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夫人,小公爷他又去进修男德了短篇小说阅读
  • 报告夫人,小公爷他又去进修男德了短篇小说阅读
  • 分类:现代都市
  • 作者:明月落枝
  • 更新:2024-06-30 21:49:00
  • 最新章节: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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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重生《报告夫人,小公爷他又去进修男德了》,男女主角分别是顾樱江隐,作者“明月落枝”创作的一部优秀男频作品,纯净无弹窗版阅读体验极佳,剧情简介:她死了,死在天启二十八年冬。那年正当腊月,汴京的天气冷极了。她本是将军之女,位高权重,未婚夫更是正人君子,当朝小侯爷,而她,却偏偏选择了低嫁给他人,被折磨十年,最后惨死在破庙之中。再睁眼,她回到了和他同落水中那一天,再次面对那些人的闲言碎语,她不再选择妥协……抱紧未婚夫大腿,踹渣男,斗恶女,前世仇,今世报,所有的所有她都要一一还回去!可让她没想到的是,自己好像抱错大腿了……那人,竟然是他!...

《报告夫人,小公爷他又去进修男德了短篇小说阅读》精彩片段


“那我的肚子要是越来越大呢?”

顾樱气定神闲的低眸饮茶,唇角冷勾,“刘氏不会活到姨娘肚子大的时候。”

赵姨娘咽了咽口水,被顾樱这句话惊得汗毛都竖了起来,可她竟然觉得好刺激,难得二房强硬起来,要跟一手遮天的刘氏对抗,待刘氏失宠,被伯爷休弃,那她不就可以借机上位了么!

两人愉快的达成了同盟。

将赵姨娘送走,顾樱抬头看了看浓黑的夜色,雪越下越大,风声呜咽,跟顾敏死去的那一年冬天何其相似。

她站在雪地里看了一会儿,回房间里取出几张干净的白纸。

胭脂送走赵姨娘主仆,躲着雪粒跑进来,一面抖着头上的雪花,一面道,“姑娘,我们歇下么?”

顾樱站在书案前,凝眸盯着案上铺展开的白纸,抬起手指,用力一咬,血珠很快冒了出来。

胭脂大惊失色,“姑娘啊,你属狗的么,咬自己做什么!这么多血,可把奴婢心疼坏了!”

顾樱笑了笑,“夜深人静,我要送顾嘉一份大礼。”

说罢,用那鲜红的血在白纸上写下“冤魂索命”四个血字。

……

这是重生后,顾樱睡的第一个好觉。

一夜无梦,一睁眼醒来,眼前仍旧是她少女时的闺房。

一颗心稳稳落回肚子里。

外头刚蒙蒙亮,偌大的伯府雕梁画栋,精美的亭台楼阁间,丫鬟婆子小厮们开始有序走动。

顾樱坐起身,打起海棠色的绣花床帏,就见胭脂取了伯府几个姑娘每日必吃的药丸儿过来,叽叽喳喳来给她汇报从各院落打探来的消息。

“姑娘,老夫人那边已然因为外头的流言,气得焦头烂额,一夜没睡,脸上皱纹都多了三条!”

顾樱下床,穿上绣鞋,走到桌边坐下,盯着那颗黑漆漆的丸药,“刘氏那边呢?”

胭脂笑得极甜,有条不紊道,“刘氏更难受,一大早听说大姑娘在祠堂里发疯,满口都是敏姐姐饶命,吓得早膳都没吃,不顾老夫人的阻止去了祠堂。但大姑娘昨晚被我们吓了一晚上,现在正精神恍惚呢,看到刘氏那张脸,惊声尖叫起来,把四周的丫鬟婆子都给吓到了,大家现在都说大姑娘中了邪呢,老夫人是个吃斋念佛的,最听不得人中邪,立刻就让李妈妈把大姑娘从祠堂里拖了出来,让大夫来给她看病了,不过事情也没那么简单,李妈妈让她儿子吴管事偷偷出府去,不知道去找什么人去了。”

能找什么人?

