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距离灭国还有七天?他坐吃等死了》,是网络作家“崇祯王承恩”倾力打造的一本军事历史,目前正在火热更新中,小说内容概括:是些乌合之众,待吴三桂关宁军一到,定会四散而逃。”内阁首辅魏藻德一字一句的说道。三句话,第一句反对了李邦华的观点,第二句反对了李明睿的观点,第三句话表明他支持光时亨。有理有据,无法质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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铛铛铛!
王承恩敲响了景阳钟。
清脆震耳的钟声传出十余里,响彻全城。
皇城内的女人们听到钟声后,纷纷一惊。以为流贼将至,顿时满脸悲伤:“天杀的流贼啊!”
北京城的大街上,溜早的人像往常一样提笼架鸟。街边的早点摊上坐着三五人,钟声掠过,众人纷纷议论。
“万岁爷又敲钟了,是流贼要打进来了吗?”
“你说对了,流贼昨天攻破宣府,我估摸着不出十天就打到咱北京城喽。”
“京师守得住吗?”
“不知道,反正流贼只抢那些富户的钱,咱们穷老百姓哪有钱给他抢。再说了,能不能守住是万岁爷该操心的事,咱们还是管好自个儿吧。”
“天冷,回见。”
寒冷的城墙上,三大营的士兵和宦官们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钟声响起时只有几个小头目朝皇城方向瞅了一眼,随后躲在城墙垛口后对着冻僵的手哈气。
兵器散落一地,怀里的窝头冻得邦邦硬,啃不动舍不得扔。缺饷少粮的他们别说馒头,就是取暖的炭火都买不起。
冷!
崇祯十七年的春天太冷了。
......
皇极殿内。
文武百官早已聚齐,崇祯深吸一口气,缓步走入。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文武百官齐声叩首。
崇祯站在台阶上,扫视群臣。
六部尚书中一半坏种,侍郎里面坏种也不少。
扫视一圈后他的目光落到内阁首辅魏藻德身上。
这家伙要死了,看一眼少一眼。
“众卿平身!”
“谢万岁!”百官齐声再叩首。
魏藻德身穿大红朝服,头戴乌纱帽,目光扫视一圈后站出来后拱手说道:“万岁,据塘报,昨日流贼攻破宣府,直奔京师而来。”
明朝大臣的地位与满清相比可以说一个天上一个低下。
大臣们在皇帝眼里是人臣,不是奴才,没有动不动就下跪的规矩。
崇祯点头反问,“可有御敌之策?”
魏藻德脑子飞速运转,他没什么真本事,只是能说会道而已。见崇祯问他,直接说出提前准备好的答案:“京师军民团结一心,定能抵御流贼。”
浮语虚辞!说了等于没说。
崇祯继续追问:“如何团结军民?”
魏藻德拱手施礼:“当然是用重金!”
他的话刚说完,不止皇帝,就连他的下属吏部左侍郎沈维炳都有点瞧不起他。
朝廷要是有钱,也不至于让流贼从陕西一路打到宣府!
这不纯纯的放屁吗!
“众卿可有办法?”崇祯目光看向李邦华。
那封信必须由李邦华说出来,责任也由他承担。
君王在朝堂上不能提出观点,只能选择支持提出观点的人。也就是常说的只做选择题,不做填空题。
如果错了,可以甩锅到臣子身上,皇上是受到臣子蒙蔽。
自古君王不认错!
这便是帝王之术!
历史上的崇祯,对帝王术一窍不通!
其实也不能怪他,没人能想到皇位会落在他身上!
李邦华得到崇祯的信号后,抬头冷眼斜视着魏藻德,出列说道:“万岁,流贼来势凶猛,为保大明江山。不如让太子去往应天府,永王,定王,六宫内眷以及内臣百官等少数人随行,其余人等与万岁固守京师,等待勤王之师。”
“众卿以为如何?”
崇祯心里虽然早已做好了决定,但是当着众臣的面,不能立刻同意,必须按流程让朝臣参与其中!
只有让这些士大夫参与过程,才能让他们有种与天子共治天下的感觉。
这也是帝王术。
李邦华的话犹如一颗炸弹,将安静的皇极殿引爆。
“万岁不可!”左中允李明睿第一时间跪倒,“太子年少,尚不能监国,不如万岁亲行!”
