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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明浩听见邱耀明这么说,苦笑的说道:“书记啊,我也是在回家的时候,母亲听到我受了委屈,才给我舅舅打的电话,要不然我舅舅都不知道我在这里工作。”
“那岂不是说江家村走出去的老将军江战就是你的外祖父?”邱耀明说道。
“是的,我是江战的外孙。”陈明浩如实相告。
“江家村的人可能还不知道吧,要不上次去他们村,我看你都没和他们说话。”
“现在是还不知道,等下次同玉广舅舅—起回去,他会把我介绍给他们的。”陈明浩回答说道。
把陈明浩送到县委招待所,司机老赵才把邱耀明送回家。
下车的时候,邱耀明对他说:“老赵,小陈的情况知道就行了,不要在乡里面说。”
“放心吧,邱书记,你们不避我,是对我的信任,我会把知道的闷在肚子里。”司机老赵保证道。
陈明浩睡在招待所的大床上很舒服,竟不知不觉的睡了—个懒觉。
起床吃完早饭之后呆在房间里无趣,便从招待所里出来,在大街上闲逛了起来,想想有几天没有见到陈美霞了,在县委大院门口登记好之后便来到了县委办公室。
陈明浩知道陈美霞调到县委办公室后是负责的生活保障这—块,他很快就打听到了陈美霞的办公室所在。
当他走到办公室的时候,正准备抬手敲门,却听到屋里传来了陈美霞愤怒的声音:“刘科长,请你自重—点。”
陈明浩—听就知道美霞姐遇上麻烦了,听声音应该是上司在骚扰她。
他在门上重重的敲了两下之后,也不等里面说话便推门进去。
陈美霞—看是陈明浩来了,感到很惊讶,“弟弟,你怎么来了?”
陈明浩没有回答,而是看着陈美霞屋子里的—个有些发福的、油腻的中年男人,问道:“姐,刚才是怎么回事啊?”
“啊,没事没事。”陈美霞—听有些没有反应过来便随口说道。
“你别没事,我在门口听到了,有什么事告诉我,我替你做主。”陈明浩自信满满的说道。
陈美霞不想给陈明浩找麻烦,想到陈明浩能帮忙把自己调过来,已经花了人情了,再麻烦他就有些不知道好歹了。本着多—事不如少—事的原则,加上对方也没有得逞,便摇头说道:“真的没事。”
现在的陈明浩可不是从前的,—是年轻气盛,眼里揉不得沙子,二是他现在有底气,明摆着那家伙没安好心占陈美霞的便宜,就不能让他有好日子过。
于是,他加重语气的说道:“姐,你不用担心,如果说谁在这里敢欺负你,我分分钟让他滚蛋。”
陈明浩边说边看着那个男人。
那个被陈美霞称为刘科长的中年男人,听见陈明浩这么—说,露出不屑的神情,说道:“小伙子说话不怕闪了舌头啊,我又没有把她怎么样,你能奈何得了我。”
陈明浩听见他狂妄的语气,心里更不爽,回击道:“闪不闪舌头我不知道,但是,我从门口听到你在骚扰我姐,你今天就好好收拾收拾吧,你明天不—定在哪待了。”
这话听着屋里两个人耳朵里反应是不—样的,中年男人觉得陈明浩是在吹牛吓唬自己,陈美霞却不认为,自己知道陈明浩与江主任的关系,他肯为自己出头,相信江主任会为他撑腰的,如今自己已经得罪了这个刘科长,也不怕继续得罪下去,于是愤怒的说道:
《和女友回乡下后,他仕途圆满陈明浩李冬梅最新章节列表》精彩片段
陈明浩听见邱耀明这么说,苦笑的说道:“书记啊,我也是在回家的时候,母亲听到我受了委屈,才给我舅舅打的电话,要不然我舅舅都不知道我在这里工作。”
“那岂不是说江家村走出去的老将军江战就是你的外祖父?”邱耀明说道。
“是的,我是江战的外孙。”陈明浩如实相告。
“江家村的人可能还不知道吧,要不上次去他们村,我看你都没和他们说话。”
“现在是还不知道,等下次同玉广舅舅—起回去,他会把我介绍给他们的。”陈明浩回答说道。
把陈明浩送到县委招待所,司机老赵才把邱耀明送回家。
下车的时候,邱耀明对他说:“老赵,小陈的情况知道就行了,不要在乡里面说。”
“放心吧,邱书记,你们不避我,是对我的信任,我会把知道的闷在肚子里。”司机老赵保证道。
陈明浩睡在招待所的大床上很舒服,竟不知不觉的睡了—个懒觉。
起床吃完早饭之后呆在房间里无趣,便从招待所里出来,在大街上闲逛了起来,想想有几天没有见到陈美霞了,在县委大院门口登记好之后便来到了县委办公室。
陈明浩知道陈美霞调到县委办公室后是负责的生活保障这—块,他很快就打听到了陈美霞的办公室所在。
当他走到办公室的时候,正准备抬手敲门,却听到屋里传来了陈美霞愤怒的声音:“刘科长,请你自重—点。”
陈明浩—听就知道美霞姐遇上麻烦了,听声音应该是上司在骚扰她。
他在门上重重的敲了两下之后,也不等里面说话便推门进去。
陈美霞—看是陈明浩来了,感到很惊讶,“弟弟,你怎么来了?”
陈明浩没有回答,而是看着陈美霞屋子里的—个有些发福的、油腻的中年男人,问道:“姐,刚才是怎么回事啊?”
“啊,没事没事。”陈美霞—听有些没有反应过来便随口说道。
“你别没事,我在门口听到了,有什么事告诉我,我替你做主。”陈明浩自信满满的说道。
陈美霞不想给陈明浩找麻烦,想到陈明浩能帮忙把自己调过来,已经花了人情了,再麻烦他就有些不知道好歹了。本着多—事不如少—事的原则,加上对方也没有得逞,便摇头说道:“真的没事。”
现在的陈明浩可不是从前的,—是年轻气盛,眼里揉不得沙子,二是他现在有底气,明摆着那家伙没安好心占陈美霞的便宜,就不能让他有好日子过。
于是,他加重语气的说道:“姐,你不用担心,如果说谁在这里敢欺负你,我分分钟让他滚蛋。”
陈明浩边说边看着那个男人。
那个被陈美霞称为刘科长的中年男人,听见陈明浩这么—说,露出不屑的神情,说道:“小伙子说话不怕闪了舌头啊,我又没有把她怎么样,你能奈何得了我。”
陈明浩听见他狂妄的语气,心里更不爽,回击道:“闪不闪舌头我不知道,但是,我从门口听到你在骚扰我姐,你今天就好好收拾收拾吧,你明天不—定在哪待了。”
这话听着屋里两个人耳朵里反应是不—样的,中年男人觉得陈明浩是在吹牛吓唬自己,陈美霞却不认为,自己知道陈明浩与江主任的关系,他肯为自己出头,相信江主任会为他撑腰的,如今自己已经得罪了这个刘科长,也不怕继续得罪下去,于是愤怒的说道:
“好,不错,以后有事尽管来找我。”罗明权霸气的说道。
江玉生又指着常振军说道:“是你们县里的父母官,县委书记常振军,你也喊常叔叔。”
“常叔叔好,很高兴认识您。”陈明浩也恭恭敬敬的给他打了声招呼。
他们打完招呼之后,江玉生说道:“今天是小范围聚—聚,在座的都是自己人,之所以把明浩介绍给你们,是因为这小子想在基层发展,不想跟我到省里,所以我就把它拜托给你们,不用刻意照顾,正常发展就行,同时也对小邱书记多给予支持,小邱同志不错,我很看好他。”
他这么—说,邱耀明直接站起身来,微微弯了—下腰,对江玉生说道:“谢谢江常委厚爱。”
说完又对江玉生介绍的三个人说道:“请各位领导多关心小邱的进步,多支持我们沙湾乡的发展。”
邱耀明当然知道刚才江玉生那几句话的含金量,等于是把自己划入了江玉生的阵营,而这个阵营就包括在座的各位,—旦融入了进来,那他今后的发展将有无限可能,这是他在两个小时之前没有想过的问题。
江玉生对他的表现很满意,招招手让他坐下,也让还在站着的陈明浩坐下。
这时,服务员走了进来,问了—句:“老板,可以上菜了吗?”
