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雨曦带着个帷幕,如果不是熟悉她的人,根本认不出是她来。
“有事?”碰到她,真是觉得晦气。
苏雨曦声音戚戚然然的,“姐姐,你怎么忽然对我这样了,我们不是最好的姐妹,我们姐妹—荣俱荣,—损俱损,这个道理难道您还不懂吗?”
苏妘气笑了,“我还真不懂,你不在家中准备订婚,倒来这里同我说这些做什么?”
“你给的安神香,只有—点点,祖母又用完了。”她着人在王府外候了好几天了,终于等到苏妘出门。
所以,这才和翠珠慌里慌张的赶来。
苏妘就知道,她是为了安神香。
苏雨曦道:“姐姐,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聊聊。”
清宁从药铺里拿了药材出来,看到苏妘和什么人站在—起。
看羽七抱着剑,—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她也没担心,缓缓过去,说道:“王妃,药都抓好了。”
“嗯。”
苏雨曦看苏妘似要走,急了,“你不能走……”
“不能走?”苏妘看着拽着她衣袖的手,狠狠—甩,没差点将苏雨曦给甩飞。
“苏妘,你别过分了!”
“谁是苏妘?本宫是苏雨曦啊,淮南王妃啊,大小姐莫不是弄错了?”
苏雨曦咬着牙,“你—定要这样?”
苏妘道:“我还想知道,是谁买凶要我的命?”
“不是我。”苏雨曦抢答道。
苏妘笑了,抬脚就冲苏雨曦踹了过去,顿时,苏雨曦被踹跌坐在地上,连—旁扶着她的翠珠也—并跌倒在地上。
“啊……”苏雨曦痛哼—声,从地上要爬不爬的,正待发作,突然看到—个身影,便是痛哭流涕起来就,“我只是想补偿你,你恨我、怪我、打我、骂我都是我应得的。”
苏妘惊讶了下,与清宁对视,随即说道:“你怎么还有这觉悟,还知道自己错了?”
“雨曦……”
萧御从人群里走出来,衣袂翻飞,很是紧张的将苏雨曦扶了起来,转头看向苏妘时,眸光里全是凌厉的冷箭。
“你既然已经嫁入淮南王府了,为什么还要为难雨曦?”
萧御将地上得苏雨曦扶起来,—双愤恨得眸子,直勾勾得盯着苏妘,好似她做了天大得恶事—样。
呵,奸夫来得还挺快!
苏妘深呼吸了—口气,她挽起袖子,活动了—下手关节,在萧御和苏雨曦都还未反应过来时,—巴掌甩在了苏雨曦的脸上。
在二人都没反应过来之时,反手又是—巴掌。
人们驻足,纷纷看了过来。
苏雨曦整个人都被苏妘给打懵了,那张脸瞬间红得像个猴屁股,靠着萧御哭得更伤心了,“姐姐,你为什么打我?”
萧御指着苏妘,满眼的不可置信,“真是没有想到,现如今你竟然如此泼辣,你真是太令本世子失望了。”
苏妘冷笑了—声,看向萧御的眸光平静如水,唇角带着几分讥诮,“世子爷,你莫不是忘了,可是她自己说的,让我有仇,有恨,有怨,打她,骂她都是她应得的。
怎么,难道你是随便说说的?”她冷视着若杨柳般靠着萧御的苏雨曦问。
“你……”苏雨曦又怒又急,“你你……你是故意的!”
苏雨曦很愤怒,可是萧御在,她可以捂着脸哭,却不能还手,不然多年的善解人意形象就保不住了。
苏妘这个贱人真是越来越大胆,这已经是第二次动手打她了!
“现在的你真是面目可憎。”萧御的声音像是淬了毒似的,似要将苏妘撕碎,咬了吃般,“你就会欺负曦儿善良,本世子告诉你,就算没有端……”
秦鹤声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王妃要本王听命于你?”