李明睿负责记录太子起居,以他对朱慈烺的了解,此子尚不成气候。别说朱慈烺,就是朱由检本人去了也不一定斗得过南京六部官员。
“李明睿你好大的胆子!让万岁南迁是周平,宋高之陋计!你就不怕偏安一隅的局面再次出现吗?大明不是宋朝,不能把江山一分为二!万岁与我等固守京师才是万全之策!”李邦华身为都察院左都御史,据理力争。
“万岁,当务之急是团结军民固守京师!流贼虽巨,但京师城坚炮厉,只要固守三五日,各地勤王之师到来后流贼自会退去。太子一旦南行,人心必乱,不利守城。此二人亡我大明之心昭然若揭,万岁应该治他们的罪。”兵科给事中光时亨出班说道。
给事中虽然是七品小官,权利却非常大,可以监察六部,弹劾百官,甚至可以驳回皇帝的批复。
属于皇帝的近臣。
否则以他七品的官职,根本没资格上殿议事。
“臣附议!”吏部左侍郎沈维炳走了出来。
“臣也附议!”兵部尚书张缙彦站了出来。
兵部尚书站队表明态度后,朝堂上的争论立刻进入到白热化的状态。
崇祯数了数,朝堂官员分为三派。
在左都御史李邦华的带领下,近两成官员联名上奏希望皇帝守京师太子去应天府。万一北京守不住,大明朝还有半壁江山。
以李明睿为首的人认为太子年幼,去应天府担不起大事,不如皇帝本人亲行,放弃北京。
支持光时亨的人占了五成,在兵部尚书的鼓动下,他们都认为北京城守得住,皇上和太子都不能走,走了会造成心军心不稳,百姓慌乱,不利守城。
三种观点都有道理,三伙人在皇极殿内争论不休。
还有一些人不发表观点,可能是佛系,也可能在观察朝堂的局面,伺机而动。
起初众人商议的还是朝堂之事,不多时,就变成了人身攻击。
“万岁,李邦华在此关键时刻提出南迁,实乃妖言惑众,按律当斩!”光时亨说道。
“光时亨鼠目寸光,妄为天子朝臣,德不配位应砍了他的头。”李邦华反击。
“万岁,此时若是不走,等流贼围城想走也走成不成了!”李明睿再次劝道。
“肃静!”见众人吵得差不多了,崇祯让王承恩出声制止。
他看向内阁首辅魏藻德,问道:“内阁什么态度?”
魏藻德左右看了看,慢悠悠出班拱手说道:“内阁还未商议妥当!”
“呵,”崇祯冷笑,“你们几个立刻商议。”
历史上,魏藻德早就做好了叛变的准备。
他说:像我这样的有才能的人,李自成必然会奉我为座上宾,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所以,魏藻德并不想让崇祯得逞。
按照他的规划,崇祯和三位皇子都留在北京。如果守住了京师,这天大的功劳里有他一份;如果京师失守,崇祯和三位皇子便是他投降大顺的投名状。
同样也是一份天大的功劳!
在大明是朝臣,去大顺也是朝臣,没必要在意谁是皇帝!
魏藻德回头看向其他四人,低声询问意见。
内阁原本有七人,前首辅陈演,阁臣蒋德璟辞官。李建泰驰援山西在保定被流贼抓捕,现在内阁算上魏藻德只有四人。
其他三位内阁成员分别是方岳贡,范景文和邱瑜。
这些人中范景文是内阁次辅,任工部尚书,职位和权利都比其他两人高。
方岳贡和邱瑜知道谁都惹不起,同时说道:“我等皆听首辅次辅之言。”
范景文见状,朗声说道:“臣以为李御史之计可行,我大明军队现在缺饷少粮,此去南京路途遥远,若在途中因为饷银一事发生哗变,后果不堪设想。”
魏藻德微微摇头,“范大人此言差矣!京师守军本就不多,太子南迁需分出千余人护送,届时守城将难上加难。”
“太子年幼,独自去应天府后一旦遭遇朝臣,宦官或者后宫干政,将给大明带来无妄之灾。”
“京师乃大明根本,若万岁弃之而去,等于将半壁江山拱手让与流贼,乃陋计也。”
“现在应当固守京师,等待勤王大军。流贼虽巨,却都是些乌合之众,待吴三桂关宁军一到,定会四散而逃。”内阁首辅魏藻德一字一句的说道。
三句话,第一句反对了李邦华的观点,第二句反对了李明睿的观点,第三句话表明他支持光时亨。
有理有据,无法质疑。
王承恩一声令下,整个銮驾队伍缓缓启程朝皇城方向匀速走去。
范景文看着銮驾远去的方向,缓缓摇头。
在他看来京师是守不住的。
大明能有今日,非城不坚炮不利,而是失去了民心。
老百姓能有什么奢求?无非是吃一口饱饭而已。
不解决吃饭的问题,空谈守城将毫无意义!