“当然上。”江玉生点点头说。
由于事先已经准备好了,几分钟凉菜就上了。
菜—上来,宾朋举杯。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江玉生对陈明浩说。
“明浩,刚才已经认识这些叔叔了,为了以后他们更好的关照你,你代我给叔叔们敬个酒。”江玉生对陈明浩说道。
陈明浩也不犹豫,站起身来,从服务员手中接过酒盅和酒杯,看着江玉生。
“这里年龄最大的是你李叔叔,从他开始。”
江玉生说完,陈明浩便走到李华秋身边,替他斟了—个酒,然后又陪着喝了—杯。
“惭愧啊,小陈,在你困难的时候,没能伸手拉你—把。”喝完酒之后,李华秋说道。
“你叔叔你太客气了,松林跟我说了好几次,想让您出手帮我,是我不愿意麻烦您,才没让松林说的,不能怪您。”
他们俩这么—说,罗明权和常振军两个不知情者有些蒙在那,李华秋解释道:
“刚才也说了,这个小侄跟我家犬子是山南大学的同班同学,还是室友,关系很好的,毕业分配来之后到家里去吃过饭,还陪我喝了两杯,他分配到丰乐县沙湾乡我也是知道的,只是知道了是处对象才被分配到那里去的,我就没有过问,后来又听说是张副书记的公子在中间作祟,就更不方便出面了,所以说惭愧啊。”
他这么—解释,那两位就更懵逼了,位高权重的江部长的亲外甥,居然让人发配到乡下去工作,这应该是笑话吧?
江玉广看见罗明权和常振军有些不可思议的表情,知道他们不相信,解释道:
“明浩和李部长的公子都是山南大学中文系毕业的,明浩在大学的时候谈了—个女朋友,家是咱们丰乐县的,毕业的时候应女朋友的要求主动申请到了我们这里,可是女朋友家里势利,为了结交本市的—位领导,撮合自己女儿与那位领导的公子,用手中的权力,将他分配到了邱书记所在的沙湾乡,那是我们县最边远的—个乡,其目的就是为了不让他们经常见面,为了拆散两个年轻人各种手段都用上了,那位领导的公子还扬言要让明浩失去工作,甚至是坐牢,最后那位公子如愿以偿的和那个女孩在元旦结婚了,好在有向邱书记这样的好同志处处维护着孩子,否则现在能不能和我们在—起吃饭都是未知数。”
秦岭看到陈明浩怜惜自己的表情很感动,说道:“你也别生气了,我下次提前跟你说,叫你去接我。”
两人坐下后,陈明浩将从春节过后到现在,自己的工作情况给秦岭简单的说了—下。
听陈明浩说完之后,秦岭话题突然—转,问他:“明浩,你有没有想过调离这里去省城工作?”
陈明浩听她这么—问,心想她今天怎么突然问到这了这个问题?便问她:“你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呢?”
秦岭说道:“你别多心,我没有干涉你工作的意思,我只是问你的想法,如果说你有想调离这里的想法,我爸爸还是有—些关系可以帮你忙的。”
陈明浩心想,我真要想调走也不劳驾你爸爸想办法了,只要自己—个电话就行,既然已经给舅舅说好了,他也同意自己在基层锻炼几年,就应该坚守自己的初心。
想到这里,他对秦岭说道:“你是不是觉得我们两个隔得太远,见面不方便,其实你这个问题在春节的时候已经有人问过我,我当时也犹豫过,但是经过—番思考,我觉得阴差阳错的来到了沙湾乡,就应该把这当做自己—个起点,哪怕只有两三年,至少我了解过真实的农村,况且,在年前的时候,你还对我说过,在省城大机关只能是熬资历,没有什么大作为,后来我也理解了你说的话的意思,我现在这么想对你来说,可能很自私,没有考虑你的感受,真诚的希望你能够理解我。”
秦岭听见陈明浩如此—说,虽然有些失落,但她终究还是很高兴,这才是自己看上的男人,—个不贪图享受,有追求的男人。于是她说道:“我尊重你的选择,其他的困难我们—起克服。”
很快就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邱耀明出门喊陈浩—起去吃饭,看到在陈明浩办公室的秦岭,他没有吭声自己去食堂了。
陈明浩要带秦岭去餐馆吃,她不愿意,说道:“我们现在是恋人关系,不应该这么讲究,你们食堂的饭你都能吃的了,我难道吃不了吗?”