李妈妈是祖母心腹,吴管事是李妈妈唯一的儿子。

一直都私下里为祖母办事。

祖母遇事,必找一个人。

那便是青云道观的得道高人,清风真人。

此人最擅长驱鬼辟邪,各种歪门邪道。

不过,顾樱对这个结果还算满意。

毕竟她不想立刻让顾嘉去死,她还要看着顾嘉嫁给江隐,看着他们夫妻两个跌下泥淖,永世不得翻身。

“给她留条命吧,五日后,她还要去冬猎会。”

胭脂指了指盒子里的丸药,“姑娘,那这养颜丸,你还吃么?”

顾樱拿起药丸,在鼻尖嗅了嗅。

伯府每个姑娘都吃这玩意儿,是刘氏专门让刘郎中给她们配的,说是能美容养颜,让少女肌肤雪白如玉,身体散发天然体香。

上辈子吃惯了的东西,现在闻起来还是觉得很熟悉。

可她却再也不敢碰了。

毕竟上一世吃了这养颜丸,她的月事就从来没有正常过,江家人骂她是不下蛋的母鸡……焉能没有这养颜丸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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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要往上爬,估计得寻别的法子才是。

想着,边恶作剧的将小手伸进被子里,摸了摸少年的臀。

顾宁吓得浑身都紧绷起来。

翠灵得意的哈哈大笑,端起自己刚从外面捡来的狗屎,全部倒到他身上。

“赶紧吃吧,小少爷,小公子,这些东西才是你该吃的!哈哈哈!就你还伯府小公子呢,连我一个丫鬟都不如!”

说着,又掀开他的被子。

小手扒下他的裤子。

顾宁惊吓得浑身发抖,漂亮的眼睛泛起一阵寒光。

翠灵却一点儿也不在乎,直勾勾的盯着他小小年纪便……

她眯了眯眼睛,“要不是你是小残废,我翠灵可能真的会愿意做你的女人,可惜了啊……你这一身臭味儿,我才不愿意委屈自己呢!”

顾宁紧紧握着双拳,微微喘着粗气。

吃人的目光死死盯着她,眼神一黑,眸子深处,幽幽怒火不断灼烧。

“看什么看,小废物!”

顾宁被狠狠甩了一巴掌,小脸歪向一边。

可惜他双腿残废,根本动弹不得,又不敢激怒这个疯女人,只得隐忍的咬着牙,在那堆恶心的粪水里瑟瑟发抖。

翠灵将少年折磨一番后,只觉得心情十分爽快。

正巧吴管事偷摸前来找她。

那双粗粝的手把她拉出顾宁房门,往她腰间一搂,嘴巴就往她脖子处凑了上去,猴急猴急道,“小娼妇,这几日可想死我了!”

翠灵呼吸飞快紊乱,欲拒还迎的推着男人的胸膛,嗔怒道,“你这么猴急做什么,那小残废还在屋里躺着呢!我们这样被人看见了怎么办?”

“外面的人早就被我打发走了,现在没人。”吴管事猥琐一笑,行事更加乖张大胆,索性把翠灵抱回屋里,就当着顾宁的面儿把她往那案上一放,撕了她的衣服,欺身压了下去,“再说了,这院子这么偏僻,谁会来看这个残废?翠灵儿,咱们快活快活好不好,我的小心肝儿,你可想死我了,不就是要个孩子吗,老子现在就给你个孩子。”

翠灵身子一软,被吴管事压在桌上,一阵乱叫。

两人呼吸缠在一处,逐渐意乱情迷起来。

……

顾樱带着胭脂一路前往汴京西市。

汴京这个地方,天子脚下,锦绣繁华自不必说,但再繁华的地方也有阴暗不见光的角落。

西市就是这么一个存在。

这里散落着无数穷苦商贩和只能靠劳工赚钱的平民,有各式各样的书画铺子、铁匠铺、酒肆、茶楼。

而好巧不巧,江隐考出功名前,家正好就在西市。

为了供养他读书,江隐的母亲孙氏和他妹妹江灵儿,一直在这条街上做工浆洗缝补,补贴家用和他读书的钱。

以前,她觉得江隐人穷志不短,能靠读书将母亲和妹妹从泥潭里拖出来,住进大宅院,一步步过上荣华富贵的日子,是个值得人钦佩喜欢的好男儿。

她愿意嫁给他,也有这部分原因。

毕竟她心里喜欢的,还是有上进心有能力的男子,她也愿意陪着他吃苦,跟他一起努力,让江家过上更好的日子。

可到头来,换来了什么?