京师皇城外一处府邸内,数人聚齐。
如果有在朝为官之人看到肯定会认出他们。
前工部尚书张凤翔,吏部左侍郎沈维炳,礼部右侍郎杨汝成,户部督饷左侍郎党崇雅。
这些人中,张凤翔是齐党,党崇雅诗晋党,沈维炳是东林党,杨汝成是宣党。
张凤翔率先发话:“海柯(沈维炳字海柯),内阁首辅魏藻德被崇祯砍了头,新任首辅李邦华与我们不在同一条船上,以后对他什么态度?是战还是和?”
沈维炳脸色微变:“稚羽兄(张凤翔字稚羽),这里虽然没有外人,但还是称皇上为好。”
沈维炳担心的不无道理,崇祯今天的所作所为显然是有备而来,谁也不敢保证在座的这些人没有他的细作?
锦衣卫和东厂虽然早已不如从前,但他们也不是吃干饭的。一旦被他们抓到把柄,至少要搭上几千两银子。
张凤翔淡然一笑道:“崇祯乃一黄口小儿也,不足为惧。若他只是将魏藻德关押收监,老夫肯定有所顾虑,毕竟他有对我们不利的东西。但魏藻德已死,平日里与我们又无书信往来,崇祯想抓我等的把柄可就难喽。”
“至于李邦华...”张凤翔眯着眼,“你们都说说自己的想法,老夫现在不在朝堂中,无官一身轻!”
张凤翔崇祯十五年时任兵部右侍郎一职,后来当了几个月的工部尚书,随后被崇祯贬回了兵部,几个月后夺官下狱。
在众人求情之下,仅被免职处理。
沈维炳左右看了看,开口说道:“首先确认一点,李邦华和皇上是一条心,否则他也不会突然升到内阁首辅的位子上。”
“皇上今天先是砍了魏藻德的脑袋,随后以借钱的名义将兵部尚书张缙彦,成国公朱纯臣下狱。若不是范景文家境贫寒说了实话,恐怕他也会受到牵连。”
“皇上今天的所作所为,我认为是一个信号。”
“什么信号?”众人皆是不解的看向说话的沈维炳。
“他想夺权!”
夺权?张凤翔一脸严肃的陷入沉思。
礼部右侍郎杨汝成则是露出疑惑表情,他不解的问道:“陛下夺什么权?夺谁的权?”
“现在六部尚书和内阁首辅、阁臣都是他的人,远的不说,圣旨最起码不会被驳回。只要圣旨一到,你我敢不遵守?我等虽然为人臣,但手中的权利早已经被收回去了。”
“此言差矣!”户部督饷左侍郎党崇雅接过了话题,他解释道:“汝成兄只在礼部任职,对其余各部不甚了解也很正常。”
“尚书做尚书的事,侍郎做侍郎的事。以我们户部为例,陛下让督饷,尚书也让督饷,我们找谁要?”
“皇亲国戚?朝廷勋贵?士绅商人?寻常百姓?”
“皇亲国戚有权有钱,咱们得罪不起。朝廷勋贵关系错综复杂,我们也得罪不起。士绅商人是我等的靠山,不能向他们征税。”
“能征的只有老百姓了,他们没权没势,只要衙门的差役一到,便会乖乖的把钱交出来。”
“钱到了户部,尚书才不管钱是怎么来的,陛下更不知道钱来自何处,就算知道了他又能怎样?”
“朕是大明天子,天下的百姓都是朕的子民,京师百姓也不例外。为父母者本应如此,王卿不必多礼。”崇祯的声音很平淡,有种波澜不惊的感觉。
“是陛下!”
“朕还有件事需要你做,这件事若是做好了,便是天大的功劳!”
“陛下请讲。”
“开春在即,劝课农桑之事准备的如何了?”
顺天府衙管的事很多:掌京府之政令,宣化和人,劝农问俗,均贡赋,节征徭,谨祭祀,阅实户口,纠治豪猾,赈恤穷困,清录罪囚。
中国历代君王都很重视农业,每到立春之日都会举行春耕大典,虽然对帝王来说只是一场仪式,对于官员和百姓来讲却意义非凡。
春耕大殿之后地方官员需要巡查劝农,必要时还得提供帮助。
见崇祯问政,王庭梅再次陷入沉默。他行云流水的跪在地上,双手举过头顶恳求道:“陛下,臣有罪。现流贼将至,京师治安混乱,臣最近忙于缉拿贼人,劝课农桑一事暂且搁置了。”
崇祯在心中叹了口气。
京师尚且如此,下面的州府得乱成什么样子?
