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姝!”苏雨曦慌了,“你,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看到苏雨曦慌了的模样。
闻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苏老夫人一直都不喜欢她,所以,她制的安神香苏老夫人连看都不愿意看一眼。
后来,苏雨曦便说这安神香是她制的,解决了苏老夫人失眠的病症,苏雨曦就成了苏家的大功臣。
再往后,她制了各种伤药,都交给苏雨曦,让苏雨曦交给爹爹和哥哥们。
苏雨曦分明有很多的机会告诉家人真相,可是她没有。
安的什么心不言而喻。
“没什么好说的,这药,我不会给你!”闻姝站起来,要送客的样子。
苏雨曦慌道:“姐姐,姐姐你到底要如何才给我安神香?”如果没有安神香,祖母肯定会骂她不孝顺!
爹娘,哥哥他们也会以为她是故意的!
顶多还有一两个月,她就能嫁给萧御,成为世子妃了,决不能出错!
“行,我给你一个机会!”她看向苏雨曦,“只要你告诉大家,安神香是我制的,还有军营中,那些伤药都是我的秘方,我就给你!”
“这,这不行!”
“为什么不行?”
“我我……”苏雨曦口吃起来,“你一个废物,怎么可能制出这些神药来?我说了他们也不会信你的!”
闻姝呵呵笑了。
苏雨曦根本就是害怕谎言被戳穿,无地自容,想着,她饶有兴致的道:“那就抱歉,药不能给你了,除非你跪下,求我,我可以考虑一下!”闻姝漫不经心的说。
苏雨曦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我们明明以前姐妹情深……”
“以前是我对你姐妹情深,而你对我是虚情假意!”
“不,不是……”说着,苏雨曦像是下定决心一样,“好,算我求你!”
不是,苏雨曦的气节呢?
为了维护她在苏家的地位,她还真是拼了?
想着,闻姝拿出一瓶安神香来,“我说的是跪下求我。”说出真相你觉得难,下跪应该简单一点吧?
“闻姝,你别欺人太甚了……”
“哦?”
闻姝呵呵笑着,朝门外走去。
“姐姐……”
只可惜前边的人并不理会,直接打开了门,然后在一众丫鬟以及苏雨曦的注目下,将安神香扔了出去。
安神香瓶子被抛出一个完美的幅度,然后跌落在院子的积雪里。
看着大雪纷纷扬扬的洒下来,满地的积雪,闻姝心情格外的好,她回头迎上苏雨曦死鱼一样嫉愤的眸光,“谎言总有被戳穿的一天。”
翠珠冻得浑身发抖,她知道安神香对苏雨曦来说有多重要,准备去捡。
让闻姝一把拽着,看向苏雨曦,“怎么不想要?”
苏雨曦:“……”
看着她吐气如兰,性情稳定又气人的模样,苏雨曦想,闻姝肯定是失心疯了!
可是,安神香她必须带回去!
否则没法向爹爹交代,毕竟,所有人都知道安神香是她制的,如果不给祖母用,一家人都会怀疑她,甚至责怪她的。
“好,我去捡。”苏雨曦咬着唇,都要咬出血了。
这一刻,苏雨曦对闻姝的恨意,达到了巅峰!
这时,清宁才松开了翠珠的手。
看到那主仆二人去找王妃丢掉的瓶子,清宁心中疑惑,到底是什么东西,让苏家最受宠的二小姐冷了那么久?
没多会,苏雨曦主仆找到安神香,慌不择路似的逃走了。
闻姝与清宁道:“今天谢谢你。”无论如何,今天清宁的确是帮她羞辱了苏雨曦!
清宁微微福身,“奴婢只是按照王妃的吩咐行事。”
天色渐晚,白雪纷纷扬扬。
苏雨曦和翠珠捡了安神香出去王府,便踏上自家的马车。
主仆二人都冷得脸色发青。
“大小姐她太过分了!”翠珠气得掉眼泪。
苏雨曦何尝不气,可她又没办法,只是同翠珠道:“谁让我有求于她呢?”
“那还不是小姐你心善,从小,府里只有您对她最好,她却不知好歹!”
翠珠道:“像大小姐这样六亲不认的人,迟早会遭天谴!”
“遭天谴?”苏雨曦看着翠珠,“老天爷那么忙,哪里管得过来,除非蓄意安排。”
蓄意安排?
翠珠懵懵懂懂。
苏雨曦一向温和的眸光中闪过一丝阴狠!
“回府后,让萧阿大来见我!”
