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解?我拒绝大理寺卿提亲没事吧畅销巨著
  • 求解?我拒绝大理寺卿提亲没事吧畅销巨著
  • 分类:现代都市
  • 作者:水果冻冻
  • 更新:2024-06-02 22:46:00
  • 最新章节: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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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具实力派作家“水果冻冻”又一新作《求解?我拒绝大理寺卿提亲没事吧》,受到广大书友的一致好评,该小说里的主要人物是苏令晚陈知知,小说简介:一个是民间面馆的老板娘,一个是铁面无私断案入神的大理寺卿。因广结善缘而付出的独一份关照,因弟弟被怨入狱的故意讨好竟让大理寺卿想金屋藏娇。这个外室她不想做,她一心只想把自己的门店做大做强。而事与愿违,大理寺卿带着全部家当来提亲!“这些身价我悉数奉上,娶你可够。”他深情款款,带着八抬大轿来迎娶她……...

《求解?我拒绝大理寺卿提亲没事吧畅销巨著》精彩片段


苏锦昌一脸嫌恶地看着她:“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若不是你天天贱人贱人地叫,娇娇怎么会跟着学?上行下效,这都是你造的孽!”

此话一出,别说是张氏了,在场所有人都惊到了。

为了护着郭姨娘一家,苏锦昌当真是颠倒黑白胡言乱语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张氏一脸惨白,身子一个踉跄,若不是苏令娴眼疾手快在身后扶住了她,真的就当场晕了过去。

苏令娴扶着母亲在椅子上坐好之后,再转身一脸冰冷地看着苏锦昌:“父亲与姨娘情投意合两情相悦,所以就可以不管不顾母亲的死活是吗?”

面对嫡女的质问,苏锦昌嘴巴动了动:“我并非护着仙凤,而是你母亲实在是胡搅蛮缠.......”

“我母亲胡搅蛮缠?”苏令娴冷笑道,“我母亲乃三品御史嫡女,就算是胡搅蛮缠,也有这资格,当初父亲娶母亲时,母亲就这般性情,可父亲还是跪在外祖父面前信誓旦旦发誓要一辈子对母亲好;可母亲嫁进来没两个月,你就纳了郭姨娘,你有违誓言在先,这么多年又一直护着她。”

说到这里,苏令娴深吸一口气:“父亲可曾考虑过母亲半分感受?”

“还是说父亲现在看母亲年纪大了,打算宠妾灭妻让郭姨娘上位?”

不等苏锦昌开口,苏令娴又加重了语气:“父亲这般肆无忌惮,就不怕外祖父生气?”

“父亲可别忘了,您之所以能当上户部侍郎,外祖父出了多大的力?”

苏令娴一连三的质问,无疑是在打苏锦昌的脸。

但此刻的她,根本顾不上。

她即将嫁入东宫,若苏家在这个时候闹出宠妾灭妻姐妹不和后宅混乱之事,她的婚事恐怕不保。

为了嫁给太子,这些年她付出了什么,只有她心里清楚。

她绝不允许出任何意外。

“你......你.......”

苏锦昌暴跳如雷,“你胆大包天你大逆不道!”

他抬手就要一巴掌扇过来,苏令娴没躲没让,倒是一旁郭姨娘一把拉住了苏锦昌:“昌郎不可,大小姐可是未来太子侧妃......”

苏锦昌的手即将挨上苏令娴的脸,又硬生生停了下来。

皇上钦定的太子侧妃,身份虽然比不上正妃高,但也不是他说打就能打的。

他忍着怒气收回手来,却将怒火指向坐在一旁的张氏:“都是你惯出来的好东西!”

张氏毫不示弱,抬手一指郭姨娘和苏令娇:“那这俩玩意又是谁惯出来的?”

“你......”

“苏锦昌,我今天就把丑话放在前头,若我娴娴的婚事因这贱人受了影响,我一定会剥了她的皮抽了她的筋!”

“母亲不必动怒!”

苏令娴无视苏锦昌想吃人的眼神,直接开口:“女儿给父亲个选择,父亲可以护着苏令娇,但霍世子那边,就需得父亲亲自上门说明情况,您心里该清楚,霍世子与太子的关系,若这事传到太子耳朵里,继而传到皇上那儿,父亲可知道后果?”