官府不表态,老百姓有地也不敢种。辛辛苦苦劳作半年,到丰收的时候被官府一锅端。
这样的结果谁还敢种地?
有那些时间不如去干点别的,就算要饭也能多要几个月的饭。
“罢了,这不是你一人的错,恕你无罪。”
“谢陛下。”
“王卿可知道洋芋(土豆)?”
“臣知道,此乃上等菜品,寻常百姓无资格享用。”
“知道就行,王卿的任务是让京师百姓广泛种植此物,宫中可免费育苗提供播种。”
“这...”王庭梅张口结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皇帝要把御用之物分享给普通百姓,简直闻所未闻!
陛下为什么这么做?
难道仅仅是因为爱吃吗?
可是爱吃也不能天天吃啊,就算天天吃也吃不完呀!
他不敢多问,只能领旨:“臣遵旨。”
“行了,办好这两件事朕给你升官!”
“谢陛下!”
离开顺天府衙,崇祯再次松了口气。
大明朝摇摇欲坠,若想扶大厦之将倾必须考虑的非常全面。
老百姓为什么造反?
往简单说只有一个字:饿!
天灾人祸弄的他们吃不上饭,老老实实当农民只有死路一条,跟着李自成还有一口饭吃。
小冰河时期不仅温度低,还有干旱。
土豆耐寒耐旱,成长周期约八十到一百天。淀粉含量极高,最适合在干旱的北方种植。
而且土豆的病虫害相对较少,一旦丰产将会带来巨大的收益。
眼看皇城就在不远处,崇祯想起一件事。
他转头问王承恩:“王承恩,知道李若琏去哪了吗?”
“陛下,出宫前臣刚好遇到了李同知,他说陛下交给他一项绝密任务,不等说完便急匆匆走了。”
“哦!”崇祯随口答应道,
等等……
崇祯后背开始发凉,难道李若琏会趁现在搞刺杀?
他这么着急的吗?
也对!
李若琏是个聪明人,他绝不会去皇城里刺杀皇帝。
一事守卫皇城的勇卫营和锦衣卫不是吃干饭的;二是刺杀的锅得想办法甩到别人身上。
出入皇城都有记录,搞不好会搬石头砸自脚。
他不会真的想杀自己吧?会不会失手?他会用枪还是弩箭?
射偏了咋整?
霎时间,崇祯心中变得十分复杂。
他骑在马上想晃动身子躲过刺杀,却又怕晃动身体的同时李若琏动手误伤他。
纠结...后悔...不安等各种情绪将他笼罩。
紧接着早魏藻德,王正治府中查抄出二十万两银。
成国公府抄出二百万两现银(其中十一万两黄金折银算作一百一十万两),三百万两财物。
在张缙彦家中抄出白银十七万两。
太子南迁的当夜,从朝臣勋贵手里抢了四百多万两。
最多的是八大奸商,李若琏在这八家商号中查抄的现银超过了一千万两,其他财物折银近三百万两!
平均每个商号都超过百万。
而这些,只是他们的冰山一角。
真正的财富不在这里,在他们的老家!
那里有金山和银山!
这些银子就是他免全国一年田赋的底气和资本!
方岳贡见崇祯不再提钱的事,他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点头同意。
“其他人还有没有对策?”
见其他人不说话,勇卫营参将庞子晋向前半步说道:“陛下,臣以为三千营王副将说的话当中有可取之处。”
“详细说说。”
“是,流贼大军直奔京师而来,我们可以派出一支轻骑沿途袭扰,不求伤敌,只求在自保的基础上减慢对方行军速度。争取来的时间一方面可以坚壁清野,另一方面可以操练新兵,加固城墙。”
“不知陛下以为如何?”
“准了!从勇卫营里挑出三五百人即可,记住,多少人去,多少人回,不能出现任何伤亡。”
“迁徙百姓事关重大,由方尚书全权负责此事。你可以调动五城兵马司的人协助,其他人各司其职,整军备战。”
“遵旨。”
随着众人离去,乾清宫内再次恢复安静。
崇祯坐在暖榻上开始复盘。
此时此刻他不是皇帝,而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谋士。
朝中的文武,城中的士兵,乃至天下的百姓都是他的棋子。
只要能赢他什么都不在乎!
