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党派林立。
楚党多为湖广人,徽党多为两淮人士,浙党中江浙人最多,齐党则是山东人为主,晋党由是陕西和山西人组成。
这些党派背后无一例外都有商人支持。
楚商多为粮商;徽商、浙商以贩卖盐和茶起家;齐商贩盐、粮;晋商业务最广泛,贩盐,运粮,卖矿,只要有边关贸易的地方都有他们的身影。
官商勾结,商为官铺路,官为商搭桥。
他们吃大明的肉,喝大明的血,嘴里还骂着大明的皇帝。
简直该死。
崇祯盯着方岳贡问道:“朕听说你与楚党人相交甚密。”
方岳贡立刻叩首:“陛下,臣是湖广人,私下里免不了同乡之情。虽然与楚党人有来往,却没有参与到党争之中,望陛下明察。”
崇祯走上前,拍着方岳贡的肩膀,“朕当然知道,否则也不会提拔你入主户部。”
“楚党人提出的纲盐法,让两淮和江浙的盐商们赚的盆满钵满。反观朝廷,仅盐税一项每年损失超百万两银子,他们楚党人干的全是徽党想干却没干成的事啊!”
“朕见过损人利己的,却没见过损人不利己的。哎,说远了,先说眼前的事吧。”
方岳贡眨了眨眼睛,明白了崇祯的意图。
“朕会给你们户部拨一百五十万两银子,想好怎么花了吗?”
说到正题,方岳贡清了清嗓子说道:“陛下,京师告急,臣打算将这些钱全部拨给兵部以稳定军心。”
崇祯摇头,“给兵部拨一百二十万两,剩下的三十万拨给工部。”
“陛下这是......?”
“不该问的别问。”
“遵旨。”
“方岳贡,朕让你去户部可不是看着你怎么花钱,你得想办法挣钱。你回去后想个挣钱的法子,写在奏章上递上来。”
“臣遵旨。”
看着方岳贡离去的背影,崇祯阴冷的笑了。
方岳贡是不是楚党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他和楚党人走得近,在别人眼里就是楚党。
一旦他的政策触犯到其他党派的利益,那些党派就会认为是楚党人向他们开战
届时狗咬狗,皇帝坐收渔利。
方岳贡是个聪明人,肯定会按照他想法做事。
方岳贡走后,范景文来到了偏殿。
范景文虽然已经年近花甲,走路却十分利索,眼不花背也不驼。
他忧心忡忡的走到龙椅前,躬身施礼:“臣范景文参见陛下!”
“范尚书,朕在朝堂上那些话切莫往心里去。”
“臣能参与诛杀魏贼,实乃人生一大快事!”范景文声音显得有些亢奋。
他早就看不惯魏藻德的所作所为了,今天能亲眼看着他送死,心里痛快的不行。
“朕有两件事交给你,不知范尚书尚能饭否?”
范景文拱手施礼:“陛下,莫说两件事,就是二十件,两百件臣都能为君解忧。”
“好!”崇祯拔高了声调,“朕打算将京营总督一职交给你。”
此言一出,范景文诧异的看向崇祯。
京营总督麾下有三大营,分别是五军营,神枢营,神机营。
是守卫京师的主力。
自嘉靖以来,京营总督一职向来由勋贵担任,最次的也得有伯爵衔才行。
今天把这个职位交给他,意义非凡。
“陛下,流贼将至,臣就不推辞了。”
“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范尚书放手去干吧,朕全力支持你。”
“谢陛下天恩!”
范景文老泪纵横的跪在地上,认认真真的磕了一个头。
这份信任太难得了。
“好了,范尚书年纪大了,不必被礼节拘束。”崇祯亲自走到范景文身边,伸手将他搀扶起来。
“说第二件事之前,朕先打听两个人,焦勖和汤若望。”
范景文年纪虽然大了,记性却非常好,他稍加思索后说道:“焦勖,南直隶宁国人,现任工部员外郎一职;汤若望乃西洋人,现任工部主事,与焦勖共同研制火器。”
“好,一个时辰后你和他们两个去戊字库等着朕,朕有要事相商!”
