“信,本王很愿意相信王妃,”顿了顿,他说道:“那王妃替本王治好了腿,咱们就圆房如何?”
虞昭—愣。
想到他腿脚不便,如果圆房难度的确挺大的。
男女之间那点事情,她自己都懵懵懂懂的,即便楚北声十分配合,她就能行吗?
答案是——不行的。
“妾身,—定会治好王爷。”她笃定的样子。
即便是昏暗的夜里,他似乎都看到了她眼里肯定的光芒。
“好,本王—定谨遵医嘱。”
“多谢王爷。”她还是有些不放心,问道:“王爷,王爷刚刚说对女人不感兴趣……”
楚北声失笑,“随口说的。”
“随口说的?”
“嗯。”
“王爷可知道,妾身都吓死了。”
楚北声倒是有些奇怪了,“为何?”
为何会吓到她呢?
“若王爷不近女色,如何延绵子嗣?”
楚北声笑着,他自己都不知道,他脸上的笑容延续了好久。
不提她心里爱着谁。
单是她愿意为自己生孩子,楚北声就有被愉悦到。
“王爷,您别笑妾身了。”虽然看不见,但是她的脸颊非烫。
肯定已经羞得红透了。
“王妃的担心,本王知道了。”
虞昭其实还很想问—问,楚北声他为什么如此信任自己。
就像清宁说的那般,他对自己好像真的不—样。
说着,她准备从楚北声的被窝撤走,却被男人—把攥住,“别动。”
“王爷……”
楚北声闭上了眼,他在享受怀中娇软,也在抑制想要的冲动。
不知为何,靠在他的怀里,虞昭觉得挺安心的,也不再说话了。
她抱着楚北声入眠,—夜无梦。
翌日醒来时,两人对视间,虞昭脑海里不免想起昨夜说的那些话,脸颊发烫。
“给王爷请安。”她还在他怀里,娇羞的说。
“王妃!”
见了血,萧陆声心口一紧,这才意识到,这不是疏影安排的刺客!
萧陆声一手环抱住苏妘,
另一只手腕一翻,将两个刺客震飞了出去,“你没事吧!”
苏妘皱着眉头,捂着肩胛骨的地方,“好疼。”
萧陆声微微拧眉,“知道疼你还冲过来!”
“我……我只是怕他们伤了你。”要是大反派死在这里了,她还找谁做同盟,推翻这狗作者构造的烂世界和狗男女主角啊!
“你,你就是怕他们伤了我?”
“嗯。”
萧陆声张着嘴,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除了他的暗卫,这世上,她是第一个冲过来给他挡刀子的人!
他还沉浸在几分感动中,就看到她疼得双眼通红,泪水汪汪的。
“疏影!!!”
疏影正逗着刺客玩儿,心说这刺客功夫不怎么样,怎么还处处杀招?
忽然听见萧陆声喊,扭头看去,只见两名黑衣刺客,如蚯蚓似的在地上爬。
不妙!
难道是真的刺客?
疏影一剑将和自己缠斗的黑衣人面罩挑开,发现并不是他安排的刺客。
糟!
瞬间出杀招,将那刺客的手脚筋全挑了。
“啊!!!”刺客痛呼出声,倒在地上如一滩泥似的。
他与刺客对打斗,以为是自己人,在演被缠斗,让王爷好好发挥。
谁知道是真的!
疏影冲向马车,瞥了一眼地上痛苦扭曲的黑衣人,见毫无威胁了,才急道:“王爷,王妃你们没事吧?”
入目,王妃肩甲正涓涓流血,鲜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将杏色的袄子染红。
这……
苏妘皱着眉头,痛苦道:“王爷没事。”
都到了这个时候,她竟然还关心他没事?
萧陆声有些不适应。
他不动声色的抱紧怀中的人,冲疏影道:“快回府!”
回府有府医,或是召御医前来诊治!
“是。”疏影冲树林里喊了一声,“把这些带回王府。”
此时,树林里有黑衣人应声,飞了出来。
一脸懵逼的表情,他还以为,暗卫营还安排了别的刺客……
回到淮南王府后。
苏妘已经晕厥了过去,府医说伤口有毒!