换来的是他的冷漠,是他的背叛,是他的抛弃,是他的侮辱和折磨……

这是顾樱每每想起来就会感到窒息的事。

马车停在江家门前不远处,大雪徐徐而落,将天地一片银装素裹。

青墙黑瓦,覆了一层雪白,冬日严寒,顾樱望着那久不见的江家老房子,愣了一瞬,好一会儿才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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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老夫人再想阻止已是不能了。

气得暗暗咬了咬牙,肃了脸色,狠狠瞪顾樱一眼,又讪笑一声,赔笑道,“我这孙女儿不懂规矩,富贵叔可千万莫怪她才是。”

富贵叔向顾樱打量去,看到一个玉雪可爱的小姑娘,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儿簇拥在雪白的狐狸毛衣领里,五官精致得跟画儿一样,忙笑道,“不怪不怪。”

听到富贵叔语气这般客气,大家满心疑惑。

侯府到底在卖什么关子?

难道不是为了宫宴上落水一事来问责的?

顾樱心里也有些奇怪,毕竟上辈子,侯爷的人上门就是为了退婚,这辈子,富贵叔突然前来是为了什么?

她睫羽一动,清丽的眸子微微看过去。

这位手段颇厉害的侯府大管家,上辈子她也只是偶尔在家宴上见过几次,只可惜他……

不过,这辈子又好像还来得及?

顾樱正努力回想着老人家上辈子的结局,就听富贵叔叫了她一声,“二姑娘?”

顾樱抬眸,眼神干净,“啊?怎么了?”

富贵叔神秘的勾起嘴角,抬手指了指自己身后的几个管事。

大家都顺着他的手指看去。

只见四个年轻力盛的管事,纷纷揭开手上的红布,露出手上的紫檀雕花木盒,他们一一打开木盒。

富贵叔便意味深长笑道,“二姑娘,老夫人不必紧张,老奴今日来呢,也没什么紧要事,就是咱府上的小侯爷闲来无事,在外头搜罗了一些女子喜爱的小玩意儿,特意吩咐老奴亲自送到伯府来,专门供二姑娘把玩。”

听到这话,莫说顾樱惊住了。

就连跪在地上的江隐,以及在场的几个长辈都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永安侯小侯爷不是从不待见他这个痴傻无能的未婚妻么?

怎么突然这般殷勤起来?

那么大七颗夜明珠,只怕是宫中贡品圣上赏赐下来的。

寻常人家根本见都见不到的好玩意儿,他竟然随手就送到伯府来给一个小姑娘把玩?

顾樱满眼迷茫,这一出,难道就是她在苏桓风母亲坟前抱大腿的结果?

“这……我们家阿樱怎么消受得起啊。”刘氏嫉妒得快哭了,眼巴巴的看着那些珍珠首饰,忍不住酸道,“都是未来亲家,侯府这般客气做什么呢,对了,贵叔,小侯爷怎么不亲自过来?”

富贵叔勾起嘴角,“小侯爷原本是要亲自来的,只是担心婚前与二姑娘见面不合礼数,所以才忍住没来。”

刘氏又被噎住了,一脸尴尬,下不来台。

心里又恨又羡慕的看着顾樱,暗暗将她骂了八百回。

顾樱小脸微红,小侯爷的这场“宠妻大戏”做得惟妙惟肖,让她羞愧得无地自容。

毕竟她和他都心知肚明,这场婚约,三个月后就会解除。

即便是为了打顾家这几人的脸,现下也太高调了些。

站得高,跌得惨,她已经吃过教训了,这辈子哪怕为人低调些,也能再将自己放在那风尖浪口上。

富贵叔又忍不住唤了声,“二姑娘?”