范景文心里开始犯嘀咕。
流贼马上就要打过来了,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研发出新式火器。
就算能研发出来,量产也跟不上。
作为臣子他不能多说什么,只能施礼后离去。
此时殿门外只剩下两个人。
“王承恩,让襄城伯进来吧。”
“遵旨。”
李国帧得到召见后,迈着孔武有力的步伐急匆匆走进大殿。
襄城伯爵位自建文四年设立以来,传到李国帧这里已经是第十一代。
这位年仅二十六的襄城伯李国帧身高五尺半,健壮的肌肉将朝服撑的溜圆。精气神饱满,给人一种莫名其妙的安全感。
崇祯没有被他的外表所迷惑。
历史上的李国帧能言善辩,但作为武将,无论带兵作战还是运筹帷幄的本领都不行。
属于忠诚度足够,能力不足的一类人。
李国帧来到偏殿后跪地施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平身。”
李国帧站起身,黝黑的脸色写满了焦虑。
京营总督掌管三大营的兵马,自己手底下的兵他门清的很。
四万人里面,有一半人没摸过枪。
虽然枪是神机营的标配,但按照规矩,京营士兵训练科目中有熟练用枪这一项。
如此的士兵,羸弱的战力,怎么守?
他哭丧着脸说道:“陛下,臣有罪。京师三大营兵力空虚,战力羸弱,臣作为京营总督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襄城伯不要自责,京营的弊病非你之过,朕不会治你的罪。”
崇祯说的是实话,也是真心话。
李国帧是崇祯十六年八月十号当上的京营总督,他的前任是成国公朱纯臣。
京营的锅在朱纯臣身上,不在李国帧身上。
见崇祯没有治罪的意思,李国帧松了口气,“不知陛下召臣前来,所为何事?”
“襄城伯乃大明砥柱,朕打算让你前往南京辅佐太子,你意下如何?”崇祯说出了内心的想法。
李国帧咽了口唾沫,他第一反应不是高兴,而是谨慎。
崇祯出了名的善变多疑,此时让他去南京辅佐太子,看似是信任实则是考验。
回答错了,襄城伯的爵位将终结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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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让锦衣卫去街上找一些十几岁的孩子贩卖,每份邸报售价二文。其中一文钱朝廷,另一文钱归贩卖者。”
起初崇祯打算免费送报纸,等量起来后再卖。考虑到白给的没人珍惜,不如低价卖。明朝货币体系是银本位,铜钱本不值钱,普通百姓购买不会产生负担。
“臣妾遵旨。”
深夜,通州。
左都督刘文耀终于和天津巡抚冯元飏会和。他带了两千人,冯元飏也带了两千人,四千人握在手中,底气比之前足很多。
施礼后,冯元飏小心问道:“左都督一路辛苦,万岁和太子在哪辆车上?臣想拜见一番。”
他还不知道崇祯固守北京的消息,以为他在后面某辆马车上。
“陛下固守京师,我等护送太子及王公大臣去往南京。”
冯元飏一怔,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
皇帝固守京师?
北京有多少兵马?火炮火铳又有多少?军民是否团结?
他不知道。
只知道皇上有一颗君王不退的决心。
冯元飏翻身下马,郑重的朝京师所在方向磕了一个头,双眼通红看向刘文耀。
“左都督,老臣能否拜见太子?”