大业朝最讲究规矩,即便是皇上,后宫佳丽那么多,但对正宫皇后也是极其尊重。

若是被皇上知道苏锦昌后院混乱他宠妾灭妻,一怒之下,撤了他户部侍郎的职位......

想到这个可能,苏锦昌顿时冷静下来。

他看着混乱的一屋子人,突然一甩衣袖,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

见他就这么走了。

郭姨娘顿时傻眼了。

“昌郎,昌郎......”

她的昌郎不仅头也未回,甚至走得更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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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母被他气得剧烈咳嗽起来。

苏令晚忙坐到床边,一边替她拍着后背一边对程墉道:“要不你先出去?”

程墉没理她,一把拽过苏母的手腕,开始给她把脉。

估计是咳得太厉害,苏母也来不及反抗。

片刻后,他收回手,坐到一旁的椅子旁:“拿纸笔来。”

苏令晚见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于是起身找来纸笔。

程墉接过,提笔龙飞凤舞几下后,将药方交给她:“去医馆找大夫抓这几味药,三碗水煎一碗,每晚临睡之前喝一次,一连喝三天,你母亲的咳疾便能缓解。”

苏令晚半信半疑。

但还是将药方收了起来。

两人去了前面,苏令晚给程墉煮了碗牛肉面,特意给他多加了牛肉和煎蛋。

端上去后,程墉拿眼看她:“饼呢?”

苏令晚看他一眼,又去给他炸葱油饼。

将他的葱油饼送上来,苏令晚解下身上的围裙,对他道:“麻烦先生帮我看下店,我去抓药。”

程墉吃得头也不抬:“你快点,我一会儿还有事。”

见他这么爽快地答应了,苏令晚很开心。

“多谢先生。”

苏令晚出门后不久,程墉就把饭都吃完了。

他百无聊赖,突然听见后院有小狗叫,于是走过去将养在笼子里的小狗抱了出来。

两个月的小奶狗,被苏令晚养得白白胖胖,走起路来扭着小屁股蹦蹦跶跶。

程墉觉得好玩,就搬了个板凳,坐在门口逗它玩。

正玩得兴起,一道低沉的嗓音自头顶传来:“程大师怎会在此?”

程墉抬头,看着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陈知知,顿时一脸嫌弃:“霍大人,我想在哪儿就在哪儿,和你有关系?”

说完,又继续逗狗。

站在陈知知身边的云啸开了口:“大师,您不是回黎川了?”

“回什么回!”程墉没好气地看他一眼,“我好不容易来京城一趟,还没玩够呢。”

云啸乐了:“是谁说京城不如黎川好的,大师您可真是口是心非!”

程墉瞪他一眼,一把抱起小狗,转身进了铺子。

陈知知站在原地没动。

他一身官袍,刚从宫里出来,骑马路过苏令晚的铺子,一见便看见了程墉。

半个月前,他执意要回黎川。

半个月后,他竟在苏家面馆门口逗狗。

这人嘴里没一句实话。

云啸在一旁低声问:“大人可要进去?”

陈知知本不想搭理程墉,但一想到皇上交待的事,便抬脚走了进去。

正坐在桌子前逗狗的程墉,一见他跟了进来,立马吹胡子瞪眼:“陈知知我告诉你,老子不可能再帮你,你一个堂堂大理寺卿,连破个案子都要找人帮,丢不丢人?”

陈知知也不生气。

自顾自地在桌子前坐下来。

云啸自来熟地泡好茶水,端上来,一人倒了一杯。

程墉看着他,阴阳怪气:“哎呦把这儿当自己家了?想喝茶,先掏银子。”

说着将手伸过去。

云啸好笑道:“我与苏姑娘熟.....”

“你熟什么熟?你再熟现在这店是我看着,你必须给钱。”

云啸无奈,掏了一锭碎银子。

程墉掂了掂,塞进自己怀里。

云啸:“......”

见他将银子塞自个儿怀里,云啸忍不住问:“大师,您怎么在这儿?苏姑娘呢?”

