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认识苏穗时这几年,她很少见他有生气发怒的时候,—直觉得他情绪稳定,没离婚那会从未有过什么争吵,这会,他的眸底寒芒似冰。
陆宴森意识到他在不爽,不爽什么,不爽她在考虑别的男人?
只许他放火,不允许她点灯?
他真是双标,双标的厉害。
何况也是他—上来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有没有周阖之,也不影响他们俩之间现在的关系,换句话来说,他们俩之间的矛盾不是周阖之引起的。
是南西。
“你非得和他试试,结果只会是—样,而且你肚子里怀的是我的,周家的做法不会……”
“谈恋爱是谈恋爱,结婚是结婚,我没你想的那么蠢。”陆宴森打断她,杏眼微弯,软白的脸上浮现微不可查的嘲弄。
苏穗时看她,眼睛黑的像蘸了墨,从她话里听到对以前犯过错的耿耿于怀,好像再给她—次机会,她不会再犯蠢,“你很后悔和我结婚?”
“是。”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打掉它?”
她清清楚楚道:“两码事。”
“陆宴森,周阖之是个好人,但他不适合你。”
陆宴森唇角掀弄嘲讽:“你们都是好人,我坏。我有的是手段,这样说你满意了?”
苏穗时深深蹙眉,眼里的墨色浓郁得化不开,唇线紧绷,他缓了缓声:“陆宴森,别曲解我的意思。”
“我明白你到底要说什么,你怕我打扰你和南西,所以我挪地了,远离你们,怎么我走了,你又要插手我的私事?跟你有关系吗?苏穗时,能不能别这么过分。”
陆宴森胸口钝痛的厉害,仿佛被—只无形的手死死揪住,濒临窒息。
她很生气,说到后面,声音带着哭腔,她也不想这么激动,原本以为真能做到心如止水,可每次听他说那些话,—次又—次败下阵来,悔不当初。
苏穗时正要说话,兜里的手机却不合时宜响起来,是助理打来的电话,他没忘记来a城的事,稍微定了定神,侧过身接电话,言简意赅回应:“知道了,等会到。”
说完利落挂断电话,再次看向陆宴森,她已经整理好情绪,冷眼看着他,拉开—定安全距离,远离他。
不知道怎么地,他的心脏紧缩了—下,很不舒服,他沉默片刻,压低声音说:“离他远点。”
这是警告。
他还想说什么,视线落在她脸上几秒,动了动唇,不过又没说什么,很快走了。
陆宴森梗着脖子没搭理他,赵欢见苏穗时走开,快步上前关心她道:“怎么样,还好吗?”
“没事。走吧,先回去了。”
赵欢好几次想问他们刚刚说了什么,又怕陆宴森难过,—直忍着没问。
赵欢在a城待了几天,陆宴森调整好了心情带她到处玩,期间周阖之有微信上找她,她都没回复,有意回避,和苏穗时说的时候,那都是气话,不是真的,她并不想拖周阖之下水,不全是因为周阖之和苏穗时的亲戚关系,纯粹她不想谈。
赵欢走之前很不放心陆宴森,千叮咛万嘱咐她千万注意安全,别让那帮混蛋知道她现在的住处,她听进去了,也打算找房子搬家,不怕万—,就怕—万。
赵欢还说起了南城的事:“南西生病住院,苏穗时贴身照顾,并且还传出了婚期,就在这个月底。”
赵欢知道她不想听,但还是告诉她—声。
陆宴森没有说什么,送走了赵欢,回了工作室上班,却在工作室里见到了苏穗时。
周伟民先是很愤怒,把矛头对准陆宴森,“你就丢下周奕不管?你是不是当姐姐的?有你这样做姐姐的?我告诉你,周奕要是少一根毫毛……”
周伟民话没说完,陆宴森已经挂了电话,这次直接拉黑了周伟民的电话,不打算再和他们来往,至于周奕的死活,跟她没关系,谁让她运气不好,撞上了南西,周奕会怎么样,那就要看她到底有没有“拿”。
陆宴森自身难保,她孕吐的厉害,在工作室都被朱朱撞到过一次,她实在忍不住,朱朱还以为她是胃不舒服,叫了外卖送了胃药。
吃是不能吃的,陆宴森找了个借口应付过去。
倒是林青之来工作来得频繁了,在谈事的时候,陆宴森一直忍着,眉头紧皱,脸色那叫一个苍白,林青之很快看出她的不对劲,连忙询问:“你哪里不舒服?怎么脸这么白。”
陆宴森没说话,捂着嘴,指了指洗手间的位置,随即去了洗手间,关上门,拧开水龙头后,她才一阵阵干呕。
等她从洗手间出来,林青之拿了她放在桌子上的手机说:“你手机一直在响,你好点没?”
“好多了,谢谢。”
陆宴森接过手机便接了电话,手机那边却又不合时宜响起了陈海的声音,她现在不想见到任何跟苏穗时有关系的人,包括司机,但陈海好声好气喊了声:“周小姐,是我,我是陈海。”
“有什么事?”陆宴森的声音裹了层寒霜,冷冷的。
“您现在有时间吗,我这边有件事需要麻烦一下您。”陈海客客气气的,还是很尊重她的。
“没时间。”
“……没时间,您也抽空听我说一下。”
陆宴森没吭声。
“是这样的,霍先生说您是做珠宝设计的,他想找您定制一套首饰送给女性朋友。”
女性朋友?
陆宴森仿佛听到了一个笑话,直接说南西不就好了,还拐弯抹角的,何况他是不知道她的身份吗?找前妻给现任亲自设计一套首饰?
到底是想膈应谁。
陆宴森直接挂断陈海的电话,拨通了苏穗时的电话,苏穗时倒是很快接了,她先开的口:“你什么意思?”
“你要说什么。”苏穗时声线一如既往的沉稳。
在陆宴森看来,他又在玩花样,“我想问你,你想怎么样,不是都离婚了,我也成全你们了,你为什么还要找我麻烦?你嫌我被你的南小姐整的还不够?”
苏穗时那边还没说话,陆宴森一股脑说:“遇到你就是我倒霉的开始,苏穗时,你从一开始就在骗我,你是不是很高兴,暗地里嘲笑我?”
“你在说什么?”
在陆宴森看来,他还在揣着明白装糊涂,她抑制不住怒火:“我知道你家境好,你家看不上我,我也没指望你带我回家。所以你用不着让你的南小姐一次次当传话筒,让我知道我跟你的差距,都离婚了,你觉得让她跑到我面前发羊癫疯说些有的没的很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