刘文耀轻轻摇头:“太子偶染风寒不便见人,一切事务由我负责。”
“冯巡抚,船在哪里?”锦衣卫千户高文采举着火把问道。
他一直紧跟在冯元飏身旁,一是便于交流,二是如果发现他有异心,能第一时间擒拿。
“海船巨大,吃水深,走不了运河,只能在直沽登船,距离此地二百余里。”
刘文耀眉头紧锁。
李自成攻陷太原后兵分两路,一路先是向北,到达宣府后去往居庸关,截断皇上往北的路线。
另一路向北然后往东,从京师南面的保定府进攻,试图截断皇上南下之路。
据塘报可知,昨天南面的流贼刚刚攻陷河间府,河间府距离天津也是二百多里。
消息从北京传到河间需要一天,从河间骑兵到天津需要两天。
反观他们南迁的队伍,就算昼夜不停,到达天津需要三天。
两者时间差不多。
不行,得加快速度。
“高千户,流贼昨日攻陷河间府,必须加快速度才能甩开他们。通知所有人,快马加鞭。”
高文采又何尝不知,他一脸无奈:“都督,道路泥泞,若是马车速度太快,容易翻车。且这些马屁都以耐力见长,并不善奔跑,只能缓行。”
刘文耀看着浩浩荡荡的队伍,坐在战马上思索良久。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如果流贼派出一支轻骑,从河间府快马赶往直沽,在时间上完全来得及。
双方遭遇后,对方主将如果还有点脑子,不用骑兵冲阵,围着车队轮番放箭就行。
在骑兵眼里,这些马车是活靶子。
到时他们追不上,跑不掉,时间一长会被活活拖累死。
经过思考后,他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冯巡抚,高千户,我有一计。”
冯元飏抬头:“都督请讲。”
“太子南迁的消息从京师传到河间府最快仅需一夜,骑兵从河间到天津需两天。按照我们目前的速度,到达直沽也是两天。”
“我的意思是让高千户带两千人快马赶往武清城外,到达后就地休息以逸待劳。假如流贼派轻骑截杀太子,选择的地点肯定是武清附近。他们如果来,高千户正好可以抵挡。如果不来,等车队到达后再一同前往直沽登船入海。”
“如何?”
冯元飏拿出地图,高文采举着火把,边看边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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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愿与陛下共守京师,抵御流贼。至于辅佐太子一事,请陛下派遣他人!”李国帧郑重其事的朝崇祯磕了一个头。
崇祯微微一笑,“襄城伯,朕刚才的话是命令,不是商量。你马上回府简单收拾一下,今夜出发。”
“去往南京后,一定要认真辅佐太子。”
李国帧抬起头,大脑飞速运转。
这句话是真还是假?片刻后,他有了答案。
崇祯十六年十一月十九日,崇祯加封他为太子太保。
太子太师、太傅、太保,都是东宫官职,均负责教习太z子。
太师教文,太傅教武,太保保护其安全。太子少师,太子少傅,太子少保均是他们的副职。
虽然只是一个名誉上的官衔没有实职,但辅佐太子的时候会第一时间想到他们。
想到这,李国帧不再犹豫,他立刻跪地领旨:“陛下,臣领旨谢恩!”
“嗯,退下吧。此次去往南京非同小可,路上全仰仗襄城伯了。”
“臣定不负陛下信任。”
李国帧走后,崇祯瘫在龙椅上整理思绪。太累了,他已经顾不上皇家礼仪和脸面了。
大明是一个线团,必须认认真真的抽丝剥茧才能把这个线团完好无损的剥开。
否则历史将会重新上演!
现在的他不指望也不希望群臣主动做什么,若想守住京师,必须按照他的想法来。
历史上的崇祯把大明精锐微操没了,现在的他要微操这帮老弱病残才能抵御流贼。
冥冥之中似有天意。
“进来吧!”
王承恩见崇祯以一个非常夸张的姿势倚在龙椅上,以为他在休息,刚要立碑被崇祯喊停。
“陛下,养心殿后面藏得银子已经清点完毕,这是账册请陛下过目。”王承恩自责的说道。
皇爷好不容易想休息一会,竟然被他惊扰了,实在是该死。
崇祯接过账册扫了一眼。
白银四万锭,每锭五十两;黄金一千锭,每锭二十两。
全部换算成银子大约有二百二十万两。
“给户部送去一百五十万两银子,剩下放进乾清宫。”
“乾...乾清宫?”王承恩本就不太灵光的脑袋里挤满了问号。
按惯例,这些银子应该送入内帑。虽然是皇帝私人的钱,皇帝想怎么用就怎么用,但内帑收支都有一套完整的流程监管,不会出现贪污盗窃的情况。
“对,剩下的全部放进乾清宫内,顺便把内帑的四万两黄金也取出来,放到一起。”
“遵旨。”
“高时明回来了吗?”
