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崇祯的祖父是谁?
明神宗朱翊钧,年号万历。
明朝在位时间最长的皇帝,也是最财迷的皇帝,没有之一。
若是说其他皇帝,这帮大臣们肯定不信。这事放到万历身上,没有几个不信的。
毕竟民间早就把万历皇帝在皇宫里藏钱的事传的神乎其神。
魏藻德第一个反应过来,虽然他们对怪力乱神的说法很是敬畏,但没有做实的事不能当真。
“陛下,不知银子藏在何处?”
崇祯扫了他一眼,转身对王承恩说道:“王承恩,养心殿后面有一处地窑,银子就埋在里面。你马上安排人去挖,掘地三尺也要找到。”
“遵...遵旨!”王承恩非常激动,此时的他早已忘记了皇宫礼节,一路小跑的冲了出去。
随着王承恩离开,皇极殿内陷入到短暂的安静之中。
所有人都在等。
崇祯坐在龙椅之上,内心淡定。
万历藏得这二百万两银子,史书上有记载,只是崇祯不知道而已。
他为什么不知道?
这在历史上是个谜题,解不开。
养心殿距离皇极殿不到五百米,王承恩把附近所有的太监,甚至锦衣卫都招呼过去刨地。
不多时,王承恩捧着一锭银子笑着跑了回来:“皇爷,按照您的吩咐果然在养心殿后面的地窖里挖出了银子,虽然不知道具体数量,但粗略估算至少百万两以上!”
哗...
朝堂一片惊呼之声。
这不仅仅是银子的事,还涉及到鬼神之说。
古人都是迷信的,对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王承恩立刻跪倒在地,先是对着天空虔诚的伸出双手,随后重重的磕头并说道:“天佑大明,吾皇圣明!”
在他的带动下,一众朝臣纷纷下跪。
“天佑大明,吾皇圣明!”
不等众朝臣起身,崇祯指着王正治的鼻子说道“王正治,你还有什么狡辩的?”
王正治已经懵了,这些银子如同一把尖刀扎进他的心脏,让他失去了抵抗的力气。
他跪在地上求饶:“臣有罪,...臣自愿捐出全部家产,求陛下饶了臣一家人。”
“什么罪?”
“臣有贪墨之罪!”
崇祯冷笑,“朕给过你机会!”
“请万岁息怒!。”
“陛下!王侍郎一时糊涂,请陛下饶了他。”
“陛下息怒,王侍郎不该贪恋钱财,更不该欺骗陛下。请陛下看在为朝廷效力多年的份上饶了他吧。”
见崇祯要对王正治下手,魏藻德,张缙彦,朱纯臣纷纷下跪求情。他们十分清楚如果王正治被治罪,后面倒霉的就是他们。
在他们的带动下,半个朝堂的大臣都跪下了。
随着求情的人越来越多,崇祯心中的愤怒也越来越难以平息。
这些书生口口声声为了大明,干的事却一心为己。
韩非子在《五蠹》中说过,破坏国家的五大蛀虫里,学者排第一。
学者中以儒生为最。
儒家的核心思想是什么?
是仁、义、礼、智、信、恕、忠、孝、悌吗?
不!
是双标!
他们嘴里喊着这些口号,干的事却截然相反。
因为最终解释权在他们手中。
以袁崇焕为例,他不但取得了宁远大捷和宁锦大捷,甚至在崇祯二年解了京师之围。
这份天大的功劳放在任何一个朝代都能封侯。
结果呢?在朝堂上受到弹劾,最终被凌迟处死。
儒家口中的仁呢?义呢?
怎么不见他们为袁崇焕求情和稀泥?
这件事发生后,君臣之间,尤其是皇帝和武将之间的关系开始变得不稳固。
就算袁崇焕该死,也不该那个时候死。
朝臣们都知道这个理,但就是不说,生怕自己受到牵连。
杀了他看似维护了皇权,实际绞杀的是武将们的忠心。
国家税收靠农民,征战沙场靠士兵。
然而。
朝堂上没有,也不欢迎农民和士兵。
于是农民想尽办法不再种地,士兵也不愿从军征战。
国力开始衰退。
明朝能灭亡,一半责任是封建王朝的客观规律在作祟。另一半责任由崇祯和这些儒生五五开!
而且。
崇祯十分清楚这些人并不是真心认错,只是为了苟活。
想清楚这些,崇祯怒道:“王之心!”
“臣...臣在。”
王之心正站在旁边看热闹,被突如其来的喊声吓了一跳。他谨慎地用眼角余光看向崇祯,见对方的怒意不在自己身上才松了口气。
“去,陪着吴指挥使一起去。把朕刚才念过名字的官员都查一遍,凡与所说不符者,不用请旨,直接抄家拿人。你们互相监督,务必核实清楚,抄没的家产交于户部。如有袒护错漏,就地正法!”