顾樱回过神,恭敬道,“富贵叔,您说。”

一个嫡女,竟对自己一个管家这般客气懂礼。

富贵叔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小姑娘,指了指其中一个管事,慈祥道,“二姑娘,小侯爷让老奴将这把弓交给你,五日后,冬猎场上,小侯爷欲与二姑娘一起共猎麋鹿。”

那位单独站出来的年轻管事生得很英俊,身材挺拔利落,一双长眉斜飞入鬓,笑起来时,清亮的眸子微弯,眼尾上翘,梨涡深陷,很讨人喜欢,鼻梁比常人更挺拔,双唇殷红,眼神深邃。

他手里捧着一把镶嵌着宝石的弓,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顾樱,“二姑娘,请。”

顾樱在众目睽睽之下,接过长弓,眼尖的认出,“这是俪王弓?”

“二姑娘认识?”

“我——”顾樱有一瞬间微愣,但飞快恢复如常,莞尔笑道,“在话本里见过。”

不过是上辈子,江隐坐上首辅之位。

有人将俪王弓贡献给他,她见过那么一次而已。

传说中俪王是镇山之神,俪王弓能猎万物。

这把弓,价值连城,千金难得。

小侯爷竟然将俪王弓送给她,他心里到底有谱没?

别到最后,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

年轻管事没错过顾樱眼底的惊诧,不过她的稳重倒让他有些意外。

毕竟他今日故意乔装打扮前来看看他的未婚妻,就是想来求证一下,东平伯府的傻姑娘,是真傻还是假傻。

现在看来嘛。

小姑娘清丽大方,不卑不亢。

不施粉黛,可那张雪白如玉的小脸,粉面桃腮,翘鼻莹润可爱,杏眼干净清澈,如两汪未经污染的清泉水,湿漉漉的惹人疼,分明是个倾国倾城的仙女。

迎上她明朗的笑容,他一颗心突然就砰砰砰漏了好几拍,心口似被什么轻轻撞了一下。

“咳咳!好了,既然话已经带到了。”富贵叔及时站出来,挡住自家小侯爷的花痴的眼神,“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都已经走出了内宅,苏桓风仍沉浸在顾樱那清水出芙蓉的一笑里。

“贵叔,你说,五日后,她当真能上马吗?”

富贵叔恭谨的走在苏桓风身后,“二姑娘是顾大将军的女儿,自然能上马。”

苏桓风越想越激动,他永安侯府是靠军功起家的,娶进门的媳妇儿自然要文武双全才行。

不对,可以不识字,但不能不会武。

要是连马都上不去,她就不配做自己的媳妇儿!

他心里期待顾樱能上马一展英姿,可又觉得,她生得那般仙子容貌,若真是个只会功夫的莽女,又有些可惜。

“贵叔,你说阿渡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我的未婚妻,他送什么夜明珠?又是夜明珠,又是俪王弓的,还让您亲自来送,阿渡他不会看上我的未婚妻了吧?”

“怎么会呢?”富贵叔安慰道,“世子爷有自己的未婚妻。”

苏桓风一听,也是。

“阿渡怎么会跟我抢女人,他那人性子冷酷淡漠,对女人根本不感兴趣,我都怀疑他有断袖之癖,喜欢的是我!”

富贵叔语重心长道,“小侯爷,慎言呐!”

国公府世子爷,那可不是个好惹的主儿!

永安侯府主仆几人很快出了东平伯府。

一直守在伯府外的怀安摸了摸鼻子,“回去告诉世子爷,事情办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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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颖呼吸都紧了。

重活一世,她占尽先机。

自然知道永安侯小侯爷苏桓风今天根本不会出现在皇宫烟雨水榭听戏。

今日是他母亲的忌日,每年今日,他都会亲自在永安侯夫人坟前祭奠。

她提起裙摆,独自跳下马车,后又顾及形象,深吸一口气,端着大家闺秀的架势,缓步走到他跟前。

风雪里,她不顾寒冷,盈盈下拜,对着高大男人行了个礼。

“东平伯府秦颖,见过小侯爷。”

男人矜傲淡漠的目光,赤露直白,凝着她皎若明月的昳丽面容,半晌没说话,似疑惑,似烦躁。

雪雾中,秦颖心脏怦怦乱跳。

她自然知道,作为汴京闺秀,自己私见外男的行为过于出格大胆。

可现在,她没有第二个选择!