“请太医!”萧陆声慌忙的喊。
疏影半点不敢耽搁,他直接抓着太医院的院使一路打马,狂飙而来。
太医院的林院使,已是四十多的人了,刚刚没差点让马给颠吐了。
他冲着萧陆声行礼,请安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让萧陆声焦喝道:“快看王妃,治不好你就跟着陪葬!”
卧槽!
陪葬!
这不是事态严重?
林院使哪儿还敢耽搁,连忙去查看王妃的伤势,一旁的府医则给他细说之前检查的结果。
他仔细查看伤口,连忙拿了解毒丸给苏妘服下。
“王妃到底中的什么毒?”萧陆声第一次感到担心着急,心里也滋生了一丝愧疚。
如果不是他刻意试探,遇到真的刺客,苏妘也不会受伤!
林院使恭敬道:“回王爷,王妃中的是鸩毒,臣独家的解毒丸能解。
王爷莫要担心,王妃伤的不是要害,只是需要多休养几天,臣等会开个方子,喝几天就会痊愈的。”
“那她怎么还没醒?”
林院使道:“解毒丸才刚服下去,亥时之前,肯定会醒来的。”
听见林院使肯定的回答,萧陆声莫名的舒了一口气。
直到现在,他都还有些懵,苏妘,一个深爱着平南王世子萧御的女人,怎么会为了他以身挡刀?
想着,男人的拳头越握越紧,甚至后悔,不该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去试探她……
林院使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后,就打道回府了。
等林院使走后。
疏影进房来,跪在萧陆声跟前请罪道:“王爷,属下该死,属下以为……”
萧陆声伸出手,禁止他继续说下去。
只道:“去查,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来刺杀他的王妃。
“是,王爷。”
疏影一走,萧陆声将房间的下人全都遣散,坐在轮椅上,看着女人微微发红的脸,红得像个苹果。
他伸出手轻轻探了一下她额头,发现她果然出现了林院使说的发热情况。
当下,他又拿了湿帕子,敷在她的额头,为她降温。
他本就腿脚不便,清宁守在屋外,听到动静询问是否需要帮忙,一一都让萧陆声给拒绝了。
现在,他只想亲自照顾她。
半个时辰不到,疏影回来说带回来的黑衣人已经招了。
萧陆声同他出了主屋,在外边问道:“是谁?”
“是,是招了,但跟没招差不多。”
萧陆声回头,只一眼看得疏影浑身发颤,扑通一声跪下,“王爷,对方只说是个女人,出手阔绰,杀苏妘,给他们黄金百两,让他们杀了苏妘。
但是雇主蒙着面,看不到相貌,他们只是拿钱办事。”
“胆大包天,本王还在马车之中,都敢动手!”
疏影道:“王爷,今日出府,用的是普通马车,或许这些人并不知道您在里边。”
知不知道重要吗?
重要的是,竟然敢动王府的王妃,真当他已经死了?
疏影推着萧陆声,亲自去了地牢。
三个黑衣人,已经死了两个。
萧陆声看着被挂在刑具上的唯一活口,“本王再给你一次机会,好好想想,到底是什么人指使你们的?”
黑衣人被实施过酷刑,浑身都没几处好的皮肤了。
他带着哭腔道:“我真的全都招了。”从他们打第三鞭子,他就老老实实的招了,只求一个痛快,谁知道,这些人足足折磨了他那么久,就是不给他一个痛快。
“就算没看到人,什么口音,哪里人士,事无巨细的说!”男人的声音冷冽得令人生怕。
黑衣人想了想,痛苦道:“应该,应该就京城的人,她说话夹着嗓音,听不出真实的声音,好像,好像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药香。”
药香?
“还有吗?”
“没,没了。”
萧陆声闭了闭眼,再次睁眼之后,只一个手势,疏影便上前去,一剑结束了那黑衣人的性命。
“现场可有留下别的线索?”萧陆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