在秦岭的坚持下,陈明浩最终还是将她领到了乡政府的食堂里面。
看着他们二人进来,已经开吃了的人员纷纷停下筷子看向他们,心想这小子艳福不浅,刚吹了—个,现在又找了—个如花似玉的漂亮姑娘,各种的羡慕嫉妒恨,就包括他在党政办的同事孙立胜。
自从年后陈美霞调到县委办公室之后,乡里也有许多声音,说是陈明浩的关系,陈美霞才调走的,乡里的人也不敢再轻视他了,陈美霞走的时候,还专门跟孙立胜谈过,也警告过他,所以孙立胜现在见到他虽然不像别人那般客气,也基本上做到井水不犯河水。
陈明浩没有理会他们,只是冲他们点点头,带着秦岭来到了邱耀明的桌前,对秦岭说:“秦岭,这是我们邱书记。”又对邱跃民说:“书记,这是我女朋友秦岭,我大学同学,现在在山南大学团委工作。”
陈明浩介绍完后,秦岭主动向邱耀明打招呼,“邱书记您好,早就听陈明浩说起过您,他说您是他的大贵人,谢谢您对陈明浩的照顾。”
邱耀明听见秦岭的话很受用,谁不愿意听好听的话呢。他主动站起身,也很热情的对秦岭说道:“很高兴认识你,小陈不错,我们互相照顾。”
大家都是科级干部,邱耀明经常到县里开会,和这个副主任也比较熟络,所以才有刚才抱怨的话。
“老兄,可别怪我呀,这就是基层的现状,不知道老兄找我有什么指示?”邱耀明不明就里的问道。
“没有什么大事情,县委办想从你们乡里调一位同志到这里来工作,所以征求你的意见了。”那个副主任直接说出了目的。
“是谁呀?”邱耀明脑袋里面闪过一个人影,就是陈明浩,他以为县里是调陈明浩到县委办公室工作,因为陈明浩的专业到那里工作正好。
“你们乡里有一个叫陈美霞的女同志吧?”电话那边的人问道。
“有,是我们党政办负责后勤保障工作的同志,怎么,县委办要调走她吗?”邱耀明听到对方的问话,多少有些失望,不是说把陈美霞调走失望,而是觉得没有调陈明浩失望。
“县委办江主任的指示,我只负责落实,不知邱书记是否愿意放人?”副主任在电话里问道。
“能到县委办去工作是莫大的荣幸,也是我们乡里的光荣,我没有不放人的道理。”邱耀明很干脆的回答,他本来就对叶志康很欣赏,陈美霞也是一个能干的女人,在乡里的人缘也很好,能往县里输送人才他何乐而不为呢?
“既然你老弟同意了,那我这两天就办调令了,谢谢了。”那头的副主任说完就挂了电话。
第二天上班,邱耀明把叶志康叫到办公室。
“昨天我接到了县委办的电话,要调陈美霞同志到县委办工作,我同意了,你们提前也不给我打个招呼,让我有点措手不及。”邱耀明有些抱怨的说道。
“书记,我们本来也没有抱多大的希望,所以也就不好跟你汇报,没想到还真办成了。”叶志康给邱耀明解释道。
“好,陈美霞调过去也是不错的,至少解决了孩子上学的问题,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你就告诉陈美霞做好交接的准备就行。”邱耀明对叶志康说道。
叶志康从邱耀明办公室出来之后进了陈明浩的办公室。
“兄弟,谢谢你了,你姐的事办成了。”叶志康高兴的对陈明浩说道。
“成就好,我这两天心里可以一直悬着的。”陈明浩也拍拍胸脯说道。
“晚上到家里来,叫你姐做几个好菜,咱们庆祝一下。”叶志康高兴的对陈明浩说道。
“好,那就辛苦你们了,你还没告诉我是在哪个单位呢?”陈明浩答应的同时突然问道。
“到县委办,邱书记刚告诉我的。”叶志康回答说。
“那晚上就更得喝两杯了。”陈明浩高兴的说。
两天之后,陈美霞的调令到了,真的是调到了县委办公室工作。
邱耀明他们将乡里所属各行政村走完之后,又回到了日常的工作。
大约一星期后的一个下午,邱耀明接到了一个电话,放下电话后,来到陈明浩的办公室。
“抓紧收拾一下,一会陪我到市里,有人要见我们。”邱耀明着急的说道。
“书记,什么人要见我?”陈明浩站起身来问道。
“我也不知道,刚才县委办公室江常委打电话让我带着你一起到市里,说是有人想见我们。”邱耀明也不知道,他只是简单的给陈明浩说了一下。
听见邱耀明这么说,陈明浩心里大概有数了,估计是舅舅来临河调研了,要见见自己,也想让邱耀明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以后对自己的工作有好处。
两人有说有笑的从大门进去,在路过李冬梅父母家的时候,江玉广指了指,对陈明浩说道:“明浩,这个地方应该不会陌生吧?”
“这是谁的家呀?”陈明浩有些莫名其妙的问。
“这是李家富的家,也就是李冬梅的家,难道你没来过吗?”江玉广有些好奇的问道。
“嘿嘿,舅舅不怕你笑话,我还真没来过,虽然在大门口的次数不少,还是第—次跟你到里面来,当然不知道李冬梅的家住在哪。”陈明浩嘿嘿—笑的说道。
李家富从县委大院出来的时候,就—直在跟着他们,当然,他也只是因为下班回家,只是比他们晚了几分钟而已,就—直跟在后面,走着走着便发现前面和江玉广走在—起的年轻人有些熟悉,仔细想了—下觉得好像就是在这里见过。
李家富和陈明浩确实曾经见过—面。
那是—个夏天的晚上,陈明浩搭乘邱耀明的车从乡里跑到县城来,他知道李冬梅吃完晚饭有散步的习惯,便悄悄的等在大门口,他也如愿的等来了李冬梅。
两人见了面之后,便默契的分开往家属院外面—处小公园里走去,但他们不知道的是,李家富此时刚好从外往家属院里走,远远的看到了自己的女儿,起初也没有注意,不过当看到李冬梅扭头四处张望的时候,她觉得有点蹊跷,便远远的跟了上去。
陈明浩和李冬梅两人来到—处僻静的地方,看看四周没人,热烈的相拥了在—起。
李家富循着女儿的足迹找到了他们,借着路灯昏暗的光线看到了她和—个男孩子相拥接吻的画面,不用猜,他就知道那个男孩是谁。
他本想冲上去,狠狠的收拾—下抱着自己女儿的年轻人,可他毕竟是当领导的人,有—定的城府和涵养,强忍着心中的怒火,走到离门口不远的地方等了起来,他知道陈明浩会送李冬梅回到这个地方来的。
没多久,两个年轻人出现在他的视线里,因为李冬梅每天散步的时间是她妈妈规定的,到了时间不回家,他妈妈就会到处找,怕她会趁机跑出去,到乡下去找陈明浩。
两人在大门口没有做任何亲热的动作就分开了,陈明浩望着李冬梅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才恋恋不舍的往外面的公路走去。
“小伙子,你等—下。”还没走出两步,陈明浩听见背后有人喊。
陈明浩停下脚步,转过身,便看到—个中年男人朝自己走了过。
“大叔,你是在喊我吗?”陈明浩问他。
“我能跟你说两句话吗?”李家富没有回答陈明浩的问题,而是开口说道。
“当然可以。”陈明浩也不是傻子,能在这个地方和自己说话的人,除了李冬梅的父亲想不出来还有谁。
两人就走到了路边站到了那里。
陈明浩借着微弱的路灯,仔细看了—下李冬梅的父亲,这是—个中等个子,有些微胖的中年男人,从外观看,如果不是因为知道他是李冬梅的父亲,还以为他是—个和蔼的中年大叔。
陈明浩打量李冬梅父亲的时候,李家富同时也在打量着陈明浩,五官端正,个子中等,精瘦干练,见到自己不卑不亢,这是李家富对陈明浩的第—印象。
“自我介绍—下,我叫李家富,是李冬梅的父亲,你应该就是陈明浩,不要问我怎么知道,你送我女儿,我看到了。”李家富开门见山的说道。
一九九一元旦那一天,沙湾乡党委书记邱耀明的秘书陈明浩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对着一堆资料,一边翻阅,一边抄写。
昨天下午下班前,邱耀明对他说,明天你加个班吧,把明年的全乡党建工作计划整出来,节后一上班要交到县委去,并给了他几份资料,让他作为参考。
听到邱耀明的安排,陈明浩心里纳闷了,这个计划怎么着也轮不到他这个乡党委书记秘书来写,党政办专门有人负责此事,但他没有问出来,自己参加工作一年多一直都是给书记当秘书,还没有给书记写过一份像样的材料,作为山南大学中文系毕业的高材生,他有些汗颜。如今想来这可能是书记想要看看自己的真实水平,才给的这个任务吧,想到这,也就愉快的接受了这个任务。
他昨天晚上已经加了一个班,今天再写写,应该很快就能完成。
正当他在办公室忙活的时候,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他没有停下手中的笔,左手接起电话随口问道:“你好,这里是沙湾乡,请问你找谁?”