收了银子的程大师,心情转好。

“给她娘抓药去了。”他喝了口茶,继续道,“幸亏今日我来了,不然谁给她看店?”

说完又叹了口气:“我真是个大善人!”

云啸:“......”

他默默地拿起茶壶,继续添茶倒水。

陈知知一直没说话。

他沉默地喝着茶水,脸上没多余的表情。

程墉是个话痨,云啸也不是个少话的人,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从苏姑娘聊到他怀里的小狗。

“你看它长得像不像汤圆?”

云啸一看,觉得还挺像,还不忘拍马屁:“大师好眼力。”

程墉看他一眼,又看了坐在对面的陈知知一眼。

冷哼一声:“别乱拍,我是不会替你家大人卖命的。”

云啸尬笑:“大师您想多了,您可是几百年难遇的鬼才画师,试问这天底下谁有您这通天的本事?”

程墉这人脾气差,但喜欢听好话。

云啸一番话,听得他飘飘欲然。

“这是自然!”

......

担心程墉等太久,苏令晚一路小跑着赶了回来。

一进门,店里多了两人。

当看清是陈知知时,她整个人愣了一下。

还是云啸反应快,他笑着打招呼:“回来了苏姑娘。”

苏令晚回神,看向他:“云大哥......”

随后又将视线落回陈知知身上。

大概是察觉到她的视线,陈知知抬头朝她看过来。

估计是一路跑着回来的,大冷的天,竟跑得满头大汗。

原本白净的小脸热得通红,光洁的额头上,挂着晶莹的汗珠,她抬眸看他,睫毛轻颤,水漾的杏眸透着几分疑惑。

好似在问,他怎会在此?

陈知知自然不会回答她的问题。

他收回视线,端起茶碗,轻轻喝了一口。

一旁云啸解释:“大人路过,看到程大师在,便进来喝杯茶。”

“哦好。”苏令晚回神,嘴巴比脑子快,“大人可用过早饭?”

问完,她就后悔了。

她不想的。

可嘴巴比脑子更快。

根本是脱口而出。

问出来的话根本没过脑子。

她后悔了,正要挽救,却见那人再次抬眸朝她看过来。

那张冷峻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薄唇微启,嗓音低沉:“不曾!”

一旁云啸:“......”

主子您不是刚在宫里陪皇上用过早膳?

您怎么能说谎呢?

您到底什么意思呢?

但他不敢说。

只好低头沉默。

而一旁的苏令晚,对上对方深沉的黑眸,脑子里什么念头都没了。

忙将手里的药包放在一旁,抬脚进了厨房。

程墉看着陈知知,一边撸狗一边拿眼睛审视他:“霍大人还真是忙,都这个时辰了还没吃早饭?”

陈知知把玩着手里的茶碗,没理他。

程墉气不过,压低了声音:“人家姑娘忙得很,还要照顾多病的老母亲,你就不能回自己大理寺吃?”

陈知知终于开了口。

“本官会给银子。”

“谁差你那点破钱......”

他话突然说不下去了。

苏令晚真的缺钱。

他已经感觉到了。

他懒得和陈知知坐一起,起身朝厨房走去。

苏令晚在煮面,见他过来,忙道:“多谢先生替我看店,以后先生来店里,想吃什么我请。”

她一口一个先生地叫,程墉不太习惯。

于是道:“你别叫我先生,叫我大哥。”

他刚才听到她叫云啸云大哥,还挺好听。

苏令晚一点也不扭捏,很清脆地叫他一声:“程大哥。”

程墉听得胡子都翘了起来。

他撸着怀里的小狗:“这狗你取名了么?”

“还没呢。”

“叫团圆怎么样?”