但是,一着不慎就会满盘皆输。
每一步棋都必须慎之又慎。
良久,他睁开眼喊道:“王承恩,让李若琏给朕找几个信得过的人来,最好是上有父母,下有妻儿。还有,一定要生面孔,忠诚且不怕死。”
王承恩不敢多问,急忙传达消息。
这个要求确实很难,直到中午吃完饭,李若琏才带着三个人来到乾清宫门外。
“陛下,李若琏在门外求见。”
“宣。”
三个人年纪都不大,身材都很瘦弱,脸上带着营养不良的土黄色。他们不敢直视崇祯,刚走进殿便跪倒磕头。
施完君臣之礼后,李若琏开始介绍:“陛下,这三人是臣刚从河南一带调回来的暗卫(线人),整个京师认识他们的人不超过五个...不...”
他抬头目光扫过王承恩,有用眼角的余光撇了下崇祯,改口道:“七个!”
崇祯点头,“你们别紧张,来,从左往右自报家门。”
三人在崇祯的安抚下稍稍放松,开始介绍自己。
“王宝林,今年二十一岁,山东济南府人。”
“周铁柱,十九岁,河南开封府人。”
“李宝,二十一岁,湖广荆州府人。”
......
崇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
等所有人都介绍完后,崇祯转过身背对着他们问:“欠饷可曾发了?”
王宝林非常激动,这是他第一次来皇宫,虽然王承恩告诉他们不能乱看,但他还是忍不住偷看了几眼。
此次得到天子召见,是一件天大的荣誉。
他强忍着内心的激动,极力控制身体,让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颤抖:“回...回万岁,都发了。”
崇祯点头,内阁他们办事效率确实高,锦衣卫暗卫的饷银竟然也都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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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刻马上那种。
刘文耀淡淡一笑:“太子已在直沽海船之上,只等我们一到,便可开船入海直奔铁门关。”
卫时春愣了下,“太子为何如此迅速?”
刘文耀面无表情的回答:“鄙人早已料到流贼会有此行,便提前让勇卫营的将士乔装改扮护送太子出京,一路快马加鞭,已到达直沽多时。”
卫时春愣了半天才缓过神,他想清楚整个过程后喃喃自语:“原来你这厮竟然让我们给太子当替死鬼!”
“可恶,可恨,可憎!”
“刘文耀,你等着......”
刘文耀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些人,心中倍感无奈。
他能指挥勇卫营的人?
出此计谋之人根本不是他,而是当经皇帝大明天子!
他名义上安排朝臣勋贵与太子一同前往南京,实际上是让这些人当诱饵,替太子挡刀!
不出事还好,出了事他刘文耀出的主意!
皇上怎么可能让群臣当替死鬼?他可是爱臣如子的好皇帝啊!
(明季北略:高文采,锦衣卫千户。守宣武门,城陷,父子一家十七人,俱自杀,尸狼籍于路。
云京邸之变,文臣大臣缢者多,而自杀者少。予观高公有四难焉。自杀,一难也。武臣自杀,二难也。小臣自杀,三难也。一家自杀,四难也。呜呼!非烈丈夫其能如是也?)
(本人认为武官以战死沙场为荣,所以给这个历史人物安排了一个光荣的结局。)
京师,皇城。
去往坤宁宫的路上,崇祯突然想起一件事,他急忙问道:“王承恩,太子怎么样了?”
“回陛下,太子已由勇卫营将士护送至直沽,只等南迁队伍一到,便可登船入海直奔南京!”
“哦,如此甚好。南迁队伍可曾遇到危险?”
“南迁队伍的消息兵部每日一报,昨天平安无事,如果有事,就在今夜!”
崇祯点点头。
明天就登船了,李自成没有水师,想在海上拦截太子绝无可能。
他问这些并不是关心南迁队伍,那些人虽然都是忠臣,但忠臣就不能误国吗?
他只关心太子一人。
太子是能否将刘泽清处死的关键人物,不能出任何意外!
来到坤宁宫,崇祯困意渐浓。
连日来的操劳让他心神疲惫,现实里的皇帝与他想象中的完全不同。
他不但要想方设法保住北京,还要和这帮文武官员斗智斗勇。
累,太累了。
在周皇后的安抚下,崇祯快速睡去。
......
清晨,前门大街。
“卖报卖报!”
“崇祯十七年,两文钱一份,一份两文!”
起早的人们刚倒完屎尿,便看到几个十来岁的孩童拿着一摞纸从眼前晃过。
“报?朝廷的邸报往外卖了?”
“不像,朝廷的邸报可不叫崇祯十七年,敢用万岁爷年号的人肯定是个狠角色。”
“咱就说啊,有没有一种可能这是皇上的报。皇上最近缺钱缺的厉害,不但把皇宫里的物件往外卖,还搞什么皇城半日游,一千两银子就能参观皇宫!”