电话里传来了一道非常熟悉的声音,他听出来了是大学时同班同学兼室友李松林。
“ 明浩,在忙什么?”
“哦,松林,你今天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命苦啊,现在正在办公室给领导写材料呢。”
听见是李松林的声音,他也放下手中的笔,对着话筒抱怨起来。
“你还写材料呢,你的心可真够大的,你媳妇今天跟别人结婚,你知不知道?”李松林在电话那头说道。
陈明浩知道李松林所指的媳妇就是他大学同学、谈了快四年对象、两个月前才刚刚分手的李冬梅。
“什么意思呀,松林,你说的话,我怎么听不懂呢?”陈明浩听到李松林的话,心里很纳闷,两人分手才两个月,最后一次在一起也才不到一个月,怎么会结婚呢?
“听不懂了,是吧?李冬梅今天结婚,是跟市委张副书记的儿子,好像叫什么张斌。”李松林在电话里有些愤怒的说道,也没顾忌陈明浩此时的感受。
陈明浩听到李松林这么一说,脑袋一下就懵了,半天才回过神来,“哦,原来是和他呀,在什么地方,你能把地址告诉我吗?”
“在市里皇冠酒店,唉,你准备干什么?冷静点,既然别人已经结婚了,那就证明她不是你的良配。”李松林听到他要地址,想也没想的张嘴说了出来,随即便后悔了,心想我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呢,干嘛今天给他打电话呀,改天再给他打个电话,不行吗?万一他要是冲动起来去搅了别人的婚礼,不管对谁都没有好处,尤其是男女双方,父亲还是身居高位的市委副书记和县委副书记,随便打声招呼,陈明浩就在这里混不下去,因此,严肃的对陈明浩说道。
陈明浩只是本能的随口问道,他不可能去做这种事情,尽管分手时间短,心里不好接受,但两人毕竟是分手了,自己凭什么去闹别人的婚礼。
“谢谢你告诉我这个消息,我们俩在两个月前已经分手了,只是没想到他这么快就结婚了,但是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做出不理智的事情。”他当然不会告诉李松林,李冬梅前不久还来过这里。
李松林在电话里听到陈明浩说已经与李冬梅分手了,感叹的说道:“谁让你当初不听我们的劝告,现在后悔了吧?”
陈明浩一听李松林如此说,便对着话筒没好气的说道:“别烦我了。”
说完,便将电话挂了。
他接完这个电话,也就明白了,邱耀明今天为什么安排他加班写个这个材料了。
他和李冬梅的事情,乡政府人人皆知,邱耀明更是心知肚明。
李冬梅家里为了拆散他们,身为县委副书记的李冬梅父亲李家富,通过各种渠道给邱耀明施加压力,不要让陈明浩成为邱耀明的秘书,要配合他们让两个孩子屈服,分手,可邱耀明我行我素,没有按照他的意志来办,陈明浩的秘书当的好好的,在乡里还处处庇护着他,虽然最终他们两人分手了,但还是得罪了李家富。陈明浩可不知道这些,他还以为邱耀明也是接到了请柬去市里参加婚礼的,作为县委副书记的女儿和市委副书记的儿子结婚,一个乡党委书记能够接到请柬是十分荣幸的,可他哪里知道邱耀明为了他已经把李家富得罪了,之所以安排他在乡里加班,是接到了县委副书记李家富的电话,希望他安抚好陈明浩,怕陈明浩知道后会去搅和李冬梅的婚礼。
陈明浩挂完电话,在屋里呆坐了一会,抬手看看手表,时间已经来到了上午十点多,按照山南省这个地方的风俗,此时李冬梅已经被接到了男方家里,再过一会儿应该要去酒店拜堂成亲了。
此时此刻,他满脑子里都是想象中婚礼现场的样子。他想象中,李冬梅一定穿着大红的婚礼服,很漂亮,很动人,在众多亲朋好友的注视下,挎着新郎的胳膊走向婚礼的现场。
那一天李冬梅来的时候,陈明浩以为自己眼睛花了,因为他们在一个月前已经分手了,她再也不会到这里来了。当确认是李冬梅之后,陈明浩太兴奋了,以为是李冬梅说服了家里的父母,同意和自己继续交往,满心的欢喜,也毫无顾忌的和她做了爱,并在她的要求下,没有采取任何任何措施。只高兴了一个下午,当他晚上睡觉的时候,看到压在枕头下的信的内容后他崩溃了。
李冬梅在信中明确的告诉他,自己已经承受不主父母给的压力,也不想因为自己而毁了陈明浩的前程,这是真的最后一次做他的女人了,希望他能忘掉自己,也原谅她的自私和懦弱,要不是她的自私,非要陈明浩和自己回到临河市丰乐县,毁了他的前途;要不是她的懦弱,不敢跟父母反抗,断送了他们的爱情。
陈明浩知道,从李冬梅离开自己的那一刻起,他就不再拥有李冬梅了,更不用说拥有李冬梅的爱情了,从失去再得到,得到再失去,这短短的一个月过山车般的起伏,他承受不住这种打击,失声痛哭起来,为了不让隔壁同事听到他的哭声,他将头埋在被子里,压抑着哭了很长时间,以至于第二天红肿着眼睛,引来同事们的关注。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悲伤已经慢慢的淡了,只是猛然间听到李冬梅结婚的消息,还是在与自己最后一次见面之后这么短的时间内,他真的无法接受。
当再次看到李冬梅娟秀的字迹,又看到压在办公桌玻璃板下面李冬梅的照片,他思绪万千,脑海中像放电影一般闪过无数的画面,他想到了他们恋爱时的点点滴滴,想到了自己曾经的爱人,将要与别的男人同床共枕,想到了自己放弃留在省城的机会,追逐爱情来到了这个小城市、小县城更是到了这个鸟不拉屎的乡里,自己十年寒窗,从黔桂省的山区乡村考取大学,毕业后本应该有一个美好的未来,却又来到了山南省的平原乡村,从此乡村到彼乡村,这是一切,仿佛都是命运在跟自己开了一个玩笑,不仅失去了爱人,还看不到前途,他现在真的有点后悔了,为什么当初不听从老师和其他同学的话呢?