“是小姐。”
————
淮南王府书房。
疏影正在将今日主院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的向江逾声汇报。
男人握着的笔微微顿了顿,“她真这么痛恨苏家的人?”
疏影道:“看情况是这样。”
“真亦假来假亦真,谁知道是不是演给咱们看的。”顿了顿,江逾声道,“她不是说生是本王的人,死是本王的鬼吗?本王倒是想看看,她到底有多真心。”
疏影微微颔首。
江逾声继续道:“你安排的人准备好了吗?”
“王爷放心,时刻准备着。”
大雪下了一整夜。
整个京城皆是一片白雪茫茫。
清晨,闻姝醒来,看到江逾声衣着整齐的坐在轮椅上,说道:“本王今日要去一趟云佛寺,你也一起。”
好好的,带她去云佛寺做什么?
不过,既然江逾声说了,她自然应允。
“你不问去云佛寺做什么?”
闻姝问道:“王爷去云佛寺做什么?”
江逾声:“……”她还真是与众不同。
顿了下,江逾声道:“云佛寺的长空大师云游归来,据说他在医术方面颇有造诣,本王想去求一求,看能不能治好腿疾。”
和尚还会医?
闻姝好想说,她能治他的腿。
但是,现阶段,江逾声并不信任自己,索性算了!
看她不说话,江逾声道:“为表虔诚,此番只得带上亲近之人前往。”
那她是亲近之人?
吃过早膳。
疏影就来报告,说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直到现在,闻姝才知道,他口中的虔诚是,除了疏影一个暗卫,就只有赶马车的车夫一起去云佛寺。
一路上,男人闭目养神,端坐在马车里,一动不动。
而闻姝则莫名的觉得心悸。
没走多久的山路,就听见外边的车夫一声惨叫,紧接着就是疏影与人兵戎相见的打斗声。
闻姝惊得头皮发麻,“有,有有刺客!”
她整个人紧张起来,紧紧的拽着江逾声的胳膊,看得江逾声一阵苦笑。
呵,这就是闻姝说的真心?
大敌当前,她这是随时准备将他推出去挡刀吗?
有黑衣人一剑砍断了马车帘子,看到闻姝和江逾声之后,二话不说,直接刺了过去。
江逾声虽身有残疾,但身手还在,他七分敷衍,三分认真的与刺客交手。
“王爷小心!”闻姝惊呼一声,眼看另外一侧的黑衣人剑尖要刺入江逾声的后背。
江逾声愣了一下,心说反正是疏影安排的刺客,并不会真的伤了他们,他倒是要看看闻姝的真心,会不会救他。
“王爷!”千钧一发之刻,她奋力的推开了江逾声。
噗呲……
剑尖穿过了闻姝的身体,鲜血瞬间浸透了她杏色的袄子,她双目圆睁,痛呼出声:“啊!”
“不,王妃说早晨的阳光好,至少要沐浴两刻钟。”
简顺:“……”
王爷简直将王妃的话当做圣旨了!
他抬头看了看天,哎哟,王府的天要变了啊,王爷这—颗心早晚焊死在王妃身上。
疏影从梨落院外进来,走到楚北声跟前,抱拳道:“王爷,属下已打听好了,只待王爷—声令下。”
楚北声手指轻轻的敲打在轮椅的扶手上,随即挥手,“那就按计划行事吧。”
“是。”
————
虞昭上了街,经过了好几家医馆,却—直没下定决心,紧张得手中的帕子都绞紧了。
清宁最会察言观色,察觉王妃今日不对劲,便问道:“王妃,咱们这到底要去哪儿?”
马车外。
羽七也竖起了耳朵。
习武之人,只要他们不是刻意压低声音说话,他都能听见。
毕竟,他绕着繁荣的长安街转了好几圈了。
王妃到底要去何处?
自重生以来,虞昭第—次心浮气躁起来,如果楚北声不行,没有子嗣,那就不可能成为皇帝!
那剧情还是回到正轨吧!
想着书中描写,楚北声可是被执了剔骨之刑啊!
剔骨!
光是想着都令人遍体生寒!
“羽七停车。”
不,不会的。
他们能改变命运!
—定能改变命运的。
“你是何人,怎敢如此放肆?”—声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
虞昭看过去,见到苏雨曦同翠珠从药铺中走出来,手中还提着药包。
她莫不是想自己研制安神香?
“你是哪家的姑娘?本王从未见过?”—声粗狂的声音响起,虞昭看过去,那男人满脸络腮胡,肥壮的身子要比两个苏雨曦。
看着,年约四十上下。
自称本王的,在苍云国可不多。
清宁的声音在旁道:“是平遥王。”
平遥王萧衡?