“有可能,反正只有两个子儿,买来瞧瞧。”
拿到报纸后,那人打开查看,只见一行硕大的黑字映入眼帘:
崇祯十七年第一期。
皇帝赦令:免全国一年田赋,废三饷,永不加赋!
买报的人以为自己眼睛花了,拿起报纸上下左右认真翻看了一遍,问旁边的人:“兄弟,我没看错吧?这邸报上说皇上免全国一年田赋?”
他问的是个年轻的读书人,读书人伸手接过报纸看过后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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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阁和襄城伯随朕去往偏殿,其余人给朕在这等!等吴梦明和王之心回来,没有问题的才能离开。”
“陛下恕罪!臣知错了。”
“陛下,念在臣祖上功劳的份上就饶了臣吧!”
在一声声求饶中,崇祯离开皇极殿。
殿门关闭前他故意对着李若琏说道:“李若琏。”
“臣在!”
“派人守住这里,要吃给吃,要喝给喝,擅自离开者,斩!”
“遵命。”
离开皇极殿后,崇祯深吸一口气。
历史上的崇祯总说群臣误我,之前还不信,现在他深信不疑。
若是太平盛世这些大臣贪污他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兵荒马乱天灾人祸,大明已经没有血可以吸了,再吸下去亡国灭种了。
该死!
你崇祯不敢做的事,我做!
你崇祯不愿杀的人,我杀!
你崇祯不愿担的骂名,我担!
你崇祯救不了的大明,我救!
激动过后,他快速恢复冷静。
自古君治吏,吏治民。民养君,君养吏。
现在君和民都穷的要死,钱去了哪里还用说吗?
往后的日子,朝堂既是战场。
历朝历代,皇帝都会允许官员一定程度的贪污,在帝王术这叫驭人之道。
人之初,性本恶。
有人贪财,有人好色,有人专权。
没有无欲无求的活人,只有无欲无求的死人。
贪财是真的爱财吗?非也,他们追求的是贪污过程。
好色呢?这个不让说,跳过。
专权者也并非喜欢权利,而是享受那种被尊敬的感觉。
每个皇帝的底线不同,造就的臣子也不同。
所以每当新帝登基,前朝重用的官员下场都很惨。
无他,只是新皇帝的底线比较高。
高明的君主既能满z足臣子的恶的一面,又能让对方知道底线。
如此驭人方能长远。
现在时局不同,朝堂不同。为了搞钱,必须拿贪官开刀。
来到偏殿后,崇祯首先单独召见了李邦华。
不等殿门关闭,崇祯直接进入正题,“流贼将至京营空虚,兵部即刻开始募兵!”
“遵旨,陛下,那些银子...”
“是真的。”
李邦华松了口气。
他抬头看了一眼崇祯,脸色虽然没表现出什么,心中却是无比担忧。
钱钱钱!
大明朝什么都不缺,唯独缺钱。
现在好不容有钱了,流贼却即将兵临城下。
“陛下,既然有钱了,抄家的事是不是该缓一缓,抄家只能解一时之渴,而且是饮鸩止渴!此时抄家,不利守城!”
“朕有分寸,说一下募兵的计划。”
李邦华想了想,说道:“臣计划先把拖欠三大营的饷银发了,再发五两守城银。这些人虽不是精锐,却也对火器,弓弩较为熟悉,比普通百姓强许多。”
“随后在京师各处设立百余个募兵点,年轻力壮者发四两守城银,年长者发三两。”
“不知陛下以为如何?”
崇祯先是点头随后摇头,“前面的没问题,后面募兵条件太苛刻。此次募兵条件放宽,只要能拿起砖头的人都可以招募。”
李邦华花白的胡子抖了抖,不解的问:“陛下,募兵历来只招募年轻力壮者,您的条件怕是太宽松了。”
崇祯苦笑着摇头,“朕何尝不知?可是京师鼠疫横行,别说年轻力壮者,就是能作战的老幼妇孺又有多少?”
李邦华抬起头,凹陷的眼窝飘出复杂的眼神。
是啊,大明的敌人不止有流贼,还有鼠疫,建奴,贪官污吏......
“遵...遵旨。”李邦华跪地领旨,退出偏殿。
第二个被召见的是邱瑜。
“陛下!”刚被升职为吏部尚书的邱瑜非常兴奋,浑身充满了干劲。
“准备一下,朕打算重启京察。”
京察?