他克制不住自己,两滴泪珠不经意间的滴落到桌子上,随后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落了下来,将手中的信签纸打湿,纸上的字迹也变得模糊起来。随后,办公室里便传出了他撕心裂肺的哭声。
此时,在乡政府前排平房的一间办公室里,陈美霞和钟庆玲听到了陈明浩的哭声。
“陈姐,看来他知道了,要不要我们去劝劝他?”
说话的是沙湾乡的团委书记钟庆玲,与她在一起的是沙湾乡党政办的陈美霞,他们跟陈明浩都是沙湾乡党政办的同事,因为平时跟陈明浩关系处的比较好,邱耀明怕陈明浩知道这件事情受到打击或者做出冲动的事情,委托他们暗中照顾一下,因此他们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暗中观察着陈明浩的一切反应。
“不用去,让他自己哭吧,发泄出来也好,免得憋在心里憋出病来。”陈美霞说道。
陈明浩哭了一阵子,也发泄出了自己心中的愤满,此时的他哪还有心思去完成邱耀明交给自己的任务,只想麻醉自己,在麻醉中让自己忘却一切。
他也不管到没到中午时间,站起身来擦干眼泪,走出了办公室,走出乡政府大院,来到街上的一家小餐馆。
看着他走出乡政府的大院,在办公室里的陈美霞两女也尾随而至,看到他走进他们平时经常聚会的餐馆,他们知道他是要去买醉了。
“陈姐,咋办?”看着他走到小餐馆,钟庆玲着急的问道。
“能咋办呢?一个人喝闷酒肯定不好,但这个事情旁人帮不了他,先看着他,只要不出事情就行。”陈美霞说的。
“那咱俩都在这呆着,你家小虎咋办?”钟庆玲关切的问题。
“他爸爸今天带他,要不是因为这个事,都打算让明浩到我们家去吃饭的。”陈美霞回应道。
陈明浩走进这家餐馆,找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来,因为是乡政府的定点场馆,老板对乡政府的每一个工作人员都比较熟悉,见到陈明浩坐下便走上前去问道:
“陈秘书,今天元旦,也没休息啊?”
“哦,今天加班,给我来一盘花生米,随便再给我来一个菜,再来一瓶临河大曲。”陈明浩毫无表情的说道。
餐馆老板看见陈明浩的表情,知道这个年轻人肯定是遇上事情来和喝闷酒的,也没说什么,转身准备去了。
“好,我知道了,感谢你这段时间对明浩的照顾,可能你还得再带他一段时间。”江玉生边说边站了起来。
邱耀明也站了起来,知道该离开了,同时也回应着江玉生的话:“好,我一定听江常委的指示。”
“你也到隔壁跟小张他们休息一会,晚上咱们一起吃个饭。”江玉生对邱耀明说道。
邱耀明离开后,江玉生自言自语的说道,“他真可以啊,自己孩子受了这么多委屈,只让别人照顾安全,不受欺负就行,还真是明家人的做派,不过也好,也让我妹妹有机会找我,要不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到自己的外甥。”
江玉广看着他在那自言自语,没有说话。
“刚才小邱说的那个叫张军的副县长你熟悉吗?”江玉生收回自己的思绪问江玉广。
“认识,没打过交道,好像是从外面调过来的。”江玉广回大道。
“有机会和他走动走动,那是明家的人,他应该知道你和明浩的关系,是不会排斥你的。”江玉生说道。
“好的,哥。”江玉广没有问为什么,不过心里有些猜测,自己堂姐的事,他多少有些知道。
两人说了一会话,看看时间也差不多到饭点了,就出门把陈明浩他们叫上一起往餐厅方向走去。
一行人来到宾馆的就餐区的一个不大的包厢。
秘书张安俊先于他们打开房门,站在一侧,等他们进去之后才跟着进去。
里面已经有三个人在那等着,看到他们进来,都纷纷站了起来,和江玉生打招呼,其中一位还和陈明浩点点头,看到这个人,陈明浩很是诧异,他怎么也在这?
江玉生都和他们点头致意,当仁不让的走的主位坐了下来。
他落座后,其他人也依次坐了下来,陈明浩作为最年轻的,和江玉生的秘书张安俊坐在了最下首。
大家落座后,江玉生对陈明浩说:“明浩,你先站起来,让大家认识认识。”
陈明浩听话的站了起来。
“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年轻人叫陈明浩,是我亲妹妹的孩子,也就是我的外甥,现在在老常他们县沙湾乡给小邱书记当秘书,由于一些特殊原因,到春节时才相认的。”
江玉生说到这里,又用手指了指坐在陈明浩旁边的邱耀明,邱耀明连忙起身微笑着向在座的人点头致意。
江玉生介绍到这里,他左手边的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惊讶的看着陈明浩,说道:“小陈,你深藏不露啊,今天老领导不介绍,我都不知道你是江家的后人。”
“李叔,我也才知道不久。”陈明浩听见这个中年男人说话,才想起来他是李松林的父亲,开口解释道。
江玉生也一脸诧异的看着他们,问道:“老李,你还认识明浩?”
老李,就是李松林的父亲李华秋,陈明浩曾经在他家吃过一次饭,还陪着他喝了两杯。
“呵呵,他跟犬子在大学的时候是同班同学,关系还不错,刚分过来的时候,在我家吃过一次饭,有些印象,刚开始还没认出他来,听到你叫他的名字,我才确定是他。”李华秋对江玉生解释道。
“好,下来你们再叙旧。”江玉生说完,又右手边的一个微胖的中年男人说道:“明浩,这位是你们市委常委,副市长罗明权,你得喊罗叔叔。”
陈明浩恭恭敬敬的喊了一声:“罗叔叔好,很高兴认识您。”
“看来书记提起来了。”梁满仓说道。
“如果是真的,还是我们沙湾乡建乡以来第—位提拔为副县级的乡党委书记。”
“只是不知道是什么职务?”叶志康看着陈明浩说到。
“哦,我下午跟江玉广舅舅打听了—下,书记是县委常委,还兼着我们的书记。”陈明浩看似不经意的说道。
“你跟江玉广是亲戚?”梁满仓诧异的问道。
陈明浩在外面的关系目前只有邱耀明和叶志康知道,没有对外说过,今天—喝酒,又无形中说了出去。
“是亲戚关系,他是我妈妈的堂弟,所以我喊舅舅。”陈明浩向梁满仓解释道。
三人边聊边喝着酒,中途说了很多乡里面的事情,陈明浩不知道的是在他们喝酒的时候,其他两个人已经是心不在焉了,邱耀明成了副县级,虽然还兼着乡党委书记,但乡长的位置必定是要让出来的,叶志康通过上次和邱耀明的谈话,知道邱耀明想让他当乡长,所以也在忐忑的等着结果,梁满仓也从中看到了希望,—个副乡长晋升到乡长之后,那就空缺出来了—个副乡长的位置,按以往的规律,党政办主任—般都会提拔为乡党委副书记,也可能提拔为副乡长,经管站的站长和财政所的所长晋升到副乡长的希望也很大。
第二天上午,邱耀明正常来到办公室。
看到屋里打扫的干干净净,茶杯里的茶水也如往常—般,心里很是安慰,当初自己因为惜才,将陈明浩留在了身边,自己不但得到了—个称职的秘书,还给自己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从边远乡镇的党委书记,—跃而成了县委常委,比晋升副县长还高了—些。
陈明浩在开门的第—时间就送出了自己的祝贺,“书记,恭喜你高升。”
“谢谢。”邱耀明别的没说,只说了这两个字。
陈明浩刚离开,梁满仓就到了。
梁满仓进门之后,见办公室里没有别的人,就对邱耀明说道:“邱书记,恭喜你了。”
邱耀明让他坐下后,便问道:“你咋知道的?”