“好啊,就依程大哥的。”

姑娘一口一个程大哥,声音又娇又糯。

程墉那颗沉寂多年的心脏,‘扑通扑通’跳得老欢了。

云啸偷摸看了一眼自家主子的脸色。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比刚才阴沉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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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一过,转眼九月过半。

店门口有棵桂花树,桂花飘香,香出十里。

苏锦婉抽空收了一些桂花,酿了点桂花酒放了起来。

气温转凉,店里的生意比起八月好了许多。

每天忙忙碌碌,到手的都是银子,苏锦婉心里前所未有的满足和踏实。

昨天卖得好,店里的食材都空了。

次日天没亮,她就起来了。

洗漱过后,她戴上围脖挎着菜篮子出了门。

平时用的牛肉牛骨还有米面这些都是农户帮她送到店里,不需要她去买,每天只需要买点配菜,来来回回虽然拎着沉,但也还好。

虽然天冷,但丝毫不影响早市的生意。

护城河两岸,依旧人来人往,热闹得很。

还是和往常一样,她快速买好菜,路过鱼摊时见鲫鱼新鲜,就买了两条。

自从上次闹过不愉快后,苏母到现在也没给她好脸色。

她喜欢喝鱼汤,苏锦婉打算晚上给她炖点鲫鱼,缓和缓和母女俩僵硬的关系。

买好鲫鱼,苏锦婉走出去没多久,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

紧接着有人朝这边跑过来。

她连忙往一旁躲,那人从她身边跑过去,一边跑一边喊:“死人啦死人啦!”

有人一把抓住对方,好奇问:“哪里死人啦?”

“河里。”对方一脸惨白,“打鱼的李旺捞出来一具尸体。”

旁边围着的人一听这话,有胆大好奇地往河边跑,想去看个热闹。

也有胆小的,像苏锦婉,她只想赶紧离开。

只是挎着篮子没走几步,四五个捕快朝这边过来,苏锦婉抬头看了一眼,正巧看到了李盛,李盛也看到了她。

对方只朝她点了下头,随后和其他捕快一起奔向事发地点。

苏锦婉没多做停留,挎着篮子急匆匆地离开早市。

刚离开河边,迎面驶过来一辆马车。

不等苏锦婉反应过来,马车已经在她旁边停了下来。

驾车的是云啸。

他跳下马车,看向苏锦婉,朗声打招呼:“好巧苏姑娘。”

苏锦婉轻声打招呼:“云大哥。”

随后又道:“你们来得好快。”

云啸一边打开帘子一边回道:“我们大人刚好在附近,听说河里捞出尸体,立马就赶了过来。”

话音刚落,萧墨晔从车厢走了出来。

他下了马车,抬眸看向站在一旁的苏锦婉。

视线扫过她裹在兔毛围脖里的一双干净杏眸,薄唇微启:“跑什么?”

嗓音低沉,冰冷。

苏锦婉对上他深幽不见底的冷眸,那里面透出来的审视,让她莫名有点恼。

“我没跑!”

随后又加了一句,“大人为何老是冤枉我?”

上次拿剪刀防身,被他说成要杀人。

这次不过是因为胆小,想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却又被他冤枉。

苏锦婉紧绷着小脸,十分生气。

因为生气,那双清透的杏眸,此刻微微泛红。

像是委屈极了。

不料,萧墨晔轻飘飘看她一眼,一个字也没给她,领着云啸大步离去。

苏锦婉:“......”

这人是不是有病?

回到小院,苏母已经起床了。

看到苏锦婉买回来的鲫鱼,她蹙了眉头:“你弟弟又不在家,买鱼做什么?”

苏锦婉没说话,将鱼养在鱼缸,去了前面店里。

护城河里捞出一具女尸的消息不胫而走,不过才一上午,来店吃面的顾客都在讨论这件事。

大家在这一刻都化身为大理寺捕快,众说纷纭,各种猜测。

苏锦婉一边干活一边听他们说,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不知道今早买的鲫鱼从哪条河出来的?

万一是护城河里的,那谁还敢吃?

......

深夜大理寺书房。

萧墨晔在翻看仵作递上来的验尸结果,上面显示因尸体腐烂太严重,目前只验出女尸喉骨有损,怀疑是被人勒死后扔进护城河。

目前案子线索极少,死者身份未知,调查无法展开。

萧墨晔眉头紧锁,周身的气息也沉寂下来。

冬安进来,手里拎着食盒。

他将里面的饭菜一一拿出来,然后对坐在书案后的萧墨晔道:“爷,吃点东西吧。”

萧墨晔放下手里的案卷,起身走过来。

坐下来的同时开了口:“云啸还没回?”