高时明是司礼监掌印太监,掌管内府二十四衙门,比王承恩的职位还要高一级。
也是备受崇祯信任的人之一。
他没辜负崇祯的信任,历史上李自成攻破北京后,高时明见大势已去,自焚殉国。
忠心可鉴。
此前他奉旨出京去往山东,给假装坠马受伤的刘泽清送银慰问。
按时间算,该回来了。
想起刘泽清,崇祯恨的牙根直痒。
明末这些武将中最可恨的就是他,杀良冒功,和匪徒无异。让人烧杀抢掠,残害百姓,事后放一把火,把锅甩到流贼身上。有人弹劾就派人刺杀,然后用重金贿赂朝中阁臣,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现在他手上有一万五千兵马,如果能听朝廷调命,绝对是一股奇兵。
“回陛下,高公公已在门外侯旨,刚才见陛下休息,他没敢进来打扰。”
听到这,崇祯心里顿时一暖。
纵观整个大明,发自内心盼着他好的人寥寥无几。
后宫里有几位,朝堂上也有,剩下的就是这些太监了。
“让他进来吧。”
“遵旨。”
门外的高时明快速走进大殿,撩衣跪倒:“臣高时明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高时明长得很白,给人一种死了三天后诈尸站起来的感觉。五官很端正,除了说话娘娘腔之外,其他与普通成年男人没什么区别。
“看见刘泽清了?”
“回陛下,臣见刘泽清并无伤症,似是在诈伤。”
“朕早就知道了,他没给你递银子吗?”
高时明脊背一阵发凉。
皇上是怎么知道百里之外的事的?
他急忙从怀中掏出一个包裹,双手举国头顶:“陛下,这是刘泽清送给臣的银子,臣一分没动。”
“收了就好,收了就好!”崇祯松了口气。
如果高时明没收钱,他下一步的计划将无法实施。
见高时期一脸茫然,崇祯解释道:“既然刘泽清不想来京师勤王,就让他去南京吧。”
“朕已决定让太子去往南京监国。这样,朕给你一道中旨,你再跑一趟山东,让他随太子去往南京。”
中旨?
高时明的脑子还没从刚才收银子的恐惧中缓过来,瞬间又被这个词镇住了。
明朝圣旨有一套流程。
皇帝下诏给六部和内阁,内阁按照皇帝要求起草诏书,六部提供法律咨询服务,如果有违背法律或者祖训的地方,他们会将圣旨驳回。
皇帝认为没问题的圣旨会送到司礼监,司礼监查验查验圣旨手续流程辨别真伪后盖章批准。
批准后圣旨交到内阁,内阁将圣旨送到御史台(都察院)署名。
署名后圣旨被送到内务府加盖官印。
这是圣旨的流程。
中旨则是略过六部内阁而发出去的诏书。
在明朝,无视圣旨的官员下场会很惨。
反观无视中旨的官员,不但不会受到弹劾,甚至被皇帝怪罪时,内阁和六部的官员会帮着求情。
高时明略加思索后说道:“陛下,刘泽清拒不奉诏勤王,他可能不会听从中旨去往南京。”
崇祯微微一笑,“以他贪生怕死的性格,怕是高兴都来不及。”
“记住,两日后让他在铁门关一带等候,届时与太子一同乘坐海船去往南京。”
刚从济南府回来的高时明一身的疲惫,他只想吃一顿饱饭好好睡一觉。但皇帝一句话,让他整个人瞬间来了精神。
“是。”
“马上晌午了,你现在就去吃饭,吃完饭即刻启程。”
“臣遵旨。”
高时明转身的同时,有些幽怨的看了王承恩一眼,急匆匆离开。
人比人气死人。
王承恩虽然没有他的官职高,却一直陪在皇帝左右。
这种信任是求不来的。
等他走后,崇祯继续吩咐王承恩:“帮朕记着点,明早拟一道圣旨,山东总兵刘泽清拒不奉诏,其罪当诛,凡斩杀刘泽清者,官升三级,赏金千两。”
“皇爷,刘泽清拥军自重,怕是不好杀啊。”王承恩小心翼翼的提醒道。
崇祯当然知道刘泽清不好杀,要是好杀历史上的崇祯早就把他砍了。
想要杀他,必须用计。
这些计谋早已经准备好了。
“现在立刻拟一道圣旨,让关辽登津水师总兵黄蜚出动五十只舰船,在铁门关等候太子驾临,随后护送去往南京。”
“再给他一道中旨,刘泽清欲挟持太子控制南京朝廷,让他设计斩杀刘泽清,随后护送太子去往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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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脸上虽然淡淡一笑,心中却是冷笑。
他知道自己等不来吴三桂!