书中的旁系皇族,荒淫无度,府中姬妾无数,数次克死三位王妃,便没再续弦。
因—次偶然见过苏雨曦,便被她美貌吸引。
为此,他诸多纠缠。
但,萧御为人谨慎,步步为营,并未立即替苏雨曦出气,而是拉拢平遥王为其阵营。
等萧御称帝后,才秋后算账,将平遥王削为平民,将平遥王府—家发配岭南。
途中,平遥王惨遭山匪袭击,全家老小,全部屠杀殆尽。
这—切,都是为了叙述男主萧御对女主苏雨曦感情浓厚,为她做屠手!
他们都是炮灰!
此时,苏雨曦被气得双颊通红,和翠珠相互搀着,像是受惊的小白兔。
有人认出平遥王。
苏雨曦只好咬牙福了下,“原来是平遥王,臣女刚刚是不小心撞到王爷的,还请王爷莫怪。”
“不怪,不怪,小美人是哪家的?可有婚配?”
“你……”无端被调戏,苏雨曦气得眼眶微红,“臣女乃是镇远将军府的二……”
不,她现在不能以二小姐苏雨曦自居了。
二小姐苏雨曦按理已经嫁入淮南王府了。
看对方忽然闭口不提。
萧衡打量着,忽然想起镇远将军府的二小姐苏雨曦嫁入淮南王府的事情,于是道:“原是淮南王府的,你二妹妹嫁了淮南王为妃,不若嫁我,你以后见了她也能平起平坐如何?”
“平遥王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虞昭还在看好戏。
谁料,那该死的萧御又来当护花使者了。
也对,他们是—对,不解围,不接触,感情怎么升华,如何完成华丽的小说篇章呢?
平遥王掉头,看到平西王世子萧御,脸忽得黑沉了下来。
“你怎么回来了?”苏鸿鹏沉着脸,冷冷的呵斥。
苏妘眼底闪过一抹痛色,哪怕已经死过一次,也明知道苏家上下都不可能会爱自己,但是她依旧觉得心痛难忍。
眼前的可是她的爹爹啊,她从小就濡慕的爹爹,只是他此时看自己的眼神,却只有厌恶和不满。
是怪自己突然出现,破坏了苏雨曦的议亲吗?
萧御也是微微蹙眉,略带不满的看向了苏妘。
大概是苏家上下都没有想过,嫁到了淮南王府以后,苏妘还能够活着回来。
毕竟那位出了名的脾气暴虐,所有嫁进去的女子,第二天只有尸体被送出来。
“爹爹这话问的奇怪,我为何不能回来?今日是我回门的日子,莫不是爹爹忘记了吗?”苏妘腰背挺直,就那么站在门外,与前厅里的所有人对视。
她的家人,她曾经的未婚夫,此刻脸上的表情都十分的精彩。
苏鸿鹏神色缓和了几分:“既然回来了,便去后院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苏妘闻言心中冷笑,是啊,这里不是她该来的地方,毕竟是她的亲妹妹要跟她的未婚夫议亲呢。
只是苏鸿鹏忘记了,她如今的身份,已经今非昔比了。
若是从前,苏妘肯定听话的离开了,但是如今,她却偏不。
她抬脚,款款的走进了前厅。
“父亲,有何事是我不能听的?”苏妘神色从容又淡定,整个人气度都完全不一样了,不似过去在苏家的时候那么谨小慎微,也不再那么卑微讨好。
既然她不管做什么,苏家人都不可能喜欢她,那她便不讨好他们了。
横竖他们只会眼睁睁的看着她惨死,甚至连收尸都不愿为她做。
这样的家人,不要也罢。
苏鸿鹏面露不快,冷声的呵斥:“没大没小!这里何时有你说话的份?我让你下去你难道没有听到?”
苏妘眨了眨眼,看着苏鸿鹏:“父亲莫不是忘记了?女儿如今的身份,是淮南王妃,父亲见了女儿,理应行礼问好才是。”
苏鸿鹏一怔,随后暴怒。
苏妘居然要自己见了她行礼?
这简直是大不孝啊!
“姐姐,你怎敢这样对爹爹?他可是你的爹爹啊,你怎么能让爹爹给你行礼?你,你可真是忤逆不孝。”苏雨曦一脸的不可置信的看着苏妘,柔声的开口呵斥。
哪怕是在骂人,她也依旧是那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样。
萧御本就不满苏妘突然出现破坏了自己跟苏雨曦的好事,现在对苏妘就越发的不满了。
“放肆!谁准你这样与本宫说话?你是什么身份,本宫又是什么身份?哪里轮得到你对本宫大呼小叫?”苏妘冷哧一声,目光冷冷的落在了苏雨曦的身上。
苏雨曦脸色一白,眼眶泛红,整个人看起来摇摇欲坠。
她委屈的抿着唇,看着苏妘,不敢相信平时唯唯诺诺的苏妘,如今居然敢这样跟自己说话?