“没呢,他若是回了,第一时间会来见大人。”

萧墨晔没再说话,接过筷子吃了起来。

吃到一半,云啸回来了。

“大人,京城十二家青楼,挨家排查,目前有两人失踪。”

他说着将手里的文书递了过去:“这是那两人的全部信息。”

萧墨晔放下筷子,起身朝桌案走去。

一旁冬安忍不住白了云啸一眼,没看见主子没吃完饭?

案子再重要,哪有主子的身体重要?

云啸根本没看他,跟着萧墨晔走到桌子前。

萧墨晔很快看完了两名青楼失踪女子名单,沉声开了口:“明天再派人仔细排查一遍,不许有遗漏。”

“是。”

“另外,明天一早你亲自去一趟黎川,把程墉带过来。”

云啸挠挠头:“大人,他要是不来......”

萧墨晔淡淡瞥他一眼:“你没长手?”

“是!”

程墉,天生鬼才画师。

他不仅活人画得极好,死去的人,哪怕只剩下一堆白骨,按照生前人描述,也能画得八九分相似。

就是脾气古怪得很。

萧墨晔在黎川任知县那三年,和他打过两次交道。

每一次都闹得很不愉快。

萧墨晔一贯强势,程墉看不上他的做派,曾发过誓,若是再帮他,就饿死自己。

谁不知道程大师平生最大的爱好就是吃。

对他来说,饿死自己,就是对自己最大的惩罚。

可见,他有多讨厌萧墨晔。

.....

护城河发生命案,附近那一块地方都被官兵围住了。

早市受了影响,很多摊主都不往那边去了,都集中在白玉桥附近。

白玉桥离苏锦婉近了许多,买菜更方便了。

这天她刚买菜回来,还没来得及收拾,一个人就闯了进来,吓了苏锦婉一大跳。

等她回过神来,对方已经在桌子前坐下了。

见她傻愣愣地盯着他看,程墉一瞪眼:“看什么看?给我煮碗面!”

对方的脾气一看就不是好相与的。

她不敢犹豫,抬脚进了厨房。

片刻后,将煮好的牛肉面放在那人面前:“客官慢用!”

白鹭书院放假晚,他昨日刚到家。

一身深蓝锦袍,他原本就白,此刻更是衬得面如白玉俊美无双。

他站在门口,看着从厨房里走出来的苏令晚,视线落在她略显清瘦的脸上,微微一皱眉:“怎么瘦了?”

此刻店里无人。

苏令晚解下身上的围裙,抬脚迎出来:“回来了。”

“嗯!”韩序的视线依旧在她脸上,眼尖的发现她眼角的疤痕,虽然已经很浅,但还是被他一眼发现,“怎么弄的?”

苏令晚迎他往里走:“自己不小心弄的。”

韩序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将她扯回自己跟前。

他个子极高,苏令晚被他矮了一个头多,他微微附身下来,抬手撩起她的额前的刘海,仔细看那伤口。

越看眉头皱得越深:“差一点就伤了眼睛,怎地如此不小心?”

他挨得极近。

苏令晚不自在地想往一旁躲,但胳膊还在韩序手里,她挣扎了一下:“你先放开我!”

韩序凝眸看她,手未动。

苏令晚轻轻瞪他一眼,挣扎着想将胳膊从他手里弄出来,两人正拉扯着,一道咋呼声自门口传来:“干嘛呢干嘛呢?你给我把手撒开!”

韩序一回头,见门口站着一胡子拉碴的‘老头’。

不认识。

视线越过对方,落在站在他身后的一身绯色官袍的男人身上时,神情一怔。

“三哥?”

在面馆遇到陈知知,韩序的确很意外。

在他印象里,他的这位表哥可不是会踏足这种街边小店的人。

更何况今日已经大年二十九,明日就是除夕,他身上依旧穿着官袍,这是刚从大理寺出来还是?