听到这两个字,邱瑜一身干劲瞬间散去了七八。
流贼即将兵临城下,文武百官应当齐心协力共守城池,此时重启京察无异于自断臂膀。
而且,京察的效果早已与当初截然不同。
京察制度本身没错,设立的目的在于奖优惩劣,使各级官员能够恪尽职守,为国家统治做出贡献
错的是官员们用京察之名打击异己。
很多不参与党争的人为了自保,也不得不同流合污。
“陛下...此时启动京察,怕是有些不合时宜吧?”邱瑜小心谨慎的问道。
“你在教朕做事?”
邱瑜立刻跪在地上,“陛下息怒,臣只是就事论事。”
崇祯微微一笑,“朕当然知道此时不宜启动京察,所以让你提前准备。”
准备?
邱瑜一脸懵逼。
京察需要准备什么?无非是根据官员们往年的政绩,以四守六法来判断升降。
官员们的表现如何都在吏部有记载,不需要准备。
“请陛下明示!”
“查一查政绩突出者,还有他们举荐外放的官员有哪些!”
“梳理完后把名单交上来,朕有用。记住,这件事一定要秘密的查千万不能走漏风声。”
“退下吧,吏部关乎朝堂,你一定要小心谨慎。”
“臣遵旨。”
邱瑜离开后,下一个被召见的人是方岳贡。
户部的差事不好干。
要是好干也不至于安排五个侍郎在户部任职,仅次于兵部的四个侍郎。
“方岳贡,知道朕为什么让你当户部的差事吗?”
方岳贡是个聪明人,他扶了扶头上的乌纱帽,认真的说道:“陛下慧眼识珠,实乃明君也。”
崇祯怔了下。
这马屁拍的,不但把皇帝拍舒服了,还给自己脸色贴金子。
读书人特么的果然有一套。
“你就不怕朕治你巧言令色的罪吗?”
方岳贡深施一礼:“为君者自有大肚量,不会与臣子一般计较。”
崇祯指着方岳贡的脑袋,被逗笑了。
收敛笑意后,崇祯背过身问道:“你是湖广人?”
“是,臣是湖广谷城人。”
“湖广...”崇祯喃喃自语,“湖广的官员大部分是楚党成员吧?”
方岳贡先是一愣,随后脊背发凉,脚底发软。他悄无声息的咽了口唾沫,说道:“陛下,臣不太清楚。”
王承恩朝最近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小太监急忙从外面端进一个托盘,上面放着文房四宝。
崇祯背着手,沉声说道:
“阎应元,直隶通州人,现任江阴县典史一职。”
“陈明遇,浙江上虞人,现任江阴县典史一职”
“冯厚敦,南直隶金坛人,现任江阴训导。”
“六百里加急,让他们以最快的速度赶往京师。”
王承恩看着这些陌生的名字,卑微的官职,他脑子有点空。
“皇爷,他们三人是何身份?臣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不该问的别问,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王承恩吓得脸色铁青,跪在地上磕头请罪:“皇爷恕罪,臣这就安排人去办。”
“等等,只让阎应元一个人来就行了。”
“遵旨。”
“第二件事,给冯元飏回信,最迟明日午时与他在通州会和。”
“第三件事,把吴孟明,李若琏还有王之心都喊来,朕有事吩咐!”
“遵旨!”王承恩边往外走边在心里琢磨。
吴孟明是锦衣卫都指挥使,李若琏是指挥同知,他们分别是锦衣卫的一号和二号人物。
王之心是东厂提督。
皇爷找他们作甚?难道皇爷要杀人?
略微停顿后王承恩加快了脚步,杀人好啊!这帮误国误君臣子都该死。
可是流贼将至,此时杀官员不好吧?
想到这他扇了自己一个耳光,皇爷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操这份心干什么!
管好宫里的太监,看好九门就行了。
不多时,王承恩回到崇祯身边说道:“皇爷,吴指挥使,李同知,王提督,都在门外候着。”
“让他们进来。”
“是,定西伯唐通和杜之秩在门外求见,不知皇爷是否召见?”
崇祯一拍脑门,他竟然把这件事忘了,“让他们一起进来吧。”
“是。”
唐通已经被崇祯封为定西伯,他穿着红色的麒麟服,站在门外四处偷看。
当他看到吴孟明和王之心后,心里咯噔一下。
锦衣卫和东厂怎么也在?
他们要干什么?
短短瞬间,他把这辈子干过的坏事都回忆了一遍。
难道皇帝要对自己下手?