云芜道:“非也,只是治疗上听医嘱。”旁的,她吃了豹子胆了差不多,敢让王爷听命运她。
看他不说话。
云芜心里打鼓。
看样子他是不肯的,算了,慢慢来吧。
“行,治疗上,本王就听王妃的。”
云芜抬眸,与之对视,显然有些讶异,但也只是一瞬间。
对着秦鹤声福了下,“多谢王爷。”
谢他?
秦鹤声不免觉得有趣。
有趣?
这是他四年多以来,第一次觉得人生还有有趣的一刻。
云芜接了他手中的白玉杯子放回桌上,推着他道:“既然王爷答应了,那今日第一件事,便请王爷晒晒冬季的阳光吧。”
晒太阳……
秦鹤声委实没想到。
他想拒绝,可话到了喉咙又咽了回去。
当清宁看到云芜将秦鹤声推到院子里之后,有些惊讶。
当然,一院子的丫鬟,下人都惊讶。
可是,谁敢置喙?
晒不过一两刻钟,云芜就撑了一把伞在他头顶。
秦鹤声道:“本王觉得今日晴空万里,风景很好。”心情也很好。
云芜道:“嗯,晒太久也不好。”
“这也要听苏大夫的吗?”
“啊?”
秦鹤声道:“本王不觉得晒,挺好的。”许久没这样沐浴阳光了。
这感觉很舒服。
云芜道:“不是,可以继续。”冬日的阳光暖洋洋的,伤不了人。
清宁已经去膳房弄了点心和甜汤过来。
下人端了桌子到院子里,云芜陪他坐着,然后吃点心,喝甜汤。
时不时有人来问她,这个药草怎么做,那个药草怎么做,撵得够不够碎……
秦鹤声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她恬淡,从容的应对着,自然是一名深藏功与名的医者模样。
晚膳,两人也是一块儿吃的。
期间,秦鹤声故意说手使不上劲,云芜连忙查看。
却没发现任何问题。
但是,王爷说手动不了,就是动不了。
清宁道:“奴婢伺候王爷用膳。”
秦鹤声道:“你们都出去。”
这?
所有人面面相觑,但也都退出了主屋。
云芜有些不理解。
秦鹤声道:“既然做戏,王妃是不是该对本王好一些?”
所以伺候他用膳应该没问题吧?
云芜抿着唇,“是,妾身领命。”
她说着起身,夹菜给秦鹤声吃,但,秦鹤声却靠在轮椅上,闭上了眼,
他怎么闭眼?
“王妃,可是不愿意伺候本王?”
“妾身不敢。”
想着,她便开始伺候他吃饭,不一会儿,秦鹤声说,“本王想喝汤。”
云芜一一依着他。
只是,他喝一点,就咳了起来,弄得到处都是。
云芜忙道:“王爷莫要急,喝太急会呛着的。要是呛进肺里就不好了。”
秦鹤声一怔,在漠北,少女喂他喝药时,他看不见,心急了些,被呛了,她说:“公子莫要急,喝太急会呛着的,要是呛进肺里就不好了。”
“本王刚刚闭着眼,没注意。”秦鹤声淡淡的说。
在漠北时,他说的是,“我眼睛看不见,没注意。”
那少女说:“没事,慢慢来。”
这会儿,云芜说,“没事,妾身慢慢喂。”
虽然声音有一些变了,可是,那种语调,还有身上的药香味是一样的。
男人睁开眼,看着云芜,眸光变得更柔和了些。
云芜凝视着他,有些不明所以,“王爷?”
秦鹤声接了碗,“本王自己来吧。”
“是。”
饭后,秦鹤声在看一本杂谈。
云芜则在看医书,特别的认真!
直到疏影前来,说是有事禀报。
秦鹤声指了一旁的厢房道:“王妃既然喜欢这梨落院,便将那间辟出来,与本王做书房吧。”
“啊?”他不是有书房?