而他身边的苏令晚,在看到程墉和陈知知出现的那一刻,就使劲一挣,将自己的手腕从韩序手里挣脱出来,安静地站到一旁。

陈知知眸光淡淡地看着她一系列的动作,面沉如水。

只有程墉,气得双手叉腰站在韩序面前,怒声质问:“你谁呀你?懂不懂男女授受不亲?谁给你的胆子调戏我妹子?”

韩序睨他一眼,轻挑眉梢,双手环胸:“你谁呀你?哪来的便宜哥哥?”

“你你你......”程墉气得一张脸通红。

眼瞅着两人要吵起来,苏令晚忙站出来打圆场。

“韩序,这是程大哥,隔壁画楼老板。”

苏令晚又指着韩序对程墉道,“这是韩序,骠骑大将军府韩二公子。”

程墉一听,回头看向依旧站在门口的陈知知:“呵......竟是你家亲戚。”

陈知知抬脚走进来。

苏令晚看他一眼,见他脸色冰冷,不敢再说话。

倒是韩序,大概是见惯了他这副冷冰冰的模样,唇角勾着笑娴熟地打招呼:“三哥,你怎么来这儿了?”

陈知知停在他面前。

韩序个子很高,但陈知知还要比他高上几分。

他单手背后,垂眸看着他,淡淡出声:“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日晚上,书院今年放假晚。”

韩序一边说着话一边引着陈知知朝一旁窗户前的位置走去,他还不忘回头交待苏令晚,“小九,泡壶茶来,我都渴了。”

小九是苏令晚闺名。

她以前在苏家排行行九,所以被韩序唤作小九。

除了祖父和爹爹之外,也只有他这么叫她。

他的语气熟稔而自然。

两人之间像是极亲密的关系。

陈知知脱了官袍外面的黑色大氅,冬安今日没跟来,他将大氅拿在手里,随后抬眸看向苏令晚。

正要去泡茶的苏令晚,眼尖地见他手里抱着大氅无处可放,忙放下手里的茶壶走过去。

“初六。”

铺子从二十九开始不再营业,一直到正月初六再开门。

这是苏宁婉自己定下的。

一来是一整年都忙忙碌碌不得空闲,趁着新年就给自己放两天假。

其次,也是最重要的,没人来吃饭。

每年一临近过年,大家都很自觉地窝在家里,喜欢出门溜达的也不出门了。

程墉又问她:“这几天有什么安排?”

苏宁婉轻轻摇头:“除了初二要去国华寺上香,其余时间只想窝在后院不想出门。”

每年正月初二,京城老百姓都会去寺庙替家人祈求平安。

以前在苏家,苏宁婉跟着父亲去过几次,父亲去世之后,去年苏宁婉自己上了国华寺,偷偷地拿自己存了许久的银钱在寺庙替父亲供了盏灯。

供了灯,就得每年去添香油钱。

程墉:“你一个人去?”

“和隔壁婶娘一起。”

“那还行。”

三个人坐了一会儿,苏令扬到底年纪小很快就困得撑不住,苏宁婉让他去睡了。

又坐了一会儿,程墉也走了,留下苏宁婉一人托腮坐在窗前,看着外面越下越大的雪花,心头难得宁静。

一年又到了头,今年生意比去年好了不少,挣的也多了些。

她算了算,刨去弟弟上学的开支,刨去小院的租金以及母亲每年要吃药看病的费用,大概还余了一些。

若是每年都这样,照这么下去,也许只要五年,她就能换一个大点铺子。

苏宁婉心里一直有个愿望,她想开大铺子,最好有能力请上几个人,她可以不用进厨房坐在柜台前收收银子记记账当老板娘。

越想越美,苏宁婉忍不住捧着脸开心笑了起来。

冬安推门进来的时候,苏宁婉笑得正开心。

而苏宁婉看到冬安一愣:“冬安?”

她起身迎上去:“你怎么过来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冬安笑眯眯地:“没事没事。”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手里捧着的大锦盒递了过来,“我家世子爷给姑娘的。”

苏宁婉一听,开口就要拒绝,却被冬安抢先开了口:“姑娘您千万不要拒绝,我家世子爷说了,送您礼物没别的意思,您别多想。”

“可这太贵重......”