“小侯爷不记得我了么?”

苍茫的雪幕中,秦颖扬起一个明媚干净的笑脸,自报家门,“我叫秦颖,是小侯爷的未婚妻。”

年轻的贵族公子突然皱了皱好看的眉头,“东平伯府?”

“正是。”秦颖生怕他生出芥蒂,慌忙从脖颈里掏出一块玉佩,上头镌刻着一个小小的“风”字,“小侯爷应该没忘记吧?这块玉佩,上面刻着小侯爷的名讳,是永安侯夫人年轻时送给我母亲的定亲信物,如果小侯爷记得,就应该知道,我们是指腹为婚。”

说罢,将玉佩从脖上扯下来,任凭红绳割破她细嫩的皮肤,她依旧是笑着,没有皱半点儿眉头,固执的将玉佩递到他面前。

男人闻言,神情怪异的挑了挑眉稍,默然接过玉佩,瞧着那上头的“风”字,不带半点儿感情的轻笑了一声。

“秦颖,你过来。”

秦颖的小心脏嗖的一下揪紧了,听话的往他跟前儿走了几步。

几乎是贴近他的大氅,风一过,鼻尖都是他身上淡淡的沉香味。

“抬起头来,可识得我是谁?”

秦颖抬起下巴,紧张的看向他。

他长得高大挺拔,昂藏八尺,一身玄墨色金丝锦绣长袍,近看五官精致绝美,饶是她见过无数美人,也只觉呼吸一滞。

更可怕的是,他气势强盛,让人难以小觑。

秦颖从前没怎么见过他。

上辈子大部分时间都在与顾嘉周旋,心里又只有一个江隐,至于自己这个“姐夫”长得何种模样,却是早已记不清了。

她没敢再多看,慌忙低下头,退后两步,按捺住沉浮的呼吸,缓缓道,“公子是永安侯府小侯爷苏桓风。”

男人没说话,修长凤眸微微一眯,深情莫测。

寒风凄厉,秦颖嘴唇苍白发颤,“秦颖今日前来,是有一事与小侯爷相商。”

“哦?”

“想必小侯爷也曾听过秦颖与新晋榜眼郎君江隐的传言。”

“嗯。”男人声音淡漠,甚至带着一些嫌恶,“也闻说顾二姑娘想与苏家退婚,顾二姑娘今日此举,莫不是亲自来退婚的?”

秦颖暗自握紧拳头,手心里冒了汗。

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她心悦江隐的谣言已经被大房的人散播了出去。

今日,她必须向小侯爷解释清楚。

“不,我想说的是——”她抬起头,直视着他凌厉锋锐的眉眼,小脸倔强,“这桩婚事是母亲和侯夫人亲口定下的,父亲说过,诚为信,死生轻!女子亦当如是!我不喜欢江隐,也并不想与小侯爷退婚!”

“那你喜欢的是我?”男人声音戏谑。

“我——”秦颖噎住,也没想到,这传言中轻佻浮浪的小侯爷当真这般直白,小脸顿时一阵滚烫。

“小侯爷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自然是真话。”

秦颖指尖嵌入掌心,对江隐和顾嘉无数的恨意在胸口激荡翻滚,让她忍耐了许久才红着眼冷静下来。

为了复仇,为了改变命运,她什么都愿意做。

所以,哪怕她还不喜欢苏桓风,为了苏家的庇护,她依旧要说,“我……现在还不是很喜欢你,可日后,我会努力喜欢你,我若成了你苏家妇,一辈子,便只认准你一个男人。”

大雪洋洋洒洒,落在两人肩头。

年轻的贵族公子半晌无言,盯着女孩儿绯红的脸颊和毛茸茸的发顶,清冷眉目,淡淡微挑,“那你又怎知,我愿意娶你?”