“这个伤药效果不错,你赶紧的涂上。”虞昭拿着一瓶白色的药膏过来,用手指抠了一点,抹在了楚北声的伤口上。
楚北声下意识的皱眉,不过伤口处很快就传来了丝丝缕缕凉凉的感觉。
楚北声脸色变了变,下意识的看向了虞昭。
虞昭低头看着他的伤口,撅起嘴,轻轻地吹了吹,似乎又觉得这样不妥,赶紧的停止动作,一副心虚的模样。
面前的女子,跟记忆中那个人越发的相似,尤其是这伤药……
楚北声眉头微蹙,默不作声。
虞昭给楚北声上药以后,就推着人去给端贵妃上茶了。
圣上恩准端贵妃在淮南王府住上三日,好看着楚北声成婚,由此也可见端贵妃的盛宠程度了。
虞昭推着楚北声,迈着小步伐慢慢的走着,他们才离开,就有嬷嬷进了房间,看到了床上的落红,才满意的离开。
虞昭跟楚北声到端贵妃处的时候,那个嬷嬷早就已经先他们一步返回了,对着端贵妃点了点头,端贵妃才算露出个满意的笑容来。
“臣妾见过母妃,母妃万福金安。”虞昭看到端贵妃的时候多少有些紧张,掌心都是汗。
她生怕自己不小心说错话或者做错什么,就惹怒了这位贵妃娘娘,上辈子被活活打断手脚的一幕,还历历在目,宛如昨天才发生的一般。
端贵妃看着她这副谨小慎微的模样,再看自己儿子表情浅淡,虽然看不出高兴,但是在虞昭行礼的时候,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显然他是心疼自己的媳妇儿的。
端贵妃顿时便露出了笑容:“免礼,过来让本宫瞧瞧你。”
虞昭心里紧张,害怕被端贵妃看出端倪。
苏家瞒天过海,让她代替苏雨曦嫁给了楚北声,这可是欺君大罪,要是被发现的话,苏家满门都要死。
她虽然怪苏家,但是也并不想害了苏家所有人。
好在端贵妃也没见过苏雨曦,所以并未认出来,只是看了虞昭两眼,便给了赏赐,让她跪安了。
虞昭顿时松了口气,推着楚北声便离开了。
端贵妃看着他们的背影,问身边的嬷嬷:“桂嬷嬷,你觉得这个苏家的二小姐如何?”
“奴才有幸见过苏家的二小姐,这位,只怕不是那位二小姐。”桂嬷嬷声音尖细,语气带了几分的不屑。
“呵,听闻苏家将那位二小姐看得比什么都重,既然他们那么在意,那本宫偏要让他们难受难受,敢戏弄本宫的儿子,苏家当真是胆大妄为!”端贵妃冷冷的哼了哼。
她选中苏雨曦,自然不是没有理由的,之前就已经调查过了苏家的情况,她一看虞昭,就看出来她并非是苏雨曦,只是看楚北声似乎不抗拒虞昭,便默许了这件事情。
只是苏家居然找个冒牌货来糊弄于她,她自然不会轻易就算数。
虞昭和楚北声离开了端贵妃的院子,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你害怕什么?”男人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虞昭又吓了一跳。
看她这副一惊一乍的样子,楚北声忍不住摇头。
胆子太小,完全看不出来是将门之女。
“王爷,今日要回门,王爷可有空陪妾身前往?”虞昭拍了拍胸口,又忍不住看向了楚北声。
楚北声眉头一皱,冷冷的看向了虞昭,那目光宛如利刃,仿佛能够刺伤皮肤。
虞昭一愣,目光落在楚北声的脸上,顿时懊恼不已。
她差点忘记了,楚北声现在这般模样,又怎么愿意出门去见人?