吴三桂可不是什么好人,他是正儿八经的政治投机商,为了保存实力他什么事都干的出来。
名义上是勤王,实际上在等。
等李自成围困北京,然后根据事态发展再做选择。
如果李自成失败了,那么他就率部追着李自成打,白捡勤王救驾的功劳。
如果李自成攻陷北京,那么吴三桂有两条路可选;一,投降李自成;二,投降建奴。
历史上崇祯的死让他选择了第二个选项,一句借兵报仇让关宁军放下了与八旗兵多年的仇恨,全力围剿李自成。
“好好,关宁军一道流贼自退!”崇祯似是在安慰自己,又似乎在安慰群臣。
见众人不说话,崇祯站起来问李邦华:“流贼因何而起?”
“天灾,他们吃不饱穿不暖,于是造朝廷的反。”
“闹灾厉害的又哪几个省份?”
群臣默默抬起头,像看傻子一样看向崇祯。
这还用问吗?
闹灾厉害的省份流贼闹得也厉害,除了陕西,山西和四川外,北直隶,山东,河南,贵州都有旱灾发生。
户部尚书方岳贡说道:“陛下,除广东,福建,云南外,其余各省皆有旱灾发生。最厉害的是山西,陕西和四川。”
户部负责全国赋税,哪个地方的赋税收的多,哪个地方赋税收的少他最清楚。而且户部还负责赈灾,对灾害的情况了如指掌。
崇祯点点头,开始回想记忆中的明末旱灾情况。
明末大旱有两轮。
第一轮旱情是天启七年的陕西大旱,到崇祯六年时旱情扩大到北直隶,山西,山东一带。
第二轮旱情是崇祯十年到崇祯十五,这一轮大旱几乎遍布全国南北。
不过此时西北的旱情有所减缓,可北直隶、江南、赣西、湖南、贵州以及四川的旱情却极为严重。
全国没有被大旱波及的地区只剩下广东、福建、云南(恰好是南明坚持最久的三个地区)。
南明朝廷建立后,其余各地旱情均得到缓解,广东、福建和云南开始遭遇干旱。
就很邪门!
崇祯想了想,今年各地均有旱情,转过年来旱情就没了。
既然如此,那就干票大的。
他看着群臣说道:“既然各地均有干旱,朕决定即日起免除全国一年田赋。”
满朝文武直接被崇祯的话吓傻了!
他们第一反应是崇祯疯了!
一年田赋...有多少?
以崇祯十六年为例,户部年应收入银两千万两,免银四百二十万两(免得都是田赋 ),实际收入一千五百八十万两。年支出银共两千一百二十二万两,共缺额五百四十二万两。
田赋收入占朝廷总收入的七八成。
也就是两千万的百分之八十:一千六百万!