“是...是!”王之心哆哆嗦嗦的磕了个头,跟在吴梦明的身后飞速逃离皇极殿。
他有种预感。
当年扫除魏忠贤的那个崇祯又回来了。
不,比之前还要狠。那次只针对魏忠贤的阉党,这次皇上针对的是所有人!
他庆幸自己捐钱的同时又有些害怕,因为他的家产还有很多。
随着吴梦明和王之心的背影消失,崇祯终于松了口气。
关键时刻还得靠锦衣卫和东厂。
明朝皇权并不是一家独大,在很多方面都会受到辖制。
以军队为例。
京师除了勇卫营,崇祯能独自调动的军事力量只有锦衣卫和东厂。
其他的军队调动需要几个关键手续。
首先皇帝需和内阁商议完毕,内阁拟出圣旨,内阁和司礼监分别盖章签字。
然后内府御马太监拿着圣旨信物去往兵部调兵。
兵部确认无误后按照旨意配齐人员和物资,随后移交五军都督府。
某位都督确认无误后领兵作战。
中间少了任何一个环节,其他部门都不会理睬。这也是太监即便权势滔天,也无法造反的重要原因。
他们的权利再大,也大不过皇权。
皇帝都做不到的事,太监更做不到。
看着吴梦明和王之心远去的身影,王正治绝望了。
他想不明白崇祯为什么突然变了性格。之前是优柔寡断,现在是快刀斩乱麻。
他茫然的看着内阁首辅,把希望放到了他身上。
崇祯说的很清楚,被点名的官员都会查。
这些人的身份一个比一个尊贵。
有内阁首辅魏藻德;成国公朱纯臣;兵部尚书张缙彦;工部尚书范景文。
“友军个屁!”高文采指着那个锦衣卫的脑袋破口大骂,“你没脑子吗?骑兵都是精锐,附近就算有精锐也被陛下调到京师驻防了。这些人肯定是穿着边军的盔甲的敌人,想用这种方法以假乱真。”
“传令所有人,准备迎敌!”
“高千户,邓珲怎么处理?”太监张容问道。
高文采看着一脸决绝的邓珲,心乱如麻。
太子的鹤驭距此不足十里,敌人的骑兵距此二十里,双方一旦遭遇,后果不堪设想。
在骑兵眼里,那些马车如同案板上的鱼肉,手起刀落就能收割对方的性命。
他必须立刻布防阻击敌人。
然而,邓珲和他的一千人想当逃兵。
怎么办?
“邓守备,刘都督距此不到十里,等他到了就能拿到钱,何必急于一时?”高文采试图说服邓珲。
邓珲不屑地笑了:“那些钱我们有命拿没命花,你猜到了南京后刘文耀会不会找麻烦?”
高文采没话说了。
确实,刘文耀即使给钱也是一时的妥协,到了南京绝对会算总账。
邓珲继续说道:“我邓某人只认一个道理,吃朝廷的饭,给朝廷做事。朝廷不给饭,我就不做事。你我都是军人出身,现在放了我,我和手下的兄弟们立马转身就走,绝不找你的麻烦。”
“否则咱们在这多拖一刻钟,太子那边就多一刻钟的危险。”
高文采死死的盯着邓珲,片刻后缓缓说道:“放了他,让他出去。”
太监张容试图阻止:“高千户,临阵逃脱者死罪,砍了他以整军纪。”
高文采摇头,吩咐道:“让他走。”
邓珲朝高文采点点头,“高千户,后会有期。”
转过身,对着张容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随即匆匆离去。
邓珲离开军帐后高文采才无奈的说道:“他既然敢来,就已经做好了对策。一千对一千,你我有几成胜算?”
“况且是不是逃兵不是你我说了算,他是五品,我也是五品,官职高的说了才算。”
“算了,多说无益。现在立刻启程与都督会合,保护太子。”
来到帐外,天津的守军已经开始撤离。
这些人手脚特别麻利,不消片刻就将所有的东西收拾干净,随后迅速离开。
高文采他们更快,直接丢弃了营帐,所有人快马加鞭赶路。
与刘文耀会和的路上,高文采不停地叹气。
邓珲是胆小怕死的人吗?
并不是。
他们做错什么了吗?
好像错了,又好像没错。
于国法军纪来说,他们错了。于情于理来说,他们没错。
总不能让他们饿着家人的肚子去保家卫国吧?
......