倒是她没考虑到这一点,惹怒了楚北声了。
“王爷,妾身没有别的意思,王爷若是不愿,妾身自己回去便是了。”虞昭看楚北声生气了,赶紧的开口。
楚北声只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自己推着轮椅走了。
虞昭一脸的懊恼。
刚刚说话的时候怎么就不过一下脑子。
实在是她并不觉得楚北声这张脸吓人,看习惯了就没什么太大的感觉了,忘记了他很在意这件事情了。
楚北声自然不可能陪虞昭回去,但是他安排了身边的贴身侍卫疏影送她回去。
虞昭什么都没带,乘坐着王府的马车,回了苏家。
苏家大门紧闭,虞昭下车的时候,忍不住的抬头看了一眼,这是她住了十六年的地方,是她的家,但是家里所有人,都不喜欢她。
哪怕她什么都没有做,似乎她存在就是错的。
虞昭勾了勾唇,笑得有些冷淡。
既然苏家的人都不喜欢她,那她也不必再去讨好。
虞昭走上前去敲了门,过了片刻,才有人来开门。
看到是虞昭的时候,那人吓得脸色变了变,磕磕绊绊的开口:“大,大小姐,你,你回来了?”
“恩。”虞昭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抬脚就要进去。
“大小姐,你,你不能进去……”门房的人下意识的想要阻拦虞昭。
虞昭心中疑惑,不解为何门房要阻拦自己,旋即她想到了什么,脸色变了变。
是了,她想起来,书里的剧情,她被端贵妃打断手脚丢到苏家大门外的时候,苏家正在为苏雨曦议亲,而苏雨曦议亲的对象,正是她那青梅竹马,从小就有婚约在身的平西王世子,萧御。
书中的萧御,从未喜欢过她,一直以来,爱慕的人都是她的妹妹苏雨曦,而萧御,正是这本书里的男主,未来苍云国的皇帝。
虞昭掐了掐自己的掌心,推开了挡在面前的门房,快步的朝着前厅走去。
此时的苏家前厅,一片其乐融融,苏雨曦微微低头,一副娇羞不已的模样,而苏鸿鹏此刻在一旁也是笑容满面,对苏雨曦这门婚事,显然是非常的满意。
至于他另外一个女儿虞昭,早就已经被他忘到脑后了。
“大小姐,你不能进去……”
就在此刻,一道声音突兀的传来,打破了前厅的和谐。
所有人都目光都纷纷的看向了门外,便看到一脸怒容的虞昭,俏生生的站在那。
看到虞昭的瞬间,苏鸿鹏的脸上闪过难看的神色。
好好表演,别砸场了?
虞昭将茶杯放回屏风外的圆桌上,心想,楚北声应该是还不信任自己!
他肯定以为自己是在演戏,所以让她好好表演,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想到这儿,虞昭笑了一瞬。
新婚过去好几天了。
她还活着!
所以,前世替她收尸骨的大反派楚北声,他会躲过惨死的下场吗?
不管会不会,至少他们一起努力过!
正想着,听见男人声色冷漠的道:“本王可不想成为别人的谈资。”
“妾身愚钝,实在不明白王爷是何意。”
“愚钝不懂?”
虞昭没说话,在昏暗的房间里,她侧目看向男人,男人似乎也在看她。
楚北声似自嘲,又似调侃自己的口吻道:“本王还不是那夜夜纵欲之人。”
夜夜纵欲?
虞昭一头雾水。
自成亲以来,他们二人清清白白的,连周公之礼都没有。
初夜的落红,都是他伤了自己滴的血上去,就是个谎言。
不过,外人又不知道,如果她夜夜叫唤,的确让人遐想。
不叫更好。
她这两日嗓子都哑了,如果不是必须说话,她都懒得说话。
“听闻今日,你娘家人来找过你?”楚北声突然问起。
虞昭毫不隐瞒道:“回王爷,确有此事,但,妾身未曾会面。
妾身既已嫁给王爷,便是王爷之人,若无必要,自然与镇远将军府的人保持一定的距离。”当然,包括曾经的未婚夫,萧御!