秦颖惊出了一身冷汗,僵硬抬起头,呆愣的望着他如画眉眼,似乎没想到这茬儿。

男人觉得好笑,“你想做我的女人,却没想过我并不想娶你?”

“我……”秦颖胸口微滞,一阵酸涩涌起,眼眶瞬间红了红,好半天才在风雪的呼啸中找回自己迷茫的声音,“我不知道小侯爷心中已经有人了……若当真如此……这婚约……还是该退的,小侯爷,便当今日秦颖没有来过。”

她是要复仇,但绝不屑插足别人的感情做第三者。

看着女子伤心欲绝的表情,男人嘴角几不可见的勾了勾,“站住。”

秦颖折回身子,踉跄一步,她飞快收起狼狈,在雪地中站稳,“小侯爷还有何事?”

“这婚侯府自然会退。”

秦颖心里的希望彻底熄灭,整个人眼神都透着一种看淡生死的寂灭,“秦颖知道了。”

“不过——”

贵族公子语气峰回路转,神态慵懒,掂了掂掌心的玉佩,“现在还不是退婚的时候,你且等三个月,侯府自会上门退婚,这三个月里,你依旧是永安侯府小侯爷的未婚妻,未来的侯府主母,若族中有人欺压你,你便以此身份护好自己。”

秦颖一时懵了,呆呆的瞪大双眸,“当真?”

霍栖烟淡淡一笑,很快将视线从她身上转开,碎步走到男人跟前,笑意温柔的说,“表哥,我已经挑好一副马鞍了,你帮烟烟看看可好?”

魏承胤“嗯”了一声,被霍栖烟拉到一旁去看她挑的那副金鞍。

人家两个年轻男女,郎才女貌,门登户对,再加上又是亲戚,自然比她这个外人亲近。

曲晚这时才觉得现下的场面尴尬极了。

胭脂也凑过来,小手揪着自家姑娘的衣袖,不开心的努了努唇,“姑娘,早知道咱们便不来了。你不觉得,那位霍姑娘看咱们的眼神有些敌意么?”

曲晚如今是过来人,淡道,“有敌意也是正常的。”

胭脂琢磨道,“谁让小侯爷生得这般俊美,霍姑娘莫不是也喜欢小侯爷?”

曲晚手指蜷了蜷,心脏莫名有一种失重感,怔了一下,笑道,“大概是吧。”

她早已不是个不谙世事的少女。

一个女子喜不喜欢一个男人是藏不住的,霍栖烟如今才十几岁,看向小侯爷的那双眼里,满满都是爱慕的情意。

小侯爷呢,他眉眼修长深邃,古井深潭一般,让人看不出情绪。

但他上辈子对顾嘉这种心思恶毒的女人都好了一辈子,就说明他一定是个有涵养有风度的好男人。

既然大冬天的还愿意陪霍栖烟出来买鞍,就很不一般。

她嫁过人,知道一对夫妻不爱时是什么模样。

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这般有耐心的愿意陪伴,想必对这个表妹也十分宠溺。

曲晚没这么被人爱过,心尖有些淡淡的酸涩蔓延开来,说不羡慕是假的,可羡慕又无济于事。

她这样的人,配不上小侯爷。

好在,她与小侯爷不会牵扯太久,不用三个月,待她解决完顾家后宅之事,她便主动跟他退婚。

日后不管他娶谁,她都会真心祝福他。

曲晚心里叹了口气,也不奢求小侯爷真能替她选马鞍,索性自己在店铺里逛了起来。

“姑娘,这副怎么样?”胭脂的注意力很快转移到马鞍上,毕竟这还是姑娘及笄前第一次去参加皇家冬猎会。

她自然希望姑娘能好好出一把风头,让汴京那些王孙公子和大家闺秀们好好看看自家姑娘的风采。

“这副上面有云凤纹的金银鞍饰,看起来又漂亮又轻巧,到时候姑娘用它,定会大展手脚,大出风采,让全汴京的贵女们都羡慕!”