“不贵重不贵重就一件披风。”

冬安说着将盒子放在一旁,他将其打开,拿出里面的一件石榴红的披风往苏宁婉身上比划了一下:“您看,多衬您肤色。”

苏宁婉看着眼前的披风,石榴红的上好缎面,兜帽镶了厚厚狐狸毛,纯白色的狐狸毛一看就极其稀有珍贵。

她不明白霍玄晔为什么要送她这样贵重的礼物?

但她心里清楚,这礼物不能收!

于是道:“麻烦你带回去还给霍大人,无功不受禄,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能收。”

见她执意不收,冬安也急了。

“你别呀,我大老远跑来,若是事还没办成,我家爷定要生气。”

“抱歉啊冬安......”

冬安还想再劝,苏宁婉已经叠好披风重新放进锦盒,随后将锦盒递到他手里:“太晚了,快回去吧。”

冬安想哭。

“您要不再可怜可怜我?”

他可怜巴巴地瞅着她,让苏宁婉忍俊不禁。

“你回去就说是我执意不收,与你无关。”

冬安没法,只好捧着锦盒上了马车。

苏宁婉站在门口,目送马车离去后,看了一眼空旷的街道和漫天飞雪,搓了搓冻僵的手转身进了屋。

夜已深,她反锁了大门,拉上布帘坐在原来的位置继续守岁。

但心里已经不复刚才的宁静。

她放下面碗,转身离开。

却被对方叫住:“没有小菜?”

苏锦婉忙道:“有的,我这就去拿。”

她天生胆小,行事原则一向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平时是没有小菜的,但对方要,她就给。

不过一份小菜,不值几个钱。

她弄了两份小菜,又炸了一块葱油饼,一并端了出去。

她将东西放在那人面前时,那人抬头看她一眼。

苏锦婉这才发现对方虽然胡子拉碴的,但皮肤极其白净。

而且人很年轻,看着和她差不多。

对方看她一眼,又扫了一眼葱油饼:“这是何物?”

“炸的葱油饼。”

“老子不喜欢饼,拿走!”

好意被拒,苏锦婉一句话没说,端起油饼就要走。

却又被对方叫住。

“算了,我先尝一口。”

苏锦婉:“......你不必勉强!”

这人脾气好怪,一会儿不喜欢,一会儿又要尝?

被他吆来喝去。

她虽然胆小,但也不是泥人。

还是有点小脾气的。

见她突然冒出小脾气,原本心情不爽的程墉突然来了兴致。

“老子就要尝!”

听他一口一个老子,苏锦婉气得不轻。

小脸通红,语气也冲了起来:“你是谁的老子?明明咱们年纪一样大,你怎么能这般侮辱人?”

程墉丢了一块牛肉在嘴里,一边嚼一边将她从头到脚好一通打量。

他眼神并非不怀好意的打量。

眼神清明,颇认真。

好像在估量她究竟多大?

但即便如此,被一个陌生男人这般看着,苏锦婉还是浑身不自在。

她将葱油饼重新放回对方面前,头也不回地进了厨房。

看着她背影,程墉冷哼一声:“人不大脾气倒是挺大!”

苏锦婉懒得搭理他。

程墉这个贱骨头。

别人越是不搭理他,他越是起劲。

于是,他用手里的筷子将面碗敲得震天响。

从小就绵软性子的姑娘被他气得直接从厨房跑了出来,几步到他跟前,二话不说一把扯过筷子,收起面碗油饼,转身就走。

气呼呼地丢下一句:“你走,这里不欢迎你!”

程墉:“......”

他难以置信的看着苏锦婉,半响没回过神来。

程墉是谁?

三岁开始就被世人称之为神童。

今年二十五,肆意招摇地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在一家面馆被一个十六七的小丫头给落了面子。

他一度怀疑是不是自己产生错觉?

直到苏锦婉将他吃剩的半碗面直接倒进泔水桶,他这才回神,顿时暴跳如雷:“你你你......”

“你什么你?我开店做生意,又不是伺候你的丫鬟?你愿意吃就吃,不愿吃就走!”

“我我我......”