这些钱不但有宗室、官员、秀才的俸银,还有九边大军的军饷,粮饷。
银子原本就入不敷出,不加赋已是天恩,毕竟天灾不断,粮食减产,百姓们苦不堪言。
但直接免一年的田赋是几个意思?这大明朝还干不干了?
以前每年有五百万两银子的缺口,现在好了,直接赤字一千六百万!
不,还得加上之前的缺口,总共两千一百万两!
方岳贡嘴角不受控制的一阵抽搐,跪地说道:“陛下玩笑了,臣身体不好,这等玩笑开不得。”
“朕没开玩笑!既然全国各地均有灾情,不如免除一年田赋,让老百姓休养生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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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文耀平静的脸上终于泛起了波澜,他皱着眉头说道:“陛下给刘泽清一道圣旨,让他来铁门关领取军饷,并护送太子去往南京。”
“据探马来报,刘泽清大军已经离开临清,朝铁门关而来。不出意外的话,今夜子时左右到达城下。”
“陛下的意思是擒贼擒王!”
黄蜚想了想,担心的问:“如果刘泽清鱼死网破怎么办?”
刘文耀眉毛一挑:“黄总兵误会了,陛下的意思不是活捉,是直接将他打死。用刀劈,斧砍,鸟铳,火铳,甚至红夷大炮直接轰都可以!只要将他打死,就算完成了任务,大功一件!”
“主将一死,有太子和圣旨在,本官相信让那些将士不会哗变。”
黄蜚嘴角抽了抽。
对崇祯的残忍表达了敬畏,对刘泽清的死法表示了哀悼。
旋即,他又有了新的疑问:“刘都督,如果刘泽清敢进城,什么都好说,毕竟我们可以在城中布下重兵,只要他走进城门就可以就地扑杀。”
“怕就怕他不来,以身体有恙为由躲在军中,那样的话就是陛下亲临也没有办法。”
黄蜚的担忧不无道理。
刘泽清麾下一万五千人,其中五千骑兵一万步卒,虽然比不上吴三桂的关宁军,但好歹属于明军主力。野战,攻守能力具是一流。
黄蜚的两万多人都是水军,本就不善陆战。
双方硬碰硬,他占不到什么便宜。
况且现在朝廷正是用人之际,绝不愿看到自相残杀的事发生。
黄蜚担心的事,也正是刘文耀所担心的。
不怕他贪婪,就怕他不来。
军饷什么的完全可以让手下副将接收,只要他躲在军中继续诈伤,谁也无可奈何。
“黄总兵担心的事,也是太子殿下和本都督所担心的。这件事需要细细商议,妥善安排,稍有不慎,万劫不复啊!我们要把所有可能遇到的情况都提前想好,到时候见招拆招!”
黄蜚想了想,“就算刘泽清诈伤,有太子殿下在此,按规矩他得来拜见!只要敢进城,必死无疑!”
“如果我是他,就一病到底,请太子城外相见。”刘文耀轻轻摇头。
“约他城门前见面,到时候在城头架炮,等刘泽清一到直接用炮轰,如何?”
“不妥,夜黑风高,刘泽清看到引信的火星后必定起疑,到时候偷袭不成蚀把米!他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半夜的时候来到,我猜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刘文耀继续摇头。
黄蜚感觉脑子不够用了!刘泽清这么难缠的吗?
“用弓弩呢?”他想到了最后一种武器。
“还是不行,晚上视线不好,除非有把握一击必中,而且是一击必杀!你军中有这样的人物吗?”
这次轮到黄蜚摇头了...
大炮不行,鸟铳、火铳不行,弓弩也不行!
到底该怎么做?
黄蜚第一次体会到了绞尽脑汁是什么感觉。
假如刘泽清有一百种保命的办法,至少要想出一百零一种杀他的方法。
这是矛与盾的攻防演练,他们是矛,刘泽清是盾!
总之,刘泽清必须死!
随着子时越来越近,三个人,三双眼睛,大眼瞪z小眼也没能想出对策。
想杀刘泽清...太难了。
黄蜚突然灵光一闪,拍着大腿说道:“邀请他登船!只要上了属下的贼船,定让他有死无生!”