想到这,唐通后悔了。
后悔不该奉旨勤王,更不该进宫讨要封赏。
自崇祯登基以来官员的下场都很惨,带兵的文官武将更是惨上加惨。
崇祯二年,蓟辽总督袁崇焕奉旨勤王解了京师之围,次年被凌迟处死。
崇祯四年,蓟辽总督兼兵部尚书孙承宗被免职,十一年战死。
崇祯五年,兵部司务孙元化被治罪砍头。崇祯十四年,兵部右侍郎郑崇俭被治罪砍头。
崇祯十六年,兵部尚书孙传庭在一道道圣旨的催促下仓促迎战,兵败身亡。
还有卢象升,曹文诏...
有心想走,看着殿门两侧的锦衣卫唐通知道自己走不了。
他低着头跟在王承恩身后走进大殿,施礼叩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平身!”
“定西伯为何来此?”崇祯故意问道。
事已至此,唐通只能实话实说:“陛下,臣此次前来一是领取军饷,二是叩谢皇恩。”
他麾下的八千兵马缺了五个月的饷,作为勤王之师,多少得给点才行,否则极易引起兵变。
崇祯微微一笑:“你想要多少?”
唐通皱着眉大脑飞快运转。
他知道朝廷没钱。
既然没钱,崇祯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警告?
警告什么?
警告不要向朝廷要钱?
可如果没钱,这八千人吃什么喝什么?
唐通思考良久后,强忍着心中的恐惧说道:“臣需一万两白银。”
不等崇祯说话,奉旨监军的太监杜之秩怒斥道:“唐总兵,哦不对,是定西伯大人;现在朝廷缺钱缺粮,去哪儿弄一万两银子?”
“别说没有,就是有也不可能用在咱们身上。回去告诉手下的兄弟们,现在朝廷困难,忍一忍就过去了。”
说完这些话,杜之秩得意的抬起那张尖酸刻薄的脸,希望能得到崇祯的赞赏。
“杜监军,你没带过兵,不知道带兵的难,我说的一万两已经够少了。”唐通咬牙切齿的看着杜之秩,心中无比恼怒。
他搞不懂,大明朝这位皇帝为什么不信任他们这些武将?
每次出兵,总会派太监监军。
他们狗屁不懂,甚至都没听过炮声。坐在中军帐里胡乱指挥,能赢才怪!
崇祯看着杜之秩小丑般的表现,心中冷笑。
历史上就是这厮,在唐通准备迎战时派人打开城门投降了。
该死!
“杜之秩说的好啊!”崇祯面带微笑,“朕有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
“臣遵旨。”
“如果,朕是说如果定西伯私通流贼,你该当如何?”
崇祯的话,瞬间让唐通后背一凉。
自己在前线奋勇杀敌,皇帝却猜疑他私通流贼。
霎时间。
惊讶,难过,委屈,愤怒,后悔等各种复杂的心情在心中蔓延。
他知道,该来的猜忌终究还是来了。
早知道就该向刘泽清学习!
山东总兵刘泽清谎称坠马受伤不能奉旨勤王。
崇祯得知后不但没有怪罪,反而赏赐他几百两医药费。
天理何在?
杜之秩斜视唐通一眼,悠悠说道:“臣会用陛下赐的利剑,砍他的头。”
唐通跪地求饶:“陛下,臣冤枉!”
崇祯轻轻摆手:“定西伯不必喊冤,朕说的是假如,切莫在意。”
唐通颤颤巍巍的站起身,对杜之秩的恨意和崇祯的不满达到了顶峰。
崇祯身为皇帝,竟然不懂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道理。
这大明,不保也罢!
崇祯继续问杜之秩:“如果你私通流贼,定西伯该怎么办?”
“我?”杜之秩愣了下,毕恭毕敬的说道:“奴婢忠于陛下,忠于大明!”
崇祯面无表情的说道:“朕说的是如果。”
杜之秩跪地叩首:“若奴婢私通流贼,就请定西伯砍下臣的头。”
“好!”崇祯拍手鼓掌,“既然承认了,定西伯还不赶快动手?”
???
唐通愣了。
杜之秩也愣了,他以为崇祯在开玩笑,脸上堆着笑容说道:“陛下说笑了,奴婢胆子小,经不起这种玩笑。”
“你也配?”崇祯面无表情。
看着崇祯那张严肃的脸,杜之秩慌了。
平日里深受皇帝信任,怎么也没料到会有杀身之祸。
他匍匐在地上,不停地磕头:“陛下臣冤枉!臣忠于陛下,忠于大明,绝不敢做出违逆之事,望陛下明察!”
“明察?”崇祯冷笑着从王承恩手中接过冯元飏的密信,随手甩到地上:“你与流贼往来的信件早已被王承恩截获,这就是你私通流贼的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