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她。”玉佩的声音低沉得像是在耳语,而那股刺痛感,瞬间蔓延开来,让她身体一颤。
苏晚是被一阵不同寻常的动静吵醒的。 不是平日清晨的寂静,而是某种压抑的忙碌。脚步声,物品拖动的摩擦声,低语交谈,所有声音都刻意放轻,透着股小心翼翼。
胃里空得发慌。她下意识按了按小腹。食物的香气飘来,是张妈做的饭。小米粥,白面馒头,末世里的“国宴”。
这几天,她过得像被圈养。除了吃就是睡,孕吐奇迹般消失,胃口好得惊人。她乐得清闲,暂时搁置活命任务,进入“战略性躺平”模式。
玉佩很忙,早出晚归,带着一身寒气,回来便去角落擦拭他那把冰冷的匕首。她假装睡着,听着金属摩擦的细响。
唯一的安慰,是空间里总在她不经意间变得满满当当的物资,玉佩无声的“补充”。食物、水、衣物,甚至一些她不认识的工具,堆积着。
三天倏忽而过。
萧寒退烧的消息传来,不仅如此,他还觉醒了风系异能,据说连身上的弹伤都愈合得飞快。
此刻别墅里的动静告诉苏晚,有什么要发生了。
她坐起身,被子滑落。客厅里,人影晃动。张妈,阿贵,阿福,还有萧寒剩下的那三个手下。他们都在收拾东西,动作麻利,目标明确。几个大背包鼓鼓囊囊地靠在门口。
没人过来叫醒她。没人提前告知她今天的安排。她只需要等着。等他们收拾好一切,然后坐上车。像一件被遗忘在角落,此刻才想起要带上的行李。
心口有点发堵。果然,就是个挂件。一个被妥善保管,按时投喂,关键时刻需要带上的挂件。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腕,那里空荡荡的,却仿佛有一道无形的链条,另一端握在谁的手里。
张妈端着一杯温水走过来,放到她手边的矮柜上。她的动作轻柔。 “先喝点水,车子马上准备好了。”
去哪?她没问。问了大概也不会得到答案。或者,答案并不重要。她只需要跟着。跟着那个给她食物,“补充”空间物资,给她一个暂时安全角落的男人。
苏晚只觉得一口气堵在心口,算了,她被安排得明明白白。也好。省心。
她拿起水杯,慢慢喝了一口。水是温的,熨帖着空了一夜的胃。
“大小姐,早饭一会儿在车上用吧。”张妈的声音平稳无波,但接下来的话却让苏晚端着水杯的手停在了半空。 “先生吩咐了,不让打扰您休息。大家都在等您醒。”
等她醒? 苏晚脑子里嗡了一下。等她?所有人?就为了等她一个睡到自然醒? 这不对劲。太不对劲了。她以为自己只是个顺带捎上的包裹,现在看来,好像是那种需要特别标注“易碎,请轻放,等待指令”的高级包裹?
她立刻警惕起来。玉佩会这么好心?他之前看她的眼神,分明带着审视和危险。难道这是什么新的陷阱?故意给她这种优待,让她放松警惕?
还是说,她肚子里这个孩子,比她想象的更重要,重要到能让玉佩暂停整个团队的行动?
思绪电光火石般闪过,她又想起空间里堆积的物资,想起这几天张妈对她的照料,想起玉佩虽然冷漠,却从未真正伤害过她。再看看眼前,所有人都安静地等着,没有催促,没有不满。
心口那点堵塞感,忽然就变了味道。
“动手!”红姐低声喝道。
几乎是同一瞬间,萧寒猛地站直了身体,手上不知何时多了把匕首。
“来得正好,我刚好无聊。”萧寒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进每个人耳中。
红姐等人的脚步顿住了,显然没料到会被发现。但他们人多势众,很快又壮起胆子继续逼近。
“小子,别逞能,乖乖把物资交出来,饶你一命!”红姐冷笑道。
萧寒啧了一声,眼中闪过一丝轻蔑:“我说,大半夜不睡觉,来找死?”
话音未落,车内的玉佩已经无声地打开了另一侧的车门,手心里跃动着蓝色的电弧。
红姐身边的阿豪见状,握紧了手中的钢管,朝萧寒冲了过去。
“嘭!”
一声闷响,那男人还没靠近萧寒,就被一道蓝色的电光击中,整个人抽搐着倒在地上,嘴里发出痛苦的呜咽。
玉佩站在车前,神色冷峻,掌心的电弧在黑暗中格外刺眼。
“我说过,别节外生枝。”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红姐脸色大变,下意识后退了一步。高个男人也慌了神,互相对视一眼,准备撤退。
“站住!”
一声怒喝从李新虎那边传来。李新虎带着几个队员快步走来,脸色铁青。
“你们在干什么?!”李新虎目光凌厉地扫过红姐几人,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
红姐梗着脖子,不肯认错:“新虎,你别发火。我们就是想…想讨点吃的。他们那么多物资,分点怎么了?”
李新虎深吸一口气,显然在强忍着怒气:“我告诉过你们,安分守己,别惹事!”
他转向玉佩,脸上的表情变得复杂:“非常抱歉,他们不懂规矩。”
玉佩冷冷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这时,被电击的男人勉强爬了起来,身上还在轻微抽搐,眼中却充满了怨恨。他突然从后腰摸出一把匕首,朝玉佩扑了过去。
“小心!”苏晚惊呼一声。她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车门旁。
玉佩眼神一冷,侧身避开,同时右手一挥,一道更强的电弧直接击中那男人的胸口。
“啊!”凄厉的惨叫响彻夜空,那男人重重摔在地上,身体抽搐了几下,便不再动弹。
场面顿时凝固了。
李新虎脸色惨白,死死盯着地上的男人,几秒后才反应过来:“阿豪!”
他冲过去查看,但那男人已经没了呼吸,眼睛大睁,死不瞑目。
红姐和其他人都吓傻了,脸上血色尽失。
李新虎跪在地上,手指颤抖着合上阿豪的眼睛,然后慢慢站起身,转向红姐,眼中满是痛苦和愤怒:“满意了?阿豪死了,你满意了吗?”
红姐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我早就警告过你们,不要节外生枝!”李新虎声音嘶哑,“现在好了,阿豪死了,他媳妇还怀着孕呢!”
红姐浑身发抖,眼中终于流露出恐惧和后悔:“我…我没想到会这样…”
玉佩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手上的电弧已经消失,但周身的气压依然低得可怕。
“带着你的人离开。”他的声音冷得像冰,“天亮之前,我不想再看到你们。”
李新虎深吸一口气,勉强稳住情绪,转身面对玉佩:“这是我们的错,我们会立刻离开。”
他顿了顿,咬着牙说:“能不能…让我们带走阿豪的尸体?”
玉佩看了他一眼,点点头。
李新虎弯腰抱起阿豪的尸体,沉默地转身离去。红姐和其他几人垂头丧气地跟在后面,不敢再多看一眼。
萧寒收起匕首,走到玉佩身边,低声道:“看来是我们多虑了,这群人没这个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