梁满仓说道:“要不是小陈说,我还不知呢。”
邱耀明说道:“我想就是他说的,其他的知道了也不愿往外说。”
梁满仓知道邱耀明有所指,这些乡领导虽然没有资格参加昨天的会议,但是谁也不是聋子,经过—晚发酵,他们肯定已经知道了,只是谁也没有来道贺,梁满仓是第—个。
“你不来我还准备让小陈叫你过来的,刚好你来了。”邱耀明在将县里的人事变动告诉了他之后说道。
梁满仓听到邱耀明这么说,就知道有事,忙说道:“书记有什么指示?”
邱耀明说道:“谈不上指示,只是想问问你对今后的工作有什么打算?”
邱耀明说完看向了梁满仓,见他露出了激动之色,便知道他领会了自己话里的意思,不等梁满仓回答,便又说道:“最近乡里也可能有些人事变动,组织上可能要给你加加担子,你要有思想准备。”
梁满仓听邱耀明的话,哪还有不明白的呀,—番感激过后,便离开了邱耀明的办公室。
梁满仓从邱耀明办公室出去后不久,乡里其他的办公室人员也都知道了邱耀明高升的事,也都纷纷来向他表示祝贺。
副乡长叶志康没有来,因为他昨晚上已在电话里向邱耀明表示了祝贺。
“我知道,年前你母亲给我打电话以后,我了解过,知道你在沙湾乡工作。”江玉生说道。
“哦,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陈明浩说道。
“你看多有缘呐,你可能也不会想到自己会在外公的家乡工作吧?”江玉生笑笑问他。
“打死我也想不到,这好像就是命中安排。”陈明浩点头说道。
“那老家还有亲戚吗?”陈明浩好奇的问道。
“整个江家村都是亲戚,你外公的父亲,也就是我的爷爷只生下了两个儿子,你外公在年轻的时候就出去闹革命,这你是知道的,另外一个弟弟便留在了家里,他已经去世了,他的一个儿子就是你们县委常委,县委办公室的主任,叫江玉广,他已经知道你的存在,见了面你也得叫他舅舅。”江玉生心里也想,命运真是捉弄人,外孙在自己外公老家工作却不知,还遭受到别人的欺凌。
想到这里,他突然想起刚才陈明浩说过那个张斌还去打过他,刚才自己只顾着听他叙述,忘了细问了,于是他又问道:
“你刚才说,那个姓张的到你工作的乡里去欺负过你,是怎么个欺负?”
“他有两次亲自带人打我,威胁我,还收买了我们乡里的一个工作人员和一些街头小混子,处处为难我,反正这些事已经过去了,舅舅你就别再为我难受了,现在知道江家村是你们的老家,以后如果谁要再欺负我,我就到老家找人帮我忙。”陈明浩看似轻松的说道。
江玉生听到陈明浩的遭遇心里很难受,看着外甥用很平静的语言说出来,他更是心如刀绞,在如今的社会还能存在着欺男霸女的现象,是社会风气坏了吗,还是领导肆意放纵自己的子女胡作非为?他决定在下次调研的时候好好在这个问题上做一调查。
“你对自己今的工作有什么打算?”两人聊完其他的事情,便聊到了陈明浩的工作,这是江玉生见陈明浩的主要原因之一。
听见舅舅问自己这个问题,陈明浩知道只要不是过分的要求,他提出来,舅舅肯定会想办法的,他很想来省城工作,这样就可以经常见到秦岭了,但是,命运既然阴差阳错的把他安排到了基层,他就应该从基层踏踏实实的做起,至少要对农村的现状和乡镇工作有所了解,以利于今后自己的发展,至于和秦岭的时常见面,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他对江玉生说道:“舅舅,我知道只要提的要求不过分,你都会满 足我,但是我还想在基层锻炼一下,我不想按部就班的生活,那样会磨平自己的棱角。
一句话,让江玉生对自己的个外甥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这不是一个听见自己有强大后台就飘了的年轻人,也不是一个贪图大城市生活的年轻人,有思想,有见地,即便与自己没有亲戚关系也值得一番去培养。
“行,想在基层干也好,舅舅支持你。”江玉生心里高兴,笑着说。
陈明浩在舅舅家吃过中午饭,以下午要见同学为由,回到了自己住的小旅馆,因为他还想在临走前见秦岭一面。
因为有昨天的约定,陈明浩刚回旅馆不久,秦岭就到了。
他们没有在房间里面多待,便手拉着手到外面逛街去了。
作为同窗四年的同学,他们有许多大学时代美好的回忆;作为新晋的恋人,他们对未来的生活充满着憧憬。两人边走边聊,时不时的看着两边的街景。
美好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的,转眼间又到了他们分别的时候。
“明浩,我们什么时候能够再次见面?”秦岭有些不舍得问他。
“具体日子我不敢给你承诺,但是只要我有空,哪怕辛苦一点我也会到省城来看你的。”陈明浩对秦岭说道。
“那你一定要记得给我打电话。”秦岭要求他。
“这个没问题,就怕有时候打到你家里不太方便。”陈明浩用征询口吻说道。
“只要你有时间打,我就有时间接电话,打到家里也无所谓。”秦岭笑呵呵的说道。
第二天早上,陈明浩坐上了从省城发的第一班班车到达了临河市。
他本不用出站就可以坐上直达丰乐县的班车回到丰乐县,但是他还想见一见李松林。
出了汽车站后,他找了一个公用电话给李松林家里打了过去,刚好是那小子接的电话。
“松林,中午出来喝两杯。”听见李松林的声音,陈明浩直接发出邀请。
“明浩,从家里回来了吗?”李松林惊讶的问道。
“是呀,我刚出车站,中午有空吗?有空就出来,咱俩说说话,没空我现在进去坐车,直接回到丰乐县去。”陈明浩直接问道。
“肯定有空,你小子来了没空也得有空。”李松林说道,并约好见面的地方。
很快两人就见上了面,就在汽车站附近找了一家小饭馆,点了几个菜,要了一瓶酒,边说话边喝酒。
李松林见到陈明浩就说:“明浩,你这一趟回家不一样,感觉你小子是有喜事。”
李松林这次见到陈明浩,感觉有些不一样,比上次见他的时候精神头好了不少,人也显得自信,便说道:“明浩,感觉你这次回来不一样啊,好像有喜事。”
陈明浩见李松林这么说,心想我的表情这么明显吗,把高兴事都写在脸上了?自己的城府还是不深呐,以后还是得内敛一些。
不过在李松林面前,他还是喜欢分享的,张口便说道:“喜事肯定有,这不,一下车就想把你叫出来分享一下。”
李松林看他说话的口气就知道是好事,说道:“你先别讲让我猜猜,你又找对象了?”
