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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蕴倒是想有。

在这种冷兵器时代,但凡有一柄步枪、几枚手榴弹傍身,只要自己不作大死,想保住自己和江主任还有俩老仆的性命是不难的。

问题是,老天爷不给她这个机会!

别说手榴弹了,就是屁都没给她崩出来一个。

谢蕴躺在炕上摆烂的时候,江主任却开始改一件灰扑扑的短打。

至于油灯和针线,全是从马车里带下来的。

“这衣服是我跟哑奴要来的。”江主任收好短打的腰身,也叫谢蕴爬起来试穿,“出门在外,终归是扮作男儿安全一些。”

谢蕴是国防生,很清楚战争对人性的摧残有多严重。

而女人往往在战乱中被视为战利品。

所以,连江主任自己,明儿个上路都得换上孙媪的粗布衫。

“到时候,我们就扮作一家四口。”江主任道出了自己的计划,“咱俩是母子,哑奴是你的爷爷,孙媪是奶奶,至于你爹——”

谢蕴很上道:“那肯定早死了。”

江主任对这个设定很满意。

“明天起来再看看,如果没其他百姓经过这里,我们就继续往前走。”

“行!”谢蕴重重点头。

寻常老百姓,有时是最好的示警器。

倘若还有百姓过来,说明后方暂时还算安全。

否则,他们是万不能再走回头路。

又是穿越,又是驾马赶路,母女俩躺下没多久就睡过去。

谢蕴是被女人尖叫和马蹄声给吵醒的。

一睁眼发现外面天未亮,却隐隐有火光映在土墙上,谢蕴才坐起身,发现江主任也醒了:“什么声音?”

“好像来人了。”谢蕴边说边套鞋子。

摸着黑过去拿掉闩门的横木,才拉开房门,看到孙媪和哑奴也从茅草屋里出来,一样的仓皇未定,显然也是被惊醒的。

“小主人……”孙媪才一开口,便被谢蕴暗示噤声。

听着外头的动静,应该是在村口。

如今他们栖身的院子主人,大概是个猎户。

谢蕴想起自己睡前在屋中瞧见的弓箭,折了回去。

这会儿,江主任也来到门口,看到女儿回屋从墙上取了弓箭,神情微敛,下意识地拉了一把女儿:“你这具身体才多大,不如让哑奴悄悄去看一眼。”

“可哑奴不会说话。”谢蕴将箭囊胡乱挎在肩上,“即使他看到了什么,一时也表述不清楚。”说着,又试了一下弓弦,是她能拉开的,虽然缺少了瞄准器,这弓与现代的反曲弓差别不大。

作为一名暑假参加过奥运会女子射箭的‘酱油党’,谢蕴对自己的箭术还是有一定信心的。

再说,她带上弓箭只是为了防身。

倘若真有叛军追着逃难的百姓进了村,他们现在想安全离开是不容易的,除非他们舍弃掉院子里的马车。

但大半夜的,靠两条腿,又能跑到哪儿去?

不如了解清楚形势再做打算。

“我就远远地瞧一眼。”谢蕴又将那把捡来的菜刀别在腰间,“我的身量是四个人里最小的,即使被发现,借着天黑也容易躲藏。”

看出江主任还是想跟着自己一起去,谢蕴就布置任务:“妈你带孙媪他俩在附近找一找,看有没有谁家挖了地窖。”

找地窖,自然是为了躲藏。

古代乡间有条件的人家,为储存食物都会挖地窖。

对江箬来说,没什么比女儿更重要。

特别是十二岁的女儿,搁在现代才读六年级。

让女儿孤身一人去打探情况,她是万万不能放心的!

只是江主任才一张嘴,谢蕴先打断她:“您跑个四百米都喘,真要跟我去了,也是拖累我,再死一次,可就没这么好运了!”

这话,成功换来江主任的一顿抽。

谢蕴抱头溜出屋子,未再停留,径直出了院子。

“啊啊!”哑奴就要跟上去。

“不必追她!”

江主任喊住了哑奴,一边嘱咐孙媪:“把车上能用的能吃的取了都塞灶台里!”尔后,又看向哑奴:“你跟我一起去找地窖。”

哑奴忙点头。

谢蕴循着声往村口去,很快就目睹了一场惨剧。

一个五六岁的稚童正被马槊贯穿挑起。

伴随着女人凄厉的哀嚎,几匹马上的骑兵嬉笑一团,行凶的骑兵更是高举挂着孩童的长槊围着地上妇人绕了一圈!

火光照亮妇人涕泪交加的黝黑脸庞,这一幕,却未引来怜香惜玉,踩在她颈处的那只脚愈发使力,直踩得女人仰不起头来。

就在边上,还有一群半蹲的黑影。

几乎人人都在发抖。

这一刻,谢蕴才真实体会到古代战争的可怕。

那个妇人身边,还躺着一具圆滚滚的尸体。

像是一个中年男人。

看衣着要比妇人好不少,应该是仗义执言被杀了。

这个时候,谢蕴该立即回返的。

这些骑兵的目标,明显是这群拖家带口的逃难百姓,她们一行四人老老实实苟在村尾,不一定会被发现。

虽然她不齿骑兵滥杀无辜,也同情这些原住民的结局,可这不是游戏,五个骑着高头大马、手拿兵器的壮年男子,一旦她跳出去多管闲事,下一个血溅三尺的或许就是她。

况且,她不能拿江主任他们的性命开玩笑。

谢蕴正欲退去,却又听见一声惨叫。

那妇人被强行拖至树下,一根绳索套在了她脖颈处……

至于绳索另一头,被高高抛向树杈!

负责吊人的骑兵甲看着妇人垂死挣扎,手里不断使劲,然而,妇人久久不肯咽气、不断蹬脚的样子,惹得其他骑兵哄笑一片。

骑兵甲咒骂一句,正准备给这村妇补上一刀,一支箭矢破空而来,擦着他的左脸射在地上!

伸手一摸,掌心是鲜红的血。

不等他再做出反应,脖间传来钻心的痛。

他垂眸,看到了半截箭羽。

当穿过他喉咙的箭头落下一滴血,骑兵甲直接倒了下去!

变故陡生,剩余四名骑兵乱作了一团!

这是谢蕴第一次杀人。

握着弓弩的左手,指尖冰凉,却不容许她生出怯意。

除了第一箭瞄得不够准,射第二箭的时候,谢蕴就找到了当年射靶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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