这世上,早已没有她在意的人了。
而楚北声?
他似乎与书中描述的扭曲大变态,大反派有些不一样,他同自己说话时,虽然冷冰冰的,但却从未伤害过她。
相反,嫁给他这些时日,不管他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总是给她留了几分薄面的。
假以时日,他相信自己之后,她一定会治好他!
哪怕只是为了报答前世收尸之恩,也要让他放手去做想做的事情!
呵呵……
昏暗里,男人晦暗不明的笑声有些渗人。
虞昭攥紧了锦被,“王爷为何发笑?”
“不知道的还以为王妃对本王一见倾心,生死不离。”
“虽不是一见倾心,但确是倾心,亦要生死不离!”
楚北声愣住,“有趣。”
“时间会证明一切的。”
时间会证明一切?
她的语气柔柔软软的,三分凉薄,七分坚定,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入睡前,楚北声说道:“往后王妃想去哪儿,做什么都可以,不必问过本王。”
虞昭微微一笑。
他这是想放权,然后试探自己是不是要乘机联络一下什么人?
“好。”不管他什么用意,虞昭都先应下了。
一连两日。
虞昭都在王府里,看书,赏凛冬的山茶花,日子过得倒是惬意。
一时间,连楚北声都产生了怀疑。
她娇媚恬静,犹如婚前那些苦恼都是一场戏,嫁进王府之后,本本分分,早晚都对他言听计从。
直到这日,京城下了第一场雪。
雪花纷纷扬扬的洒下来,她坐在床边,靠在小杌子上看飘雪。
清宁提了一篮子银碳进屋,与虞昭道:“王妃,苏家二小姐,苏雨曦亲自来求见了。”
苏家二小姐,苏雨曦!
虞昭看着清宁,脸色白了青,青了又白,不止楚北声知道她是替嫁的,连清宁都知道?
清宁看她震惊的样子,说道:“王爷吩咐过,王妃以后就是奴婢的主子,奴婢不会在外乱说的。”顿了顿,继续道:“王爷还说,王妃要做任何事情,只需带上府上的侍卫,便是出门也是行的。”
虞昭微微一笑。
楚北声呀,他就是要给自己机会露马脚是吧?
可惜了,她不过是个弃子,爹不疼娘不爱,哥哥们更是当她是透明的。
不过,重生一场,总不能让苏雨曦太舒坦了?
就像别人说的,打弟弟得趁早!
打苏雨曦也要趁早,万一改不了命,将来再想打她,就没那么容易了!
想此,虞昭便动身,“那就让她进来吧。”
“进……进来?”
“不然呢,外边下雪呢,万一着凉过给王爷,我罪过就大了。”
清宁:“……”怎么觉得苏家大小姐虞昭这个替嫁王妃,对王爷真的很上心?
似乎处处都替王爷考虑着?
“怎么了?”虞昭看清宁发愣,问道:“是有不便吗?”
清宁忙道:“哦,没有。”说完,对着虞昭福了下就去请苏雨曦了。
当然,她也让香茗去书房知会了一声。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清宁领着苏雨曦,以及她的贴身丫鬟翠珠过来,风雪吹在她们身上,看着还挺唯美的。
许是出门着急,没带伞?
那到底是什么事情,让苏雨曦冒着风雪都要来见她?
毕竟,她可不信苏雨曦对她姐妹情深!
苏雨曦透过窗户,看到虞昭面色红润,慵懒的靠在床边看书。
似察觉到什么,虞昭抬眸,正好与苏雨曦对视上。
“姐姐……”苏雨曦眸光一亮,似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笑容甜美的喊道。
虞昭好看的娥眉微微一拧,如看蝼蚁似的睨了一眼,呵笑一声,伸手,直接将窗户给关上了。
苏雨曦:“……”
翠珠:“……”
不是,刚刚虞昭是什么表情,什么意思?
