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反应过来,她猛地回头,却发现身后空空如也,哪里有人?
南思雅气的浑身发抖,尖叫大骂:“南桑宁!你这个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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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宁用了一晚上的时间将曲谱写了出来。
第二天去学校上课的路上,她给贺斯屿发了一条微信。
贺先生,曲谱我已经写好了。
过了一小时,她第一节课下课,才收到贺斯屿的消息。
那你送来吧。
桑宁拧眉,她哪有空送?
她慢吞吞的敲字我今天是满课,没有时间送。
我也没空
桑宁:……
那她留他联系方式的意义是什么?!
桑宁深吸一口气,婉转的提醒:能不能请助理来取一下?
他也没空
桑宁:……
简直忍无可忍!
他一定是故意的!这个小肚鸡肠的男人,就是为了报复她昨天骂他自恋狂!
桑宁狠狠的按灭了手机,又狠狠的按开。
那我中午去紫藤巷给贺奶奶送去。
中午有两小时休息时间,送个东西倒是足够了。
既然要送当然直接送去给贺奶奶,她也不想看到他!
对面没再回话。
桑宁上午的课结束,叶茜就拉着桑宁:“桑宁,去吃午饭?”
“不了,我中午有点事,得出去一下。”桑宁收拾了一下东西。
“啊?这就两小时你还要忙什么?”
“送个东西,我上课前就回来。”
桑宁拿起包,便快步走了出去,张叔现在开车早晚送她上下学,中间也并不会在学校等着她,也没必要。
她也不想麻烦张叔,索性自己打了的士直奔紫藤巷。
的士司机一听地址,都忍不追回头看一眼桑宁,见她打扮的素净,便问:“小姑娘,这紫藤巷也不是一般人能进去的,你确定位置没错吧?”
“没错的师傅。”
“那地方我都没进去过,你要有凭证才能进,还有警卫员站岗的。”
的士师傅念叨了一路:“你知道贺家不?在京市应该很少有不知道贺家的吧,贺家老宅就在那,当年贺家老爷子还在的时候,那阵势……啧啧。”
“现在低调多了,不显山露水,但那家底更厉害了,从前的家业不说,那贺司令的小儿子就是辉耀的创始人,要不说龙生龙凤生凤,这贺家还真是世世代代都不得了。”
桑宁一直沉默不语,那司机见她不搭话,以为她是外地来上学的不认识,也懒得说了。
到了紫藤巷外,果不其然被拦了。
桑宁按下车窗,警卫员走过来:“你好,有凭证吗?”
“我是来给贺奶奶送曲谱的,我叫南桑宁。”
警卫员立马了然:“原来是南小姐,贺先生已经知会过了,您请进。”
贺先生知会过?
桑宁愣了一下,贺家姓贺的好像也挺多的。
的士司机震惊了,没想到这小姑娘竟然还是贺家的客人,当即不敢轻怠,开车都稳当多了。
将车稳稳的停在了贺家小洋楼庭院的门外,桑宁付了钱,下车。
佣人早已经在等着了,见桑宁来,就拉开了铁艺门。
“南小姐。”
其实比起南家的大别墅,贺家这栋小楼朴素的多,连铁艺门都是手动的,南家恨不能将所有看上去奢华的东西摆在台面上,贺家这小楼反而透着几分低调的温馨。
只是小院里的那棵银杏树,树干粗的估计要三个人合力才能抱的住,起码有上百年的历史,更别提院子里的这些花草,看上去平平无奇,许多都是罕见的珍稀品种。
桑宁提着包,慢步走进去,第二次来这里,她已经适应多了。
但南振明心里窝火,总觉得这个女儿不服管教,又斥责:“那你故意误导你姑妈害她赔了几千万的事呢?!”
桑宁抬眸,看着南振明的眼睛,一双琉璃瞳好似能透视人心:“姑妈赔掉大半身家,爸难道不高兴吗?”
南振明脸色一僵:“你,你说什么……”
“爸应该很清楚,姑妈和三叔是一伙儿的,都惦记着南家的家产,爸虽然占着长子的名头,如今得爷爷重视,可难保不被他们联起手来拉下台。”
这番情势,在桑宁第一次进南家的时候,就察觉到了。
南振明脸色变得飞快,这些事他和他那两个弟弟妹妹心知肚明,但从来都是暗中争斗,没有说出口过,这丫头才回来几天,她怎么会知道的?!
桑宁目光平静的看着他:“姑妈帮着三叔做事,她既然投了疾风汽车,那三叔肯定也投了,只不过三叔不方便来闹,我这一番误导,爸应该会轻松不少。”
南振明才搞砸了公司两个项目,最后还是请的老爷子舍掉脸面四处求人情,才终于收拾了烂摊子。
因为这件事,南振明本来就焦头烂额,他那两个虎视眈眈的弟弟妹妹恨不能借题发挥让老爷子放弃他,将他踹出南氏集团董事会。
现在南闻月和南振兴都兴冲冲的投了疾风汽车,损失惨重,自然也算是给南振明清扫了障碍。
得知这件事的时候,南振明心里也是暗暗松了一口气的。
只是此刻他看着自己女儿这双透视人心的眼睛,看穿他心中所想,又很不痛快。
“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还胡说八道!”