曲晚目光落在那马鞍上,上面各色装饰琳琅满目,确实很讨女子喜欢。

可汴京多的是能工巧匠,周记的马鞍做得并不算是最豪华最精致的,各家府里有钱的还能专门养着制马鞍的匠人,跟别人比哪里就比得上。

她之所以选周记,是因为这间店里的马鞍很舒适,经过改良,也很适合女子骑马。

“选这个。”

曲晚正要移开目光,就听一道低沉醇厚的性感男声在身后响起。

她转过身,便见男人与霍栖烟一齐走了过来。

他大手拿起她左手边的高桥马鞍,递给她,“它适合你,此鞍前桥高而直立,后鞍桥向下倾斜。经过改进曲鞍桥,方便上下,也增加了骑手的舒适度,很适合女子。”

曲晚惊讶于他的目光竟与自己惊人的一致,有几分呆愣,“多……多谢。”

她看上的也是这只马鞍,不光因为它最简单最朴实无华,还因为它的设计很适合女子。

上辈子,她怎么没认清这群人的嘴脸呢?

上辈子的她为什么要傻不拉几的对大房死心塌地,与父亲和弟弟离心离德呢?

大概是上辈子的今日今时,名誉受损的是她,而不是他们心尖上的顾嘉吧!

如今,换了个位置,他们的心头肉受了委屈,他们都不装了!

屋里吵闹不休,顾嘉哭声不绝。

沈竹安安静静听他们骂完哭完。

没像往常那样唯唯诺诺的讨好他们大房一家,而是落落大方的走到祖母面前,行了个礼。

“祖母,您怎么说?”

顾家老祖母是个沉得住气的人,年轻时候就死了丈夫,上半生操持整个顾家,殚精竭力,恁是将偌大一个家族拖到如今这般荣耀。

大儿子顾伯言承袭爵位,在鸿胪寺得了个文职。

二儿子顾伯清远赴边疆,带兵打仗,征战沙场。

虽说没什么泼天的富贵,到底是个中规中矩的勋爵门户。

她跟高嫁入府的刘氏等人不同,不是个完全没脑子的女人。

果然,顾老夫人冷冷的呵斥了一声,“别哭了!都这种时候了,哭有什么用?”

顾嘉噎住,刘氏和顾伯言也畏缩着安静下来。

“母亲,您看——”顾伯言道,“嘉儿是绝对不可能嫁给那姓江的,阿樱就不一样了,儿子听嘉儿提起过,阿樱自从见了江隐之后,就对他倾了心,明里暗里不知道私下里见了多少次面,嘉儿疼妹妹,也帮过她几次,送了些什么香囊荷包情书之类小儿女之间的玩物,您说——”

顾老夫人年迈,却保养得宜,一双锐利的眼睛向沈竹看来。

沈竹忙跪下道,“祖母,阿樱不喜欢江隐,江公子身上的帕子是大姐姐亲手绣的,至于大伯父所言的香囊荷包情书,阿樱更是没有做过!”

“你怎么没有做?还有好多书信都藏在你屋子里,你不过是没有机会,不然身子都给江公子了!”顾嘉怒极了,怎么也没想到,眼前这个沈竹跟中了邪似的跟她作对!

“大姐姐,你不要脸我还要呢!”沈竹冷嗤一声,“若祖母不信,可以关了房门,命几个签了死契的丫头婆子搜我和大姐姐的屋子!这样,阿樱死也死得干净明白!”

“搜就搜!”顾嘉目露得意。

她早就安排好了,要沈竹这死丫头死无葬身之地。

“搜吧。”刘氏得了顾嘉的眼色,也忙上眼药道,“母亲,我们这么做也是为了阿樱的清白。”

“既然如此,命人搜一搜两位姑娘的屋子,闲杂人等都退出去。”顾老夫人精明的双目扫向沈竹,“今日此事已经闹到了绾妃娘娘面前,必须要有个决断!断好了,选个良辰吉日,我老婆子豁出老脸去江家,给你们把这婚事定了!”