主仆二人心神不宁,跟着清宁到了门口。
“苏小姐稍等。”
清宁让她们候在门外,开门入了屋,顺便将门关上。
“王妃,人来了,在门外候着。”
虞昭打着哈欠,与清宁说道:“跟她们说我乏了,睡醒之后再见她。”
清宁问道:“要请进屋取暖吗?”
“苏雨曦要是在屋里,我哪儿睡得着啊?”
清宁:“……”
好好好,整日温温柔柔,一副人畜无害的王妃,竟然让亲妹妹在大雪天站在屋外冷着,颠覆她的认知了。
“什么?她刚刚不是还坐在那儿看书吗?”苏雨曦满脸的不可置信。
这苏妘到底是怎么回事?
自从嫁进淮南王府之后,行事说话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怎么觉得,她对自己有敌意?
是了!
嫁给一个残疾王爷,她肯定心怀怨恨,所以才故意这样针对自己的!
清宁微微一笑,只道:“哦,王妃刚睡下,做奴婢的不好打扰。”
“不好打扰?”苏雨曦通红着脸,“莫不是你这婢子欺主,不让妹妹见我?”苏雨曦怀疑的道,仰着脖子,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
在外,苏雨曦只得称苏妘为妹妹。
毕竟,外人都以为是她苏雨曦嫁进了淮南王府!
清宁表情敷衍,淡笑一下,“这里是淮南王府,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作威作福的地方,苏大小姐还是乖乖等着吧。”
砰!
清宁直接关上了门。
耳房里,几名小丫鬟出来看了一眼,随即又回耳房取暖去了。
“你!”
“小姐……”翠珠连忙拉住了苏雨曦,悄声道:“小姐,她分明就是不想见咱们。”
翠珠可忘不了刚刚苏妘那鄙夷的眼神。
苏雨曦心中何尝不知,可是,今日她若是拿不到安神香回去,祖母那里怎么交差?
该死的苏妘,走就走,怎么将药全都带走了。
真是气煞她了!
今天如果拿不到安神香,祖母那边就推脱不过去了。
想着,苏雨曦忍下了心头的怒火,就规规矩矩的站在外边。
虽说没淋着雪,可寒风呼啦啦的,吹得她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而屋里。
苏妘还真就脱了鞋袜,躺床上休息。
清宁过去道:“王妃,奴婢已经按照您的吩咐让苏二小姐在外边等着了。”
苏妘道:“她可气得掉头就走了?”
“气是气着了,却未曾离去,还在那儿规规矩矩的等着的。”
还等着?
这可一点儿都不像苏雨曦的性子,毕竟,根据书中的描写,她虽然是个看着温柔的人,但实际上是个急性子!
也不知道是哪个吃饱了撑着的烂作者,写出这样顶替别人功劳的女主来。
叹一声,苏妘道:“我倒是想看看,她能等多久。”
只能说,苏雨曦这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求她吧?
能是什么事呢?
清宁看苏妘微微沉眉,提醒道:“王爷曾说过,王妃要做什么都可以的,自然包括见任何人。”
苏妘扬了扬手,“我晓得的。”
她闭上了眸子,“她爱等,便等着,我睡一会儿。”
清宁应声,便出了屋。
看到门开了,清宁走出来,苏雨曦还以为苏妘愿意见她,忙问道:“姐……妹妹可是愿意见我了?”
清宁冷道:“什么妹妹?苏小姐好歹也是名门闺秀,怎一点礼数都没有,您该尊称王妃娘娘。”
苏雨曦:“……”行,王妃娘娘!
要不了多久,她就是萧御的世子妃了。
整个苍云国,谁不知道,当今皇帝膝下只有一个毁了容的残废儿子——淮南王萧陆声。
一个残废,怎么可能成为帝王?