刘文耀白了他一眼:“如果我是他,就以战马不能登船为由,请求沿海南下。况且...他有一万五千人,你的船根本装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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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员和勋贵们没什么反应,负责护送的厂卫和锦衣卫顿时精神一震,他们齐声喊道:“谢万岁。”
崇祯顿了顿,大手一挥:“太子南迁,即刻启程!”
没有钟鼓,也没有乐器。
太子南迁的车队在午门前集结完毕,随着皇帝一声令下,百余架马车缓缓启程,驶离京师。
出了左安门后,车队行进速度非常快。
在他们离开城门的同时,京师外几个商人模样的人飞身上马,朝不同方向疾驰而去。
看着月光下飞扬的尘土,锦衣卫千户高文采眉头紧锁。
从队伍集结的那一刻起,他心神不宁。
流贼虽然距离京师尚远,但哨马遍布四周。一旦京师异动,消息会以最快的速度送出去。
近三千人的队伍,不但有太子,皇子公主,还有大明勋贵,朝廷重臣。
可以说,他护送的是大明半壁江山。
责任越大,压力越大。
高文采拍马走到左都督刘文耀身旁,低声说道:“都督,此去通州不足六十里,臣以为应快马加鞭赶路,缓怕生变。”
“一路颠簸,我怕女眷们无法承受。”刘文耀很是担心。
“李阁老出发前让人在里面垫了厚厚的被褥,不会太颠簸。”
刘文耀思索片刻,点点头:“行,你通知下去,所有人快马加鞭。”
“遵命!”
......
京师,午门外。
看着南迁的车队消失在黑暗中,勋贵和大臣们转身就要离开。
“诸位王公大臣请留步,陛下有旨意。”王承恩一瘸一拐的走上前,大喊道。
众人停下脚步转回身,来到崇祯面前再次施礼。
“诸位,朕今天遇刺的事都知道了吧?京师不安全了!诸位身怀巨贾深夜独行,遇到贼人怎么办?”
“这样吧,为了你们的安全,朕特意在皇城之中圈出一块地方,汝等将马车放到此处,等天明之后朕派人将马车送回去,如何?”
众人听罢先是一愣,随后面面相觑。
陛下这句话是几个意思?
借不到钱,改抢了是吧?
周奎第一个不答应,他躬身施礼:“陛下为国事操劳本就疲惫,老臣就不麻烦陛下了。”
“老臣请告退!”他不等崇祯答应,转身就走。
崇祯能让他得逞?
“王承恩!”
“臣在!”
“去,将午门前和左安门附近的马车全部牵到皇城之中,如遇阻拦,就地抓捕,压到镇抚司。”
“遵旨!”
午门外,安静的有些可怕。
周奎第一个跪倒在地:“求陛下开恩。老臣积攒半生的积蓄都在马车上,陛下若是将这些家产没收,老臣...我生不如死。”
“求陛下看在周皇后为大明生儿育女的份上,放过老臣。”
“这些都是臣的血汗钱,陛下!陛下!”周奎声音悲怆,不忍细听。
崇祯微微摆手:“国丈言重了,朕怎么会没收你的家产?只是朕记得国丈亲口说过,家中贫寒,无钱可用,去年一度向周皇后借钱度日,不知今日这些家财从何而来?”
“是偷得?”
“抢的?”
“还是贪墨而来?”
“你可以不说,但锦衣卫的诏狱能让你开口,要试试吗?”
听到诏狱二字,周奎浑身一阵颤抖。诏狱在他眼里与地狱无异,活着进,死了都不一定出来。
“陛下,纵使老臣有万贯家财也是受皇家赏赐而来,何来贪腐一说?”
这句话说的非常有水平!皇家赏赐历来随意,内廷虽有记录,一时半刻却也查不清楚。
“若陛下不信,就将老臣押进诏狱,还臣清白!”
此言一出,现场的气氛僵住了。
周奎怕诏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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