苏锦婉已经一把将他从位置前扯了起来,推着他往外去。

气得程墉直跳脚:“我还没吃饱!”

苏锦婉才不管他。

硬要将他往外推。

程墉没吃饱当然不走,他双手扒着门框,死皮赖脸地就是不出去。

气得苏锦婉小脸通红。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

声音已经带了一丝哭腔。

原本躲在暗处的云啸,一见事情不妙,立马跑了过来。

苏锦婉一见到他,就像是看到了救星,抬手指着程墉:“云大哥,你来得正好,这人耍无赖了,你帮我把他弄走!”

程墉看着突然冒出来的云啸,更生气了。

“好啊,你跟踪我!”

云啸忙解释:“大人怕您走丢,派属下来保护您呢。”

程墉吹胡子瞪眼:“保护?萧墨晔就是放屁,老子需要他保护!他就是在监视老子。”

云啸不说话。

而一旁的苏锦婉惊呆了。

她刚才听到了什么?

霍大人派了云大哥保护这无赖?

所以,这无赖是谁?

她将疑惑的眼光投向云啸,云啸无奈一笑,没法和她解释。

见两人眉来眼去,程墉突然抬手指着云啸:“你,让她给我重新下碗面。”

云啸看着苏锦婉,双手合十讨好道:“苏姑娘,麻烦了。”

苏锦婉深吸一口气,看在云啸的面子上,重新进了厨房。

程墉不悦冷哼:“你们京城人本事不大,一个个脾气倒是不小。”

云啸不敢说话。

这位祖宗,浑身上下都是毛病,唯一优点就是会画。

他手里的那只神笔,能画世间万千。

更能助大理寺破各种棘手案件。

这就是为什么他脾气再臭行为再乖张,也能入了萧墨晔眼的原因。

萧墨晔一直想将他收入麾下,但程墉那个眼高于顶的家伙,岂会甘心屈于他之下?

这次被他‘抓’来,程墉心里就已经非常不满。

昨天绝食了一天,以示抗议。

但萧墨晔竟然不闻不问。

程墉一边骂他黑心一边大早跑出来找东西吃。

其他家都没开门,只有这家面馆开了门......

他又坐回原来的位置。

看了一眼在厨房里忙碌的苏锦婉,扭头问云啸:“你认识她?”

“是。”

“你喜欢她?”

“咳咳咳.....”云啸差点被自己口水呛死,“程大师,您不要胡说。”

程墉:“她虽然脾气不太好,但模样长得还行,怎么就配不上你?”

云啸快速地看了一眼厨房方向,担心苏锦婉会听见。

急得他差点捂住程墉那张胡说八道的嘴。

“我求您,别乱说了行吗?”云啸挺尴尬,“您这一嚷嚷,日后让我如何和人苏姑娘相处?”

随后又压低了声音:“她一个小姑娘开门做营生,若是人人都像你这样编排她,那她还活不活了?”

程墉一听,觉得此话有道理。

也多少有点后悔。

于是在苏锦婉端面来的时候,他偷摸瞄了她一眼,见她神色如常,就放下心来。

吃饱喝足,程墉的脾气也顺了不少。

临走前,他丢给苏锦婉一锭银子:“喏,赏你的。”

苏锦婉看着扔在怀里的十两银锭子,刚想开口,就被云啸用眼神示意了。

她看懂了他的意思。

于是,收了银子,轻声道了谢。

程墉背着手大摇大摆地走在街上,一边嫌弃京城这楼修得不够气派一边又嫌弃街道太过干净。

“不如黎川住得舒服。”

云啸默默的听着,一句话不说。

沉默地地跟了一段路,眼瞅着他要往茶楼里拐,云啸立马拦了上去:“大师,咱该回大理寺了。”

程墉胡子一吹:“不回!”

“尸体还在停尸房摆着呢,早一日破案,也能让她早日投胎转世,这也是您的功德一件。”

“呵,老子要那么多功德作甚?”

见他油盐不进,云啸也只能用强了。

于是伸手从身上摸出绳索,作势就要捆他。

气得程墉踹他一脚,气哼哼地朝大理寺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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