战马速度很快,借着月色一行人很快刘文耀会和。
左都督刘文耀得知邓珲临阵脱逃后顿时大怒,但事已至此无法挽回,只能让人记下来秋后算账。
“报..,都督,西北十里发现一支骑兵,人数约有三千,正朝我方赶来。”
刘文耀刚想询问军情,探马便报告了消息。
负责侦查的锦衣卫坐在马上报告消息后没有停留,扬起手中的马鞭在此疾驰而去。
刘文耀知道不能在犹豫了,在犹豫下去不但太子难保,整个南迁的队伍也将全军覆没。
“高文采!”
“末将在!”
“我再给你一千人马,你带着两千人前去御敌,不管用什么办法,必须拖住敌人,记住了吗?”
“遵命。”
他转过身,对着身后的将士们喊道:“强敌当前,全体听命。”
“太子是国之储君,大明的未来。”
“他若在,大明的未来就在。”
“我等奉旨护送太子南迁,现在有人想杀他,你们同意吗?”
“不同意!”
“不同意!”
附近的百余人齐声高喊。
“今夜,我们将在明月的照耀下与敌人决一死战!”
“我不管你们怕不怕,身为军人,当战死沙场马革裹尸还!”
“你们的父母,就是我刘文耀的父母!你们的兄弟,就是我刘文耀的兄弟!你们的妻儿,刘文耀奉为上宾!”
“此一战,保太子无恙,换大明未来!”
“凡奋勇杀敌者,赏银五十两。”
“凡受伤者,官升一级,赏银百两,赐飞鱼服。”
“凡战死者,官升三级,赏银二百两,忠烈祠刻名。”
三千将士站在月光下,只觉得血气上涌,脑袋发胀,身体被一股情绪笼罩。
“起兵,迎敌!”
刘文耀抽出腰间的佩刀,划破夜空,指向西北!
队伍一分为二,刘文耀带着一千人抛下辎重用最快的速度朝直沽跑。
高文采带着另一支队伍调转方向,朝敌人前进。
月明星稀,寒风瑟瑟。
随着探马往返次数的频繁,敌人越来越近。
终于在一片开阔地带两军相间。
高文采借着月光仔细查看,三千骑兵,漫山遍野,黑压压的一片。
“杀!”对方主将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冲锋。
铁蹄踏在地上,如战鼓般雷鸣。
溅起的尘土似是黑云压城,势不可挡。
高文采回头看了一眼,在将士们眼中看到了恐惧。
一千步兵和一千骑兵三千骑兵对,在没有拒马,车驾的掩护下,胜算几乎为零。
他抽出腰刀,高高举过头顶:“全体都有,贼进百步,鸟铳手在前打铳;五十步外,各射手放箭放弩放火箭。”
“贼五十步,骑兵在前,步兵在后,全体冲锋!”
骑兵冲锋速度非常快,眨眼间到了射程之内。
砰砰砰,鸟铳手射出了子弹。
嗖嗖嗖,弓弩手以最快的速度射出箭矢。
高文采挥舞着手中的佩刀,“赳赳大明,共赴国难,赳赳大明,复我河山。”
“血不流干,死不休战!”
“日月江山永在,大明江山永在!”
“将士们,随我一起赴死!”
夜晚的风吹来,吹在高文采的衣服上猎猎作响。
他双眼通红,体内的鲜血仿佛都燃烧起来。
心跳越来越快,身后的喊杀声和脚下的马蹄声渐不可闻。
眼看敌人越来越近,他高高举起手中的佩刀,用力劈下!
一个流贼士兵被马刀劈在脖子上,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这个士兵掀翻,鲜血飞溅。
一把马槊横扫过来,高文采往后一仰躺在马背上,手腕一翻,又杀了一个。
在他的带领下,明军骑兵迅速冲入,将对方的阵型撕开了一个口子。
眨眼间,明军与流贼陷入混战。
从高空俯瞰下去,明军呈三角阵型,骑兵在前步兵在后。骑兵将敌人阵型冲乱后,步兵在后面趁乱补刀。
他们身披坚甲,手持长矛,刺在敌人的血肉上,鲜血在空中散开,怒吼着奋力一击将敌人挑落下马。
弓弩、火铳齐发,再坚硬的铁甲也抵挡不住,随着箭矢和弹丸四射,一个个敌人被射中落马。
没了马的骑兵瞬间成为步兵的集火目标,在刀枪的劈刺下,瞬间毙命。
大顺军则是一字长蛇阵,他们穿着明军的盔甲,为了区分敌我,右臂都绑着一块白布。
长蛇阵中间挡住明军攻势后,两翼迂回包抄。
乱军之中弓弩齐发,一个个明军士兵被箭矢穿透了盔甲,轻则血流不止,重则当场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