未来,不管皇帝立平西王为皇太弟,还是立平西王世子为皇太子,皇位,都是平西王府的!
她的好日子还在后头,且先不计较,只笑道:“是,王妃娘娘她可愿见我了?”
“王妃歇息了,您慢等吧。”说罢,就关上房门,到一旁的耳房取暖去了。
岂有此理!
她苏雨曦何时受过这等屈辱?
苏妘自己不争气得不到萧御的宠爱,不能帮将军府,凭什么要在这里耍脾气?
“小姐……”翠珠提醒着,“咱们就真的干等着吗?她分明就是故意不见的。”
苏雨曦瞪了翠珠一眼,生怕她不知道吗?
不等能怎么办?
她和萧御交换了庚帖,正在择期成婚,在这个节骨眼她还是忍一忍。
拢了拢披风,苏雨曦咬牙站着。
今日,苏妘要真不见自己,自有爹爹、哥哥们给自己做主!
她这一站。
直到申时一刻,清宁才起了床。
她这一动身,耳房的丫鬟便听见了动静,清宁带着香茗过来伺候。
苏雨曦看到清宁等人进了屋,也要跟着进去,让清宁拦着,“王妃还未召见,苏小姐可不要不懂规矩。”
“本小姐都等了快两个时辰了!王妃也该醒了吧!”苏雨曦红着眼,冷得手脚都僵了,故而刻意将动静弄得大一些。
总归,她要想法子见一面苏妘才行。
“王妃见不见,还轮不到你来安排!”清宁喝斥着,她可是王府的人,这将军府的小姐怕不是想在王府耍威风?
还真是‘虎父无犬女’?
“清宁……”苏妘穿戴整齐出来,看到苏雨曦之后淡漠的笑了一下,与清宁道:“清宁,烦你去厨房盯着,等会儿王爷还要来用膳。”
清宁知她要与苏雨曦谈话,便带着下人,连翠珠也一同给拉了出去。
房门关上。
苏雨曦神情微微一晃,苏妘的眼神又冷又钝,她到底想干嘛?
正想着,苏妘就坐在了圆桌旁,看着她冷道:“说吧,今儿找我到底所谓何事?”
“姐姐,祖母的安神香已经没了,我今天来是想问你取一些回去……”
“没了就没了呀。”苏妘打断道:“跟我有什么关系?”
苏雨曦一愣,诧异道:“姐姐,你怎么会这么冷漠,那可是咱们的亲祖母,你不是最关心她的吗?”
“关心她?”
苏妘呵笑着,“苏家没有一个人关心我,我为何要关心他们?从今往后,我和苏家再无任何关系!”
“你怎么能说出此等大逆不道的话来?”苏雨曦像看一个怪物似的看着苏妘,“你从前不是这样的。”
“从前?从前我就是太傻,才给你们当垫脚石!说我大逆不道?
你不愿意嫁给淮南王,所有人都疼你,让我嫁过来,可有将我当做家人?”
苏雨曦:“……”
“我,可是,世子爷他喜欢的是我,只有我才能让咱们苏家长盛不衰,咱们姐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是吗?”
苏妘气笑了。
“他喜欢你?”那当初他对自己的好都算什么?
她越发的厌恶破书的作者了,什么垃圾都能当主角吗?
就这样虚伪、骗女人的男人,竟然是男主,最后还当了皇帝?
恶心!
“是啊,世子爷喜欢我,我能有什么办法?为了咱们苏家,我只能听爹娘的安排呀。”
苏妘笑倒了一杯茶,抿了两口,才幽幽道:“也不知道萧御听见你这么说,会不会你的生气啊。”
“你……”苏雨曦气急,脸都瘪红了,现如今,苏妘怎么油盐不进了?
“总之,安神香也好,伤药也罢,我制的药,从今往后断不会再进将军府的大门了!”苏妘一边说,一边放下手中把玩的杯盏,神色冷漠的看向苏雨曦,“请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