沈竹身形微颤。

上辈子,场景何其相似。

她们要搜屋子。

她房中被搜出数封情书和几个未做完的香囊。

几十个板子打得她三个月没能下床,后来又被逼着跪了祠堂。

那阴冷潮湿的漫漫冬夜,在她人生最后的十年,无数次浮现在她脑海里,每一次,她都悔不当初。

沈竹嘴唇飞快失了颜色,眼眶雾气弥漫,整个人僵硬的立在中央。

见她这般模样,顾嘉抹了抹泪水,倚在顾老夫人身边,心中格外得意。

江家那落寞的寒门下士,怎么配得上她这尊贵的伯府嫡女!

一炷香后。

情书、香囊、荷包俱已被搜了出来摆在堂下。

“花明月暗笼轻雾,今宵好向郎边去。刬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画堂南畔见,一向偎人颤。奴为出来难,教君恣意怜。”

明晃晃的男欢女爱书信,一字一句,都是东黎国名门闺秀的大忌!

可此刻,不淡定的人却陡然换了个主角。

“这些东西怎么可能是从我院子里搜出来的!”

顾嘉愣了,仿佛兜头被人淋下一盆冷水,刹那间又气得浑身发抖,根本顾不得大家闺秀的气度,冲上去,就要掐住沈竹的脖子,“是你在背后动的手脚对不对?!是你!是你这个小贱人!沈竹,你陷害我!”

沈竹仍旧跪在地上,下颌微抬,一双湿漉漉的纯净眸子还带一脸稚气。

她不偏不倚的看向在场所有人,拿起那张纸,目光平和,连声音也是平和的。

“阿樱不通笔墨,大字不识,祖母,这些信,字迹清晰,行文漂亮,都是大姐姐的笔迹吧。”

一句话,将顾嘉彻底打入地狱。

她浑身冰凉,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让她脑子嗡嗡的,彻底发了蒙。

对啊,沈竹不识字,这些信从哪儿来的?

她给沈竹准备的那些书信又去哪儿了?

难道是闹鬼了?!

越这么想,她越觉得不对劲儿,连带着看沈竹的表情也觉得像是见了鬼一般。

她颤抖着手指,面露疑惑的指着沈竹的脸,又疯了似的抱住脑袋,不住的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肯定是闹鬼了!闹鬼了!”

说着又哭又笑的疯疯癫癫起来,跑到顾老夫人膝下跪着,“祖母,有鬼啊!”

刘氏和顾伯言一时也惊住了,呆愣了一会儿赶忙跪下给自家女儿求情,“母亲!母亲!嘉儿绝不是那样的孩子啊!”

顾老夫人眼底的耐心已经被消磨殆尽,不耐烦的揉了揉眉心,一把将顾嘉推开。

“顾嘉,别胡闹了!今天的事已经闹得够难看了!你还疯疯癫癫的成什么样子?你这样,怎么嫁人?”

嫁人两字,瞬间戳中了顾嘉的痛点。

她猛地站起身,袖子一挥,锋利的指甲生生划破了顾老夫人的脸颊,“祖母,我不嫁!”

“顾嘉!你疯了?”顾老夫人猛地站起身来,气得脸色发青。

永寿堂气氛僵住,在场几人更是瞠目结舌,怎么也没想到平日里温柔的大姑娘竟这般不知分寸!

顾嘉双眼呆滞,还没反应过来。

眼见她疯狂不知收敛,眼见她得罪了祖母,沈竹几不可见的微微一笑,急忙涌起一抹担忧冲上前去将顾嘉拉开,关切的问,“祖母,你没事吧?”

“我这把老骨头还死不了!”顾老夫人气极了,满脸愤怒,阴沉的瞪大房一眼,“顾嘉平日里被娇宠惯了,目无尊长,不守名节,还敢与外男私相授受!既有绾妃娘娘做媒,那她就早早的许配出去为好!从现在开始,就去祠堂跪着!谁敢求情,一起去跪着!”

刘氏和顾伯言敢怒不敢言,在永寿堂抱着发愣的顾嘉哭作一团。

无人注意的角落,沈竹唇角微勾。

祠堂好啊。

上辈子,祠堂里发生了不少好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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