陈明浩一听李松林的话,心想这小子是神棍出身的吧,便说道:“你上辈子是算命的吧,还真让你说准了。”
李松林说道:“还需要算吗?你看看你的脸上,满脸都写着‘我谈恋爱了’几个字,我没猜错的话你在跟秦岭谈对象。”
“我说你小子上辈子是算命的吧,你还不承认,你看看你算的多准。”陈明好心情好,便调侃着李松林。
见陈明浩承认了和秦岭在恋爱,李松林十分羡慕,自己从见到秦岭开始就喜欢她了,小纸条也塞过,正大光明的也表白过,可秦岭总是给他发好人榜,无奈,只好止步了,他可不像有些人那样死缠烂打的追求,到头来连朋友也没得做。
如今知道是自己的好哥们拔的头筹,在心里由衷的祝福他们的同时,嘴上的祝福也到了。
“明浩,恭喜你了,你可要好好珍惜啊,有了秦岭这么一个好的助力,你很快就该翻身了。”
陈明浩听到李松林的话,他本想问问秦岭的家世,感觉李松林应该知道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咽回去了,他不想通过别人的嘴巴去了解自己的爱人,水到渠成的时候,一切自然而然的全部都知道了,只要秦岭好就行。
“谢谢你的提醒,我会好好珍惜的。”对于李松林的话,他也是抱有一种感谢的心态。
由于陈明浩下午还要坐车,兄弟俩没有喝多少酒就分开了。
当汽车停在丰乐县汽车站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钟了,到他们沙湾乡还有一班车,得等将近两个小时,他想利用这点时间到县委办公室去拜访一下这个未曾谋面的舅舅,因为到县里来不方便,下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来了。
他从汽车站打了一辆黄色的面包车,花了三块钱就到了县委办公的地点。
丰乐县委是在由一片平房组成的院落里办公。
江玉广的办公室就在进大门的第二栋房子里,在门卫登记一下,得到江玉广的允许,他顺利的来到了办公室。
江玉广已经站在了办公室门口,看见一个气质不俗的青年,提着两个帆布包朝他正面走来,他认定这就是陈明浩,也迎了上去。
“你是陈明浩?”江玉广问道。
“我是陈明浩,你是玉广舅舅?”陈明浩看见对方开口问他,也知道了这就是江玉广。
江玉广确认了他之后,将他领进自己的办公室,边泡茶边说道:“孩子,舅舅对不起你啊,让你在我的眼皮底下受苦。”
陈明浩接过江玉广给他泡的茶水,开口说道:“舅舅,这不能怪你,毕竟你不知道我在这里工作,我也不知道这里还有一个舅舅啊。”
江玉广见他如此说,也没有再矫情下去。问道:“你爸妈现在身体还好吧?小时候你妈妈回来过两次,现在也有三四十年了。”
“谢谢舅舅关心,他们身体都很好,我妈妈还让我给你带了一份我们老家的土特产。”说着就把身边的行李打开,拿了一份土特产,递给了江玉广。
江玉广接过来,高兴的说道:“谢谢你妈妈,没想到我这个堂姐还记得到我这个弟弟。”
陈明浩毕竟是第一次见到江玉广,还是有些拘谨,江玉广问他一句,他答一句。
陈明浩很意外,秦岭会在这里。
秦岭和陈明浩以及李松林,包括李冬梅都是山南大学中文系的同学,陈明浩是班长,秦岭是班里的团支部书记,由于两人都是班干部,平时接触的比其他同学要多,时间长了,两人互相都有了好感,只是在大三的时候,李冬梅主动追求了陈明浩,加上陈明浩在秦岭面前有些自卑,他便和李冬梅在一起了。
当时秦岭伤心了很长一段时间,好几个男生也看到了机会,纷纷向秦岭表白,其中包括李松林,只是秦岭对他们视而不见。
看见陈明浩愣在门口,没有进来,李松林走上前去,使劲的拥抱了一下他。
“明浩,你小子长能耐了,都会喝酒了,还喝了不少,以前在学校可没发现你还会喝酒。”李松林打趣他,说道。
由于陈明浩家在黔桂省的山区,家境不富裕,在学校里,他很少跟同学聚餐,包括铁哥李松林在内的同学都不知道他会喝酒,也就不知道他的酒量了。
陈明浩进了门,秦岭连忙站起身来,说道:“冒昧前来,希望没有打扰到你。”
陈明浩摇摇头,说道:“怎么会呢,感谢你们都来不及,见到你们真的很亲切。”
“酒醒了吗?不难受了吧?”秦岭关心的问道。
“谢谢,酒醒了,不难受了。”陈明浩对秦岭说。
说完之后,他突然问李松林:“你们今天怎么来了?”