桑宁知道南振明要面子,也没再多说,只淡淡的道:“那爸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南振明又语塞了。
原本准备了一堆的训斥的话,此刻是一句也说不出口,诚如南桑宁所说,她的“胡闹”给他免掉了很多麻烦。
“没什么要交代的话,我就先回房了。”
桑宁等了一会儿,南振明依然没开口,就起身告辞。
南振明也没拦她,沉默的让她离开。
桑宁拉开书房的门,正好撞见守在外面偷听的南思雅和南牧晨,他们猝不及防的被发现,脸上藏不住的慌张。
她已经习以为常,直接从他们中间走过,离开了书房。
南振明看到门外面的两个,立即沉着脸:“你们在这做什么?”
南思雅红着眼睛不甘心的问:“爸就这么让南桑宁走了?那她之前对我做的事算什么?!”
她在外面偷听,就是等着看爸爸对南桑宁的惩罚,就算爷爷做主不能让她赶出南家,至少也得让她得到该有的教训!
可没想到,听了半天,里面连大声喝斥的动静都没有,南桑宁就这么安然无恙的走出来了!
那她受的伤算什么?
南振明皱眉:“过去的事就不提了,以免家宅不宁,也惹得爷爷心烦。”
“可是她把我踹下池塘……”
“那只是误会,思雅,你和桑宁要好好相处,不要因为一点误会闹成这样,爸要忙公司的事也没时间天天听你告状。”
桑宁就从来不告状,她还帮他解决了麻烦。
这么一对比,南振明看着眼前这个只会哭哭啼啼告状的女儿,也有点心烦了、
南思雅僵在那里,脸色发白,爸爸竟然,嫌她烦?
她从小就是爸妈的小公主,他们宠她爱她,从来舍不得她受一点委屈,现在,爸爸竟然为了那个野丫头,嫌弃她天天告状。
简直嚣张至极!
桑宁微微皱眉,然后慢条斯理的放下了刀叉,缓缓抬头,迎上南振明暴怒的视线,缓声开口:“听到了。”
“那你不说话?!还有没有一点规矩!”南振明气死了,他竟然被自己的女儿冷暴力?!
桑宁神色肃然:“古人云,食不言寝不语。”
南振明:???
桑宁声音平和:“南家这般门第,我以为会守最基本的规矩,毕竟权贵门第,没有哪家在饭桌上吵闹一通的。”
桑宁抬眸,看向南振明,眉心微蹙:“不成体统。”
南振明脸都僵了。
老爷子闻言立马放下了手里的餐具,看一眼桑宁,心里莫名的紧张,还好他刚才没开口说话。
整个饭桌都陷入一片死寂,所有人都下意识的闭住嘴巴。
南振明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变化,咬牙切齿:“你自己干出这种恶毒的事来,还敢来教训我?!”
桑宁声音变得冷肃:“饭前不训子,睡前不训妻,今天是南家一个月一次的团圆饭,在这样的场合,爸是连爷爷的面子也不给吗?”
南振明被堵的一梗,僵硬的转头看向坐在上首位置的老爷子。
老爷子沉着脸一拍桌子:“不像样!”
老爷子盯着南振明:“我是不是还得找个家庭教师教教你规矩?”
南振明梗在那里,脸都憋成了猪肝色。
“爸,我不是……我就是一时生气……”
“再生气也不该在饭桌上让孩子难堪,小孩子打打闹闹本来就是小事,饭桌上在这喊打喊杀的,是真不懂规矩,还是没把我放眼里?”
南振明慌了,只能憋屈的认错:“不是的爸,是我冒失了。”
老爷子看一眼桑宁,又轻咳一声:“行了,先吃饭吧,思雅不想吃就让她饿着,孩子越惯越不像样。”
“是。”
老爷子再次拿起餐具,桌上其余人也都跟着动作。
这次,桌上没一个人敢说话。
大家面面相觑,忍不住悄悄去看桑宁的脸色。
桑宁正在慢条斯理的切牛排,她切肉的动作有些生涩,但一举一动依然沉静又端方,切下小小的一块,喂进嘴里,抿着唇慢慢咀嚼,从骨子里散发出的优雅。
不是说这丫头乡下来的一点规矩也没有?粗鄙不堪动不动就是伸手打人?
怎么看上去比老爷子还封建?
一顿饭悄无声息,饭桌上气氛僵硬,但桑宁却觉得十分舒适。
而南思雅还待在房里不肯出来,她原本想着要闹大这件事让南桑宁受罚,没曾想,一个小时过去了,竟然连一个来安慰她的人都没有!
拉开房门悄悄走出去看,就看到南家一大家子正在安静又和谐的用晚餐,她怄的要吐血。
他们和谐的似乎都忘记了还有她这个女儿!
终于等到一个小时后,晚餐结束。
温美玲才再次回来看南思雅,推门进来,就看到南思雅坐在床上,已经哭成了泪人。
“思雅!”温美玲忙坐到床边,给她擦泪:“这是怎么了?还不舒服吗?”
南思雅抽泣着:“妈,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怎么会?妈说过你永远是妈的女儿,妈妈最疼的就是你了。”温美玲安抚着。
“那为什么,你都不肯相信我,还为了姐姐冷落我。”
“妈当然相信你,你这孩子性子软,又单纯,从来不说谎的。”
“所以你相信她今天把我踹下池塘了是吗!”南思雅急切的问。
温美玲梗了梗,这话说出来,实在让人难以置信。
南桑宁那孩子品行如何她不确定,但从回家到现在,言行举止都十分沉稳端方,稳重的都不像同龄人,比老爷子都恪守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