而且她也无法理解,明明在苏妘出嫁之前,她再三的跟苏妘说过萧陆声的恐怖之处,以及爹娘对她的不舍,按理说苏妘那么在意爹娘,应该会在昨晚洞房花烛之夜偷偷的跑出来才是,她居然不按常理出牌,如今又对爹爹这般态度,实在是古怪至极。
“苏妘!你休要欺负雨曦!”萧御见苏雨曦受了委屈,彻底坐不住了,起身就暴喝一声。
苏妘只觉得心口疼的要命,这可是她曾经最爱的人啊,明明以前萧御不是这样的,苏家上下都待她冷淡,唯独萧御一人待她好,他会给她带礼物,会陪她看月亮,会在她受伤的时候关心她……
难道这一切都是假的吗?
一个人居然能够持续十多年如此虚伪的对另外一个人?
苏妘有种呼吸困难的感觉。
“放肆!实在是放肆!苏妘,你若是不满,便以后不要再回苏家!我也当是没有你这个女儿!”苏鸿鹏此刻才回过神来,怒不可遏的看着苏妘。
他从小就不喜欢苏妘,不似苏雨曦那般听话懂事,又聪明伶俐,什么都会,能够为他排解烦恼。
如今看苏妘这般态度,他心中便越发的不喜了。
“不用您说,我以后也不会再回来苏家了,我既然已经嫁给了淮南王,以后便是淮南王的人,父亲也要谨记,在家中你们见了我不行礼,不问安,我姑念血肉亲情,可以不与你们计较,但是在外若是见了本宫,可万万不能乱了礼数。”
苏妘心痛到几乎要麻木,就算死过一次,她对于亲情依旧抱有一丝的幻想。
这一刻,这一点点的幻想都终于彻底的消失了。
她转身离开。
苏鸿鹏气得浑身颤抖,苏雨曦也是默默地垂泪,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苏妘深吸了一口气,快步的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她不受宠,住的只是将军府里最偏僻的院子,院子不大,前面有个院子,种了不少的药材,她平日里总要研究各种的药,因为父兄常年征战,身上留下的隐疾不少,不过每次做出来的药,都被苏雨曦拿去邀功了。
苏妘过去不在意,只要能够帮到父兄她便高兴,也不在意功劳都被苏雨曦要了去。
毕竟若是她将药拿过去的话,父兄根本不会用,反而会斥责她跟苏雨曦学。
苏妘此刻只觉得心凉无比。
她回了屋里,收拾了留下的东西,一点都不落,用一口红木箱子全部装好。
只是她一个人根本无法将箱子抬走,最后无奈,只能够求助疏影。
疏影刚刚不见踪影,苏妘朝着门外一喊,他便马上出现了。
看了一眼屋里的那一口箱子,他顿时明白过来,转身出去,没一会儿领着两个侍卫过来,帮忙将箱子抬了出去。
苏妘回头最后看了一眼自己住了十六年的院子,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开。
以后这个苏家,她是真的不会再回来了。
“姐姐……”刚走了几步,一道柔弱的声音突然叫住了她。
苏妘蹙眉,看向了苏雨曦。
苏雨曦小跑着上前,一副受尽了委屈的模样,伸手去拉苏妘的衣袖:“姐姐是不是在怪我?”
苏妘冷淡的将手抽了回来,没有开口。
苏雨曦的眼泪开始簌簌落下:“妹妹知道姐姐怨我,只是这一切也不是妹妹能够选择的,我自幼体弱,姐姐也是知晓,爹娘怜悯我,不忍我受苦,才不愿意让我嫁到淮南王府。”
“姐姐,今日跟萧御哥哥议亲,也并非我所愿,只是我们偷天换日欺瞒圣上的事情,不能泄露,如今也只能够将错就错,我代替你嫁到平南王府,当平南王世子妃,而你嫁到淮南王府当淮南王妃,姐姐,爹娘的苦心,你一定要理解啊,万不可说出伤了爹娘心的话来。”
苏雨曦掏心掏肺的诉说着自己的不易。
苏妘心中冷笑,也不怪她上辈子会输给苏雨曦,论这口才,她确实是不如苏雨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