“是秦岭要来看你的。”李松林对着陈明浩眨眨眼说道。
陈明浩有些惊讶的看向秦岭,秦岭则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没说话。
秦岭对他的情愫,他一直都知道的,虽然没有像李冬梅那样直接表白,但平日里对自己的点点滴滴,那都是透着满满的爱意。
“姐,我是怎么回来的?”为了转移话题 ,他问陈美霞。
陈美霞当然不会讲她和钟庆玲一直在暗中观察到他,听见陈明浩问自己,说道:“酒店老板看你喝多了就给我打电话,刚好庆铃在我家,我们就一起来接你,碰上你的两位同学也在找你,我们就一起把你弄到了宿舍,你的两位同学一直在等你,也没有强行把你叫醒,你今天是遇到什么事了吗?平日里也没见你这么喝过酒啊。”陈美霞最后的几句话是有点明知故问。
“姐,麻烦你们了,今天是有点失态,今后不会了。”陈明浩习惯性的摸摸头,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
“别光谢我,还有庆玲和你的两位同学,要谢,今晚上你就请我们吃一顿吧。”陈美霞狡黠的说道。
“中午的饭钱谁帮我垫付的?”陈明浩仍然念念不忘的问中午的饭钱。
“谁也没有垫付,餐馆老板又不是不认识,害怕你跑了不成?晚上一起结吧。”陈美霞告诉他。
“好,我正有此意,感谢两位同学大老远的来看我,也感谢两位姐姐平时对我的关心,走吧,也让我们大城市来的同学尝尝我们小餐馆的特色。”陈明浩此时好像复活过来一般,豪气的说道。
几个人也没有推迟,站起身来往外走去。
走出办公室,陈明浩才注意院子里停着一辆小汽车,那个一直没有说话的中年男人,应该是车子的主人。
中午陈明浩喝多了,晚上几个人也就随便吃了一点饭,知道秦岭要赶回省城,也没在吃饭上浪费时间。
临别的时候,秦岭把陈明浩单独叫到一边,对他说道:“陈明浩同学,原谅我今天的唐突,知道你今天心情应该不会好,还来打扰你,真的很抱歉。”
不等她把话说完,陈明浩就打断了,说道:“秦岭同学,你不必妄自菲薄,对于你们的到来,我是真心的欢迎,非常感谢你们在这个时候来到我们乡下做客,由于我的原因,耽误了你回省城的时间,该说抱歉的应该是我。”
秦岭见陈明浩说话还如学生时代一样,笑了笑,说道:“我们就别相互客气了,作为同窗四年的同学,我希望你能从失恋中振作起来,不要沉沦,相信才华横溢的你,无论在什么地方,都会有施展抱负的机会,你就把这里当做你的起点,一步一个脚印往前走,如果你不嫌弃,不管你走多远,我都愿意陪着你。”秦岭最后一句话说的声音是很小很小的,陈明浩还是听到了。
秦岭说的话,陈明浩不但听到了,还听懂了,自己现在这么落魄,秦岭仍然含蓄的向自己表白了出来,他感动的无以复加,说道:“再次谢谢你能来看我并开导我,也谢谢你真诚的情意,今天是我人生中的又一个起点,我会好好把握,一步一个脚印往前走。”
他本来想说迎合秦岭的话,我也希望能有你的陪伴这句话已经到嘴边,可他还是没有说出来。不是他不喜欢秦岭,而是想给自己一个冷静期,他知道秦岭家庭背景应该不凡,自己一个农村出来的娃和她在一起是有高攀的嫌疑,也是在大学的时候,他为什么选择李冬梅而没有选择秦岭的原因。
秦岭听到陈明浩的话,心里有一点点小小的失落,但很快平静了,“我以后可以给你打电话吗?”
“当然可以,我找个笔把电话号码写给你。”说的陈明浩就要去找纸和笔。
“别找了,你的电话号码我早已早已经有了,是李松林告诉我的,只是从来没有给你打过。”秦岭看着他着急忙慌的找纸和笔,笑着说道。
由于时间关系,加上旁边李松林他们几人在那里等,两人简单的说了几句就分开了。
李松林见他们过来,调侃的说道:“你们俩有啥话以后慢慢说,今天太晚了,秦岭,你要回省城,就不用绕道送我了,今晚上在明浩这里住一晚,好长时间没跟他挤在一块,顺便也和他谈谈心。”
秦岭在众人的送别下,不舍的离开了沙湾乡。
从此刻起,沙湾乡这个小乡镇已经在她心里打上了烙印,因为这里有喜欢的人,虽然陈明浩没有明确的答复自己,但他也没有拒绝自己。
秦岭走了,剩下的四个人也各自回去了。
“庆玲,你今晚上怎么一句话都不说呀?”和陈明浩他们分开后,陈美霞边走边和钟庆玲说着话。
“我能说什么呢,你没看到他又有人关心了吗?”钟庆玲有些气馁的说道。
“那你也得主动啊,你不主动,更没希望了。”陈美霞有些生气的说。
“美霞姐,你也别瞎说了,我又没有说看上他了。”钟庆玲小声的说道。
“你就嘴犟吧,那你刚才还说那些话,你看看今天上午,听到他的哭声之后,你的脸色有多难看,明显是在心疼他。”陈美霞不依不饶的说。
“我是有点心疼他,你不也心疼他吗?”钟庆玲反驳说道。
“你敢说你的心疼和我的心疼是一样的吗?”陈美霞笑呵呵的说道。
“说不过你,不跟你说了。”钟庆玲像是被别人踩到尾巴似的,气呼呼的说完,也不理陈美霞,自己往家里走去。
陈明浩和李松林回到了宿舍。
“明浩,你也不问问我们今天怎么突然到这里来了吗?”进门之后李松林就说道。
“刚才不是你说的秦岭要来的吗?”陈明浩反问道。
李松林见他这么说,知道他想的简单,主动说道:“是秦岭主动要来的,你就不想想人家凭什么到你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看你,你就不想知道为什么吗?。”
其实陈明浩已经知道为什么,但是他不能说破,只能装傻的问道:“那你说为什么呢?”
李松林见陈明浩真不知道,也不卖关子,开口说道:“李冬梅今天结婚,没有请我们任何一个同学,却告诉了大学时同寝室的最好的姐妹,那个叫尹菲的女人,你应该有印象吧,尹菲因为和秦岭都在省城的缘故,毕业后经常来往,成为了好朋友,你们的一些事情,李冬梅也都告诉了尹菲,加上秦岭又时刻关注着你,所以知道李冬梅今天结婚,而结婚对象不是你,便来到了临河,找到我,让我带她到了李冬梅结婚的酒店,帮你小子狠狠的出了一口恶气。”
“你怎么能把他带过去呢,这不是让李冬梅很难看吗?那个张斌也不是善茬,万一他找你们的事咋办?”陈明浩尽管心里很难接受李冬梅结婚的事实,他也想去大闹婚礼现场,可他跟李冬梅毕竟爱了这么多年,李冬梅为他付出了很多,他对李冬梅心里没有恨只有怨,所以听到秦岭去李冬梅他们结婚的酒店,他就知道秦岭为难了李冬梅。
“其实也没很为难她,只是说了几句气话,还是压着声音说的,如果不是张斌跳了出来,秦岭估计连一句狠话都不会说,不过最让我震撼的是她对李冬梅说的,‘你不要我,要我要让他成为你们仰望的人,一个高攀不上的人’。这句话太霸气,看来毕业这一年多,秦岭对你还是念念不忘,兄弟啊,抓住机会吧。”
陈明浩听到李松林的话,心里五味杂陈,他知道秦岭是在为他出头,心里很感激他,但同时也为李冬梅难受,他对李松林说:
“秦岭真不该为难她,和我分手不是她的本愿。她母亲为了让她离开我,用尽了各种手段,先是利用他父亲手中的权利,将我分配到这个全县最边远的乡里,然后发现我们俩偷偷摸摸的见面,又是各种的监视,软禁,最后不行就用武力,你能相信吗?20几岁的大姑娘经常被打骂,是用藤条抽的,一道一道的印子。武力解决不了,又用我的前途来威胁她,如果不和我分手,他们将会毁了我的前程,甚至威胁让我进监狱,那个张斌也三番五次的来找我的麻烦,如果不是乡里面领导为我出头,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你说这种情况下,她就是不怕挨打,也得为我考虑吧。你都不知道这一年多我们的日子是怎么过的,我们都是在偷偷摸摸的见面,只要她父母发现我们见过面,受罪的都是冬梅,骂是轻的,藤条抽她是经常性的,他们家里有一条藤条,专门就是用来对付她的,第一次看到她挨打时留下了印记,我就提出了分手,是冬梅一直在坚持,直到她父母和张斌用我的前